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德國納粹空軍對意大利巴里實施大規模空襲，打亂了盟軍作戰計劃，還造成了嚴重的傷亡，致使西方一些軍史學家將它稱爲“歐洲珍珠港事件”。在此次轟炸中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件被隱瞞了60多年——一艘裝載100噸“毒氣之王”M47AI型芥子氣炸彈的輪船爆炸，使很多人不幸成爲化學武器的受害者。

——題記

1943年12月2日，德軍王牌飛行員沃納·哈恩中尉駕駛着梅塞施米特式Me210偵察機在巴里港上空7000米處巡邏。當他在空中劃過的時候，故意打開了拉煙器，劃出了一條長長的煙帶，看到盟軍高射炮手們幾乎沒有什麼反應，這位老兄膽子更大了，他駕機再次橫穿巴里市，然後才消失在天際之間。

盟軍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德機這一看似擾亂性的舉動，卻是一場空前災難的前奏，當晚巴里港就遭到德軍空襲，盟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堪稱"歐洲珍珠港事件"。又有誰知道，馬上就要爆發一場有史以來最嚴重、死亡和受傷人數最多的一次震驚世界的化學毒氣泄漏悲劇呢?

盟軍注意力轉移，巴里成不設防的城市

巴里位於意大利東南部，瀕臨亞得里亞海，是意大利通向巴爾幹半島和東地中海的主要港口。該市當時的人口是20萬，是個有着悠久歷史的古城，可以追溯到中世紀。到當時爲止，巴里市還是非常幸運的，由於從戰爭開始以來，盟軍一直把該市作爲一座主要的補給港，所以巴里幾乎沒有怎麼遭受戰亂。

當1943年快劃上圓滿的句號時，德軍船隻的不斷入港打破了巴里自中世紀來的沉寂。盟軍幾乎是在晝夜不停地卸載貨物，曾經平靜無比的巴里港一下子變得喧鬧不堪。12月2日至少有30艘盟軍艦船擁到了港內，一般挨着一艘，把巴里港擠得跟沙丁魚罐頭一樣。

當時的巴里港屬於英軍管轄區，這兒是蒙哥馬利領導的第8軍的主要補給基地。但這座城市同時也是美國第15航空隊司令部所在地，該司令部是在11月正式起用的。航空隊的主要任務是轟炸敵軍位於巴爾幹、意大利，特別是德國的目標。第15航空隊的司令官是詹姆斯·H·吉米·杜立特少將，他於12月1日抵達巴里。當時美國人崇尚的是白天精確轟炸，爲了證實這個戰術的有效性，美駐英格蘭第8航空隊付出慘重的代價，但納粹空軍在德國上空的活動非但沒見減少，反而有所增加。第15航空隊的到來就是準備減輕第8航空隊負擔的。

除了平常的戰爭物資、進泊到巴里港的艦船還爲杜立特少將的轟炸機帶來了航空汽油以及其它急需物資。美軍選擇巴里作爲第15航空隊的司令部意味着需要補充大量的參謀人員。正在忙着第15航空隊司令部籌建工作的盟軍忙的不可開交，根本沒有想到德軍有可能對巴里發動空襲。盟軍高層也都認爲位於意大利的德國空軍實力相對較弱，還不可能發動一場大規模空襲行動。

盟軍把德國偵察機12月2日在巴里上空的此次飛行當成一次擾亂性舉動。剛開始英國的高射炮手們心不在焉的發射了一兩枚炮彈，但後來他們就完全忽視了德軍飛機的存在。由於大家都反映巴里安全措施不得力，就在12月2日下午，英國空軍科寧哈姆少將還舉行了一次記者招待會，他向記者保證，納粹德國空軍已在意大利被擊潰了，他堅信德國人肯定不會進攻巴里。他傲慢宣佈，“如果德國空軍試圖在該地區採取任何重大行動，這是對我個人的蔑視……”

也不是每個人都如此確信德國空軍已淪爲喪家之犬。負責巴里港防禦的英國陸軍簡科斯上尉就認爲巴里應付襲擊的準備工作還遠遠不夠充分，但他的聲音以及類似的聲音很快就被其它衆多自以爲是的官員的聲音淹沒了。

美“毒氣之王”欲以暴仰暴，毒彈祕密上船

12月2日晚，當黑夜來臨的時候，巴里港碼頭上燈火通明，貨物的卸載工作仍在進行着，根本沒有人想到需要燈火管制。港內，運輸艦和油船都在排隊等待卸船。奧托·海特曼上尉是自由輪“約翰巴斯康”號的船長，等待已久的他心急如焚，竄到了岸上，他想看看卸載速度是否能加快，轉了一圈，他非常失望。但他假如知道“約翰哈維”號上裝的是什麼東西后，不知他會着急成什麼樣子？

“約翰哈維”號的船長是諾爾斯上尉，該船是一艘典型的自由輪，與停泊在港內的其它船隻沒有任何兩樣。其上載的貨物也非常普通：炸藥、食品和裝備。但該船還載着一種極度機密的貨物——大約100噸的芥子氣炸彈，其目的是防止德國發動化學戰。

1943年，一些跡象表明德軍有可能使用毒氣彈。戰爭打到當時，盟軍已掌握了戰爭的主動權，德國在各個戰線已漸漸處於守勢。希特勒的軍隊剛剛在斯大林格勒大敗，他們還失去了對北非的控制權。盟軍此時已登上了歐洲大陸，正在意大利半島緩慢向北推進。

據稱，希特勒不主張使用化學武器，這可能是因爲他自己在一戰期間深受其害有關。然而希特勒性格殘忍，美國擔心他會被旁人說服在某些關鍵時刻使用毒氣來改變戰爭態勢。據情報顯示，德國的確儲存有化學武器，其中包括一種叫做“塔崩”的新型化學制劑。

美國羅斯福總統曾發表聲明譴責任何文明國度使用芥子氣。但他同時還強調，一且有敵國首先使用類似武器，美國將以牙還牙。此次美國選用"約翰哈維"號將這一船的毒氣彈運到意大利的目的就是防範此類情況的發生。

這些芥子氣炸彈上載到“約翰哈維”號的時候進行了僞裝，看起來與普通貨物沒有兩樣。“約翰哈維”號一共上載了兩千枚M47AI型化學炸彈。每枚炸彈長1.22米，直徑約200毫米，內裝27—32公斤的芥子氣。芥子氣是對皮膚、粘膜具有糜爛刺激作用，可引起眼結膜炎和呼吸道粘膜發炎，嚴重時造成糜爛性水腫，並伴有繼發感染中毒者通常會疼痛至死。

此次毒氣彈的運輸是在嚴格保密下進行的。甚至船長諾爾斯都沒有被正式告知船上竟然藏有這件致命性的貨物。不過聰明的船員還是會發現端倪，猜測此次運輸的不同尋常。就看一點就夠了，因爲船上有美第701化學防護連霍華德·D·貝克斯特羅姆上尉及其率領的5名化學兵助手，他們都是處理有毒物質的專家……

“約翰哈維”號有驚無險的橫渡了大西洋，成功的躲過了德國潛艇的圍追堵截，最後才抵達了巴里。“約翰哈維”號的貨物安全軍官理查森上尉是船上知道運有芥子氣的軍官之一。他的載貨單上清楚表明貨艙裏有2000枚芥子氣炸彈。

德軍窺視已久，大轟炸悄然而至

理查森上尉自然想盡快卸載這批要命的貨物，但當船11月26日抵達巴里港的時候，他的心一下子涼了下來。整個巴里港擠滿了船隻，另外還有一個船隊馬上也要靠碼頭。幾十艘艦船在碼頭和防波堤旁擠成一堆，等待卸貨。因爲這些芥子氣炸彈並不是公開的貨物，所以“約翰哈維”號也不會得到任何優先權。

在接下來的5個折磨神經的日子裏，“約翰哈維”號靜靜的停靠在29號碼頭，諾爾斯船長一直在督促港口加快卸貨的節奏，但這一切都是無用功。事情其實非常麻煩，雖然他此時已知道船上的特殊貨物了，但上級明顯是不願讓他知道的，他又憑什麼能讓人家優先卸他的貨了……諾克斯簡直被這個祕密壓得喘不過氣呢。

當諾克斯在巴里焦躁不安的時候，德國偵察機飛行員哈恩已飛回了基地。他向上面如實的彙報了巴里港的具體情況，於是德軍決定實施一個在前些日子已經討論和計劃過的突襲行動。在德空軍阿爾伯特·凱塞林元帥和下屬進行了一次計劃會議中，德軍商量對盟軍實施一次空襲。德國空軍第2航空隊指揮官沃爾弗拉姆·馮·里希特霍芬將軍提出空襲巴里，他認爲，一旦巴里港癱瘓，英軍第8軍的推進速度肯定會減慢，初來乍到的美第15航空隊轟炸機的攻勢也必然減緩。希特霍芬告訴凱塞林，能夠執行此次任務的只有Ju 88轟炸機，運氣好的話，他可爲此次偷襲湊齊150架這種飛機。

在戰前準備的時候，里希特霍芬將軍只弄到了105架Ju 88，考慮到此次襲擊的意外性，形勢對德車非常有利，大多數飛機將從意大利起飛，但爲了迷惑盟軍，里希特霍芬將軍還故意將一批Ju 88從南斯拉夫升空迎敵。一旦盟軍認爲整個行動都是從南斯拉夫發起的話，他們肯定會錯誤地對巴爾幹地區發動報復性打擊。

德軍Ju 88雙發轟炸機的飛行員將駕機先向東飛到亞得里亞誨，然後再轉向南，然後再向西飛行。英國的防空部隊一般都認爲即使巴里遭到空襲的話，也只會來自北邊，不可能來自東邊。這些Ju 88還將攜帶切成不同長度的錫箔紙細條，這些錫箔紙散佈在空中雷達顯示跟飛機一樣，可製造無數的假目標。

按計劃，德軍飛行員將在2日晚上大約7點半抵達巴里上空。他們將首先釋放傘投照明彈，爲攻擊飛機指明路線，然後Ju88將低空進入巴里，在錫街紙的干擾下，躲開盟軍雷邊的追蹤。

噩夢降臨巴里，毒氣泄露滿天飛

12月2日晚7時30 分，德軍飛機準時出現在巴里上空。第一波次領頭羊古斯塔夫、特博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個碼頭燈火通明，起重機還在忙忙碌碌的從各船敞開的船艙裏吊出貨物，只見，防波堤東邊船隻擠成一團。

100多架滿載炸彈的德國Ju 88式轟炸機象老鷹抓小雞般，朝巴里低空俯衝過來，城市的燈光和德軍釋放的照明彈使轟炸如有神助。首輪轟炸準確命中了巴里城區，到處是爆炸產生的濃濃黑煙和火焰， 接着他們又對巴里港發動了襲擊。當夜有近30般盟軍船隻停靠在港內。盟軍完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因爲還有許多水手呆在岸上休假，所以一些船不得不在不滿員的情況下起航應對如此意外的襲擊。

當照明彈亮起時，盟軍的水手們就已意識到危險了。“約翰巴斯康”號的炮手們迅速就位，向德機射擊。此時，巴里上空到處是密集的防空炮火，曳光彈照亮了整個天空，但大多數反擊只是徒勞。

襲擊來的太突然了，港內的船隻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船員們站在防波堤東邊眼睜睜看着德機投下的一枚枚炸彈在他們周圍炸開了花。“約瑟夫惠勒”號首先遭殃，被直接命中，爆炸引起了大火。一枚炸彈落在了“約翰摩特里”號的5號貨艙。停靠在旁邊的“約翰巴斯康”號緊接着成了倒黴蛋。

炸彈象雨點一樣從“約翰巴斯康” 號的船頭瀉到船自尾。海特曼船長被爆炸的衝擊力掀到了空中，然後重重的摔在了舵艙門上。短暫昏迷後醒來的海特曼渾身是血。“約翰巴斯康”號的艦橋已被部分摧毀了，甲板被炸的變形了，到處是一片狼藉。除了棄船之外已沒有任何辦法。海特曼船長忘記了傷痛，果斷的命令船員們做到了僅存的一艘救生艇上。這個時候，整個巴里港已變成了人間地獄，紅黃色的火焰竄到空中，帶着辛辣味的濃煙滾滾升起。港內的船隻已不同程度的受傷了，有的正在下沉。當火勢蔓延到裝滿炸藥的貨艙時，一些還引起連環大爆炸。海面上到處是油垢，不幸跌入水中的士兵都被憋的看也看不清，聽也聽不見了。

期間，“約翰哈維”號的船員們正在進行一場英勇的保衛戰。此時該船仍然是安然無恙，沒有受到德軍炸彈的直接攻擊。但該船還是着火了，由於貨艙裏那些芥子氣炸彈，情況更是顯得很危險。諾爾斯船長、貝克斯特羅姆中尉以及船上的其它人員都在奮力撲救，人人都拒絕離開崗位，但他們的英雄主義最終還是化爲泡影——幾乎沒有任何先兆，“約翰哈維”號就爆炸了，爆炸威力相當大，整隻船被炸飛了，船上的貨物都被衝到了數百米的空中，騰出了巨大的蘑菇樣的火球，把整個港口照得跟白天一樣，船上的每個人都被當場炸死了，強大的衝擊波讓港內每個人都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動。美海軍"龐佩爾"號油輪親眼見證了"約翰·哈維"號的最後時劃。巨大的衝擊波使"龐佩爾"號油輪右舷整整旋轉了35度。

期間，"約翰·巴斯康"號的海特曼船長以及該船50名倖存者乘坐救生艇成功的抵達了東邊防波堤的北端，上岸到了一個燈塔附近。這些倖存者許多都傷勢嚴重，有些嚴重燒傷，輕輕一碰鬱疼痛難忍。剛開始這個燈塔看起來是一個好的避難所，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這兒更像一個死亡陷阱。空氣中瀰漫的毒煙使海特曼船長和他的手下呼吸困難，難以沿着防波堤壩抵達市內，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從“約翰哈維”號上泄漏出來的“大蒜味”芥子氣在佈滿殘骸的港口擴散開來，和漂浮在水面上的各種油料混合在一起，有的隨着煙霧瀰漫在整個港口上空。裹藏着芥子氣的油料漂浮物沾在水面掙扎着的盟軍水兵的皮膚上，許多人甚至還嗆進去了這些有毒的混合物。那些沒有在水中的人也呼吸了大量有毒的氣體，可能還包括巴里成千上萬的意大利平民。"龐佩爾"號油輪緊急派遣了一艘汽艇將海特曼船長以及"約翰巴斯康"號的其倖存者從東面的防波堤救走了，不過他們的厄運纔剛剛開始。

德軍此次突襲是在晚上7時30分開始的，歷時20分鐘。德軍的傷亡非常小，只損失一架轟炸機，但他們卻取得了比自己最樂觀的估計更大的戰果——17艘盟軍船隻被擊沉，另外8艘受傷，使巴里成爲了名副其實的"珍珠港"。美軍付出了最慘重的代價，損失了5艘自由輪，英軍損失4艘艦，意大利損失了3艘，挪威3艘，波蘭2艘。

“怪病”纏身，可怕的芥子氣

晨曦來臨時，倖存者被眼前的場景所震驚，放眼望去巴里到處都是一副悽慘的模樣。巴里城大部分都變成了一片廢墟，特別是中世紀的古城區更是毀壞慘重。巴里城和港口內還有火勢仍在繼續燃燒，巴里上空籠罩着厚厚的黑煙。在此次突襲中，盟軍共有1000多喪生，另外還有800人被送到了當地醫院。具體平民的傷亡人數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保守估計應該要超過1000人，甚至可能會更多。

幸運的是，巴里是盟軍數家戰地醫院和相關支援設施所在地。一些傷員還被收的在巴里綜合醫院裏，這家醫院是墨索里尼爲宣揚法西斯良好的衛生保健條件而建造的，駐有第98英國常規醫院，第3新西蘭醫院，以及另外幾家醫院。這些醫院收治了許多因爲芥子氣開始出現反應的傷員。

隨着襲擊中受傷的人開始不斷的湧入醫院，最後醫院都快承受不了了。很快，一些傷員開始抱怨眼中跟進了沙子一樣，在接受常規的治療後，他們的病情不斷惡化。他們的眼睛開始腫脹，皮膚開始出現感染。此時，醫院仍然不知道這都是芥子氣惹的禍，仍然讓傷員們長時間穿着那被油—毒氣侵透了的衣服。

由於長時間的暴露在芥子氣之下，這些受害者的皮膚嚴重的傷，起了很多水皰，而且他們的呼吸系統也遭受到了嚴重的刺激。他們不停的咳嗽、呼吸非常的困難，但醫生們也對這個奇怪的疾病一籌莫展。病人們開始不斷死去，雖然一些人康復了，但也經歷漫長的痛楚。短暫的失明，灼燒的痛苦以及生殖器駭人腫脹給病人們的精神和肉體帶來了極大的創傷。

當病人不斷死去的時候，醫生們開始懷疑是否有化學毒劑在作怪。他們把矛頭直指德國，一些醫生以爲是德國人發動了一場毒氣戰。一封電報迅速送到了盟軍位於阿爾及爾的司令部軍醫局副局長佛瑞德·佈雷瑟的手中，他被告知許多病人正死於一種"神祕的疾病"，爲了破解這個謎團，佈雷瑟緊急差遣了亞歷山大中校趕赴巴里，他是化學戰醫學方面的專家。

亞歷山大中校到了巴里後仔細檢查了病人的情況，他發現有可能是芥子氣感染的結果，但他不敢肯定。他的疑問很快得到了確定，有人在港裏找到了一枚彈殼的碎片，經識別這是一枚美製M47AI型炸彈，專門是爲攜帶芥子氣而設計的。這樣德軍不再是嫌疑犯了，盟軍自己難辭其咎。

但亞歷山大還不請楚芥子氣炸彈的來源。他對每艘船上死於芥子氣的人數進行了統計，標出了每艘船在港內的確切位置。他發現大多數受害者所在的船都位於“約翰哈維”號附近。英國港口官員到最後才非正式的承認自己知道“約翰哈維”號上載有毒氣。亞歷山大中校把自己的發現寫了一份詳細的報告遞交給了盟軍最高統帥部，該報告得到了美國駐歐州盟軍總司令艾森豪威爾的證實。

美英竭力掩蓋真相，軍民損失慘重

此時艾森豪威爾繼續採取一切措施想把整個事件隱瞞下去，羅斯福總統批准了這一保密做法。丘吉爾首相尤其堅持要將這一悲劇事件保密。因爲在自己管轄區內的港口發生這種慘劇的確令英國蒙羞，德軍知道後肯定會大作宣傳。最後迫於壓力，他們不得不向美英兩國人民交代了巴里遭德軍襲擊這一事實，只是隱瞞了芥子氣這一段。

雖然芥子氣事件在美國官方檔案裏有記載，但丘吉爾堅持在英國的醫療記錄中不要有相關的記錄，由芥子氣引起的傷亡應列爲燒傷的結果。正是盟軍這種欲蓋彌彰的做法，導致了更多不應該的死亡——假如醫生早知道事情的真相，更多的受害者，特別是意大利平民就會得到合適的治療。

在此次事件中，盟軍共有628人死於芥子氣，其中有69入不到兩週時間都死了，但這個數據並不包括無數感染芥子氣的意大利平民，他們後來大批逃離了巴里，其中可能就有一些芥子氣受害者因爲得不到正確治療而死亡。

對死傷者來說，此次事件是個恐怖的悲劇。對巴里港來說，這也是場戰略性的災難。之後，巴里港完全關閉了整整3周。1944年1月12日，馬克思·克拉克將軍率領美第5軍發動了一次全面攻勢，此次攻勢還包括幾天後美英在安齊奧登陸的戰役。在這次進攻戰中，第5軍各部成功的渡過了拉皮多間，建立了橋頭堡，但由於補給困難，部隊又被迫撒了回去。巴里港這段日子的關閉是此次補給出現困難的一個主要因素。

由於德軍成功偷襲巴里港，美國第15航空隊也遭到挫折。本來第15航空隊原定於12月4日與第8航空隊一起發動對德軍的聯合攻勢，但此時15航空隊就如同斷了翅膀的鳥兒，飛不起來了。事實上直到1944年2月，第15航空隊一直都沒有參加什麼主要戰役。

二戰中，巴里遭突襲對盟軍來說是個雙重災難。一方面此次事件簡直就是美國“珍珠港”事件的翻版;另一方面，此次事件是二戰期間唯一的一次毒氣事件。有人想抹殺或淡忘這段歷史，然而此次事件所造成的駭人悲劇是不會輕易被人們所遺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