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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愛情公寓》出走了兩個人。

一個是王傳君,在《我不是藥神》中大放異彩,狠狠打了所有人的臉。

一個是金世佳,《藥神》大火期間,他的一條微博告白被許多人轉發稱讚。一句“演員要有羞恥心”,讓大家刮目相看。

週六晚的《我就是演員》,他和宋軼上臺表演完,更是立刻因演技上了熱搜。節目裏,金世佳飾演一個有着心病的精神科醫生,在與病人的博弈中逐漸奔潰。

從一開始高傲俯視,自以爲看透病人一切思想,嘴角藏不住冷笑。

到後來心病被一層層剝開,大雨中神情抽搐,褪去高傲外殼,只剩下赤裸的脆弱與無法忘懷的痛苦。

他的情緒層層漸進,把觀衆和導師都帶到那個光怪陸離的夢魘。表演結束,導師們紛紛評價:

“很少能在舞臺上看到一個做減法的男演員,我很喜歡。”

“你在未來一定有很大的可能性。”

隨後對錶演的探討,又讓人看到了一個非常有想法的金世佳。不被導師帶歪,誠懇正直地堅持自己。

導師對他是清一色的探究:“對你很好奇”、“你很有趣”、“很想看你接下來的樣子”。

金世佳的神奇在於此。戲裏戲外,他總讓人產生一股奇異感覺——

這個人的內心世界,真讓人好奇不已。

說起金世佳,很多人第一個想起的,是《愛情公寓》裏的陸展博。

2008年,《愛》第一季在名不見經傳中走紅。金世佳那年才大三。

接演陸展博一角,並沒有太多考慮。有戲演、又有點片酬拿,左看右看都妥當。

萬萬沒想到,劇紅了,人也跟着出了名。那個呆萌的學霸大男孩形象,一不小心成爲了別人對他的所有記憶。

但相比王傳君在那幾年,苦苦掙扎於別人桎梏於他的“關穀神奇”,金世佳又有點不一樣。

在戲出名之前,他早就遠赴日本求學,連自己走紅這件事,都是後知後覺。等兩年後求學回來,再演《愛》,已經從主演淪爲配角。

大家都說,看吧,白白錯過了大火的機會。

時間來到2018年,《愛》第一季拍攝的十年後。

33歲的金世佳,果然沒紅。不僅沒紅,還混得有點慘。

被路人拍到的照片都是——一個人穿着拖鞋、滿臉鬍渣去小餐館喫飯;去參加電影節,交通工具是自行車。

相比師姐江疏影、常駐《跑男》的陳赫以及許多相熟藝人而言,他在娛樂圈確實是個異類。

看到很多爛劇本,不接。回過頭,那些劇卻火了。

第一部參演電影《一個勺子》,是零片酬出演,呆在羊圈差點憋出抑鬱症。

金世佳就在《演員》形容自己的“窮酸”:北漂、沒車、沒房、沒固定收入、一個人住在北京。

無名無利的他,怎麼看,就怎麼不光鮮、怎麼不體面。

甚至有人稱他是“扶不起的阿斗”,無論如何都紅不起來。

如果按照現在趨同的價值觀來衡量,金世佳太落魄、太失敗了。

而這一切,似乎都歸咎於他一次次“不”正確的選擇——求什麼學?演什麼話劇?零片酬出演電影?

真是白白浪費人生最重要的10年光景。

也是。在名利等同道德的大人世界裏,只有大紅、有錢,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才配得上書寫榮光、纔有資格當人生導師。

金世佳的置頂微博,說自己是一個“死腦筋的怪小孩”。生活在這樣的大人世界,怪小孩註定不會成功。

因爲成功意味着,你要遵循被他人灌輸的生活方式活下去,纔算圓滿。

女生,你要結婚、生子,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男生,你要陽剛、堅強,賺很多錢、光鮮體面。

可大人世界不明白,小孩子分的纔不是利弊,而是好壞。

金世佳在微博、電臺,都講過自己的故事。

儘管在這個故事裏,有些人只能聽到無盡挫敗——

拍完《愛》第一季的他,揣着片酬加上拍廣告的收入,沒有父母的經濟支持,孤身一人去日本大阪藝術大學舞臺表演研究所進修。

學費和房租很快耗光了所有錢,那時日語又還不靈光。

金世佳說自己最慘時,一連三天喝自來水填飽肚子。家也不敢出,害怕一出門,在異鄉遇到些自己無法控制的事。

後來爲了生存,打過各種各樣的工。

洗杯子、送報紙、送牛奶、修路、搬家、爬電線槓、幫寺廟和尚做法事......做過神奇的工種、碰過形色的人。

他回國那天,媽媽遠遠望着兒子的模樣,心疼得直抹眼淚。

他的頭髮長得像是搞地下音樂的搖滾歌手似的,因爲在日本剪頭髮貴,捨不得搗鼓。

爲了省錢不捨得坐飛機。搭了兩天船,才從日本回到中國。

留學期間,一米八九的金世佳,從90公斤消瘦成74公斤。

總會有人看他這副潦倒姿態,搖搖頭:“折騰這一遭,圖什麼呢?”

甚至當他推掉很多戲時,經紀人也曾嘆氣:“我知道你想做好演員,但爲什麼要和錢過不去?”

金世佳面對這種長時間的,自我追求與外界否定兩股力量的互相抵抗,也掙扎過、兩難過。

微博上那些日漫般的熱血之言,未嘗不是他在某個苦澀瞬間,爲自己打的氣。

選擇一條困難的道路,纔會發現生活真的不易。咬牙在困難的道路上走下去,纔會感到自己的了不起。

不能用自己的雙腳走出一條路,人生就會變得卑劣。

儘管前路艱難,但金世佳內心深處清楚,自己要追求的不是贏過別人,而是戰勝自己。

看他的微博、讀詩與文章,聽他在《日談公園》那三期節目,就會知道——

這個人,太愛表演與藝術,甚至愛到有些瘋魔了。

他可以隨時背出斯坦尼的《演員的自我修養》,但又轉眼告訴主持人,斯坦尼代表的體驗派在中國有被誤讀的成分。

還可以信手拈來向觀衆普及古希臘戲劇的起源、哲學流派如數家珍。

和金世佳聊天,會從好奇到更加好奇:他怎麼能懂這麼多東西?也會從肯定到絕對肯定:他不是一個會被“成功”綁架的人。

因此,他人生最重要的幾個瞬間,從來不是當了男一號或劇火人紅,而都發生在“找到自我”的時刻。

是日本留學時,老師對他說的那句:“演員要有羞恥心。我們演戲,是爲了能守護自己真正在乎的人和作爲人的底線。”

也是彷徨低谷中,日本演員田村正和的那封回信:“人生太過複雜,我也不是萬事明瞭,能送給你的只有四個字:好好感受。”

《演員》裏,他坦蕩直言:“兩年裏我什麼都沒幹,就去追求藝術。”字裏行間的勇敢,總讓我想起尼采的那句話——

一個人知道自己爲什麼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種生活。

對金世佳來說,千篇一律的成功與坐井觀天的安全,是世界上最無趣的東西。他要且僅要的,是未知二字。

看他包括《我不是演員》的諸多訪談,會覺得這個男孩有些害羞緊張,彆扭地與這個世界相處着。

吳秀波試圖和他對談,他卻不知如何回應,只能尷尬一聲“哦”。就算導師們讚揚,他臉上也是雲淡風輕,沒什麼情緒起伏。

但往往是沉默的人,生長起來最發狠。拍起戲來,對自己絲毫不留情分。

比如爲了演好《一個勺子》裏的傻子,他往自己臉上塗滿了芝麻糊和泥土,拍戲期間幾乎不喫飯。因爲只要一張嘴,就會喫到髒東西。

電影裏只有幾個鏡頭的睡羊圈戲份,金世佳一拍就要呆在那裏一整天。臭烘烘的羊圈、孤獨的逼仄感,讓他差點得了抑鬱症。

所以拍完戲後,整整瘦了25斤。甚至當地人都把他當成流浪漢,還有位大姐塞了半桶爆米花給他...

好在“勺子”一角的轉型,也讓許多人讚譽有加。

但他還是不停給自己找茬。

2015年,日本留學五年後。那一年,他拍了五部電影、一部紀錄片、參加了一個電視節目,全年無休。每一次工作都會得到合作伙伴的掌聲:“世佳演得挺好的。”

可是偶然中,看了一名同歲韓國男演員的電影后,金世佳愣住了,不停質問自己:“我真的好嗎?我足夠好嗎?我如果繼續這樣,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

於是第二天,飛回大阪,請教昔日恩師。老師告訴他,演員的地基要回歸生活本身。

當金世佳回到北京,便再次停止接戲。取而代之,登上了舞臺劇《狂飆》,成爲了天才巨匠田漢先生,在挑戰度極高的臺詞中打磨自己。

也正是話劇中那句“一誠可以抵萬惡”,金世佳決定今後永不說謊。

2016和2017兩年,他又跟隨法國戲劇大師Philippe Gaulier,繼續學習研究表演。

《演員》裏“演戲是假”的篤定觀點,也是從這裏發芽而來。

發現了麼?年齡的增長,並不能阻止他將柔軟的觸角伸向世界。

很多藝人在成名後,名利湧來,也便慢慢聽不見其他聲音,在固步自封與畫地爲牢中沾沾自喜。

而這正是金世佳最害怕的,看似繁榮實則遠離生活本質的虛無。活到最後,失去一名演員賴以爲生的感受力。

如果成功的代價是這樣,那金世佳寧可不要。

在《三十自述》裏,他這麼寫道——

“在我的眼裏,生活本身就是由像我這樣的失敗者們堆砌而成的。”

我想,這也許就是他感受到的生活。縱使不如意,也要堅持再堅持,腳下攥緊泥土,用猛烈的牙齒噬咬天空。這就是失敗者的力量。

接下來,他的影視作品依舊算少。有所耳聞的,也只是還未面世的懸疑網劇《上鎖的房間》和電影《破夢遊戲》。

但在別人看不見的角落,他依舊寫詩、演話劇、用雙腳丈量着世界的美醜。

這個過着不正確生活的落魄青年,卻活得讓好多成功人士暗自羨慕。

忽然想起廖一梅在《戀愛的犀牛》劇本里,和自己說:

我們都會長大、變老,有的人會慶幸那團火焰的黯淡,慶幸裹挾着你的滔天巨浪終於慢慢退潮,這樣可以帶來內心的平靜和安寧,自認成熟的人會這樣纔是生命的常態,但我很高興我以前不是這樣的人,以後也不會是。

金世佳就是這樣永不退潮的人。

他會一直燃燒着自己,然後突然在某一刻“砰”地爆炸,人們看着眼前五光十色的火花,發出“啊”的驚歎。

時間回到10年前,金世佳在日本喝着自來水過活的那天。

狹窄的單間裏,他看着自己被黃燈投在牆上的孤影,覺得會被活活餓死。

那一刻,他指着老天爺狠狠發誓:“如果能活下來,我絕對不會讓自己就這麼活下去。”

10年後的今天,他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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