文/快哉風

明代才子文徵明在嶽王廟前,題過一首著名的《滿江紅》:“拂拭殘碑,敕飛字,依稀堪讀。慨當初,倚飛何重,後來何酷!豈是功成身合死,可憐事去言難贖。最無辜,堪恨更堪悲,風波獄。 豈不念,疆圻蹙;豈不念,徽欽辱,念徽欽既返,此身何屬?千載休談南渡錯,當時自怕中原復。笑區區一檜亦何能,逢其欲。”

圖:杭州岳飛墓

這首詞的意思很明確:殺害岳飛的最大罪魁,不是秦檜而是高宗趙構!最大的證據在於,如果岳飛收復國土接回徽欽二帝,那麼趙構就當不上皇帝了,“區區”的秦檜只是執行其旨意的幫兇。

圖:岳飛墓前的秦檜夫婦跪像

文徵明這首詞,說出了自古至今無數人的心聲,至今得到無數人的贊同。還有一個有力的佐證是,紹興二十五年(1155年)秦檜死後,趙構多次告誡文武大臣,與金媾和是自己的決策,不允許任何人在秦檜死後對此有異議。

圖:宋高宗趙構御像

對趙構其人的歷史評價,學術界的觀點是功過參半:功,他是南宋的中興之主,維持了中原正朔王朝的血脈;過,他對金國屈膝求和,不惜害死忠臣,是最大的投降派。而論民間的口碑,趙構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壞皇帝。有媒體曾做過一個調查,問你最討厭的古代皇帝是誰?結果,排在第一的不是秦二世胡亥、隋煬帝楊廣、後主劉禪等著名昏君,而是有“開國之功”的趙構。

圖:影視劇裏的趙構與秦檜

原因很簡單:中國老百姓愛憎分明,痛恨趙構害死了中國最大的英雄!

說到誰是害死岳飛的罪魁,學術界尚有爭議,比如研究岳飛最出名的歷史學家鄧廣銘先生認爲秦檜纔是元兇,秦檜本人是金國的間諜,但不管如何,岳飛之死,擁有最高決策權的皇帝趙構是脫不了干係的。

在民間,甚至有人憤怒的提出:嶽王墓前,只有秦檜夫婦等幾個奸臣是不夠的,“昏君”趙構也應該跪在岳飛面前!

圖:江西嶽母墓前的奸臣跪像

不過,讓皇帝趙構給岳飛下跪,是不可能的。封建帝制社會里,講究“綱常”,講究“爲尊者諱”,講究“子不言父過,臣不言君過”,皇帝是不可能背鍋的。秦檜等人的跪像,是明朝地方官最先鑄造設立的,他們自然不敢大膽開一個皇帝給大臣下跪的先河。

圖:朱仙鎮岳飛廟前的奸臣跪像

而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趙構的兒子(養子),早已替父親“贖了罪”。

紹興三十二年(1162年),趙構之子宋孝宗趙昚登基的第一年,就給岳飛平了反,而他打的是高宗趙構的旗號下詔:“追復岳飛原官,以禮改葬,訪求其後,特與錄用。”同年又頒發正式文告,宣佈追復岳飛“少保、武勝定國軍節度使、武昌郡開國公、食邑六千一百戶、食實封二千六百戶”的待遇,併發還岳飛家屬原有田宅和高宗賜岳飛的全部“御筆”、“手詔”。

圖:宋孝宗趙昚

要知道,當時趙構還是權柄在手的太上皇帝,屢次干預朝政,沒有他的默許,趙昚是不可能敢替岳飛平反。

這一切,讓民間多少平息了怨氣,也讓岳飛家屬感了恩。

圖:嶽王廟裏的岳飛神像

讓奸臣給岳飛下跪,寄託了世人的是非善惡觀,但岳飛一生耿直坦蕩,最大願望就是直搗黃龍收復河山,千秋忠義凜然天地,泉下有靈,豈在意區區跪像?

參考資料:《宋史》、《岳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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