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永远忘不了三年前的那次诡异的经历,每次回想起来就让他后背直发凉,浑身战栗冒冷汗。可是他又无法制止自己的大脑,总是在某个毫无防备的瞬间想起那个佝偻着背的老头。

故事要从三年前说起,那时陈旭从大学毕业,和其他大学毕业生一样开始投简历、参加各类招聘会和面试,可找到一份薪水满意、专业对口、工作环境相对体面的工作在这个就业压力较大的城市里难度可想而知。陈旭连着跑了一个多月的人才市场,各大招聘网站也没少投递简历,但都石沉大海、没有回应。就在他灰心沮丧、失望之极的时候,一则招聘广告引起了他的兴趣。

那天他在街上等公交,无意中瞥到了公交站牌上的一则小广告:上面写着招聘墓地陵园男性保安一名,能适应上夜班,月薪六千,管吃住。陈旭仔细看了好几遍,摸了摸空瘪的钱包,决定先找下这份工作干着,好歹六千的工资对他一个初出茅庐的毕业生而言还是颇具有吸引力的。于是他回到住处后就迫不及待地拨通了那个传单上自称墓地管理员王先生的电话,对方也爽快地安排了面试。

三天后陈旭入职了那家座落在苏北市郊的墓地陵园,成为了墓地的一名保安。墓地树木掩映,遮天避日,即便是夏日炎炎也感觉到里面阴森森的凉意。陈旭初来先跟着年过五十的老徐在陵园里面巡逻,说是巡逻其实主要做些维护和修缮工作,哪个小偷愿意来这种地方下手呢?

陵园中除了一些祭扫的日子外,平日里几乎见不到什么外人,陈旭刚来时还比较胆怯,慢慢时间长了也就放开了。每天的巡逻及对每座坟茔的修缮维护中他总是停留在墓碑前仔细地看墓主人的生平和简介解闷,比如逝者生卒年月、从事过哪些工作,做过什么贡献,生平喜好等。时间长了他竟然对上千座坟茔墓碑、骨灰牌位的信息都了如指掌。每次他在碑牌位前驻足停留,逐字逐句地看碑文时,与他搭伴的徐叔总是劝他:“小陈呐,干我们这一行好奇心不要太强,知道的越少越好,否则会招来不干净的东西的。”可每次陈旭却满不在乎,反过来打趣老徐上了年纪,太迷信。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了,转眼到了秋天。有天晚上老徐家里有事,请假回家了,剩下陈旭一个人在值班室。外面的秋风卷着落叶发出“呜呜”的呼啸声,深秋的夜晚天气也凉了很多,值班室地上的电炉子里“咕嘟咕嘟”煮着些肉片、蔬菜,陈旭百无聊赖地一边看着监控画面,一边吃着火锅,惬意地打发着夜班寂寞的时光。

突然值班室的门被风吹开了,陈旭起身去关门,他惊奇地发现门外站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老头拄着拐杖,穿着一件中山装,满脸皱纹脸色却又显得灰白似乎营养不良,一双解放鞋洗得几近发白。

“大爷,您是怎么进来的,我们晚上是不接受家属祭扫的,大门早就锁上了啊。”陈旭一脸惊奇的问道。

“哦、哦,没有吧,我看门开着呢,就进来来,找你问点儿事儿。”老头喘着粗气,颤巍巍的说道。

“您说吧,大晚上的,什么事儿啊?”陈旭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老头子从口袋里摸了半天,掏出一张纸片递给了陈旭,笑着说道:“你对这儿比较熟悉,帮我找下这个人吧,上面写得便是。多年没有来了,想不起在哪儿了。”

陈旭心想是一定是多年没有来过的墓主家属想来祭扫,他便接过那张纸条,读了一遍后也想不起这个逝者在陵园的哪个角落。于是他问:“大爷,您是不是走错了,我们这儿没有这位逝者的墓碑和牌位,我对这儿每个坟茔都清楚,不会错的。”

老头子因情绪激动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不会错的,就是这里。你一定要找到,明天我再过来。”说罢,老头双手拱起做了个拜托的手势,然后起身走了。

陈旭从电脑上又搜了一遍,确认还是没有。他想起身追出去再和老头解释下,可监控画面里空无一人。陈旭越想越觉得这事诡异:老头突然出现在门口,而陵园的大门他记得应该锁上了,怎么会忘记呢?老头应该有七八十了,这么晚出门没有家属或者亲友的陪伴吗?而且怎么突然消失得无踪无影,年轻人也走不了这么快啊。

想到这些,他的脑袋“嗡”的一下大了,冷汗从皮肤里渗了出来湿透了衣服。他把值班室的门紧紧锁上,躲在值班室整整一晚上没有出门,直到天亮接到了老徐让他开大门的电话。

陈旭把晚上发生的事情和老徐讲述了一下,老徐平静地问道:“那个老头是不是佝偻着背、穿着中山装?”

陈旭诧异道:“徐叔,你也遇到过他吗?”

老徐默不作声,从档案柜找出了之前保留的纸质档案,里面那个要找的逝者的照片俨然就是昨天造访的老头,下面的档案记载着逝者之前是一名国军投诚的团长。从老徐的口中得知:在七几年的时候,这座陵园有些坟地遭到了毁灭性破坏,其中就有那张纸上记载着的逝者,尸骨早不知被丢到了哪里。后来陵园虽几经修复,但破坏部分已经无法再复原。陈旭恍然大悟:原来昨天来这里找人的老头找得就是他自己的遗骸。

陈旭后来离开了这座陵园,也离开了这座城市,但老徐之前的劝诫他一辈子也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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