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3Cdiv\u003E\u003Cp\u003E本文來源於微信公衆號 GQ報道(GQREPORT)。在GQ報道後臺回覆「彩蛋」,送你一個彩蛋。\u003C\u002Fp\u003E\u003Cp class=\"ql-align-center\"\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div class=\"pgc-img\"\u003E\u003Cimg src=\"http:\u002F\u002Fp1.pstatp.com\u002Flarge\u002Fdfic-imagehandler\u002Fe7099507-3565-43f4-a44b-1a2ff674abc1\" img_width=\"800\" img_height=\"1149\" alt=\"李雪琴專欄:我的前男友阿魚,一個寧願一輩子不合羣的30歲男人\" inline=\"0\"\u003E\u003Cp class=\"pgc-img-caption\"\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u002Fdiv\u003E\u003Cblockquote\u003E\u003Cp\u003E​大家好,我是李雪琴。這是我在GQ報道“我有一個朋友”專欄的第二期。這一次,我寫的是我前男友阿魚,一個寧願一輩子不合羣的30歲男人。聽過阿魚故事的人,都覺得阿魚很可憐,但阿魚自己不覺得。阿魚覺得自己很奇葩,但我不覺得。阿魚是個孤獨的人,能被人真正地理解是他一生最快樂的事。很遺憾,我雖然孤獨,卻沒有跟他處在同一個軌道上。很慶幸他足夠聰明,聰明到能支撐他一個人走過坎坷的路程;很遺憾他足夠聰明,聰明到能看清每個細枝末節的痛苦。\u003C\u002Fp\u003E\u003C\u002Fblockquote\u003E\u003Cp\u003E❶ “你們做的就是垃圾”\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前一陣子我情緒低落到谷底,阿魚發微信問我怎麼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說,“大家都對我有好多期望,可是我滿足不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那我也可以對你有一些期望嗎?”\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你期望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期望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開心一點。”\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阿魚是我的前男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阿魚比我大6歲,認識他時,我正在知乎實習。做律師的阿魚在知乎上活躍得不行,答題範圍甚廣,從歐洲史到中國古代哲學,從主機遊戲到精神障礙,不一而足。生活中的阿魚是個很普通的30歲男人,武漢人,頭髮自來卷,喜歡做飯,喝酒,和打遊戲,和大多數80末90初的大城市中青年沒什麼兩樣。後來我們在一起,跟所有不了了之的情侶關係一樣,甜蜜、爭吵、分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跟前任做朋友聽起來是件很奇怪的事情,把前男友寫進專欄顯得更加奇怪。所以當阿魚得知我要寫他時,第一反應是:不要搞我啊,給我留點面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阿魚的性格鮮明得像雪地裏的一灘血。\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他聰明,能夠在第一時間迅速理清事情脈絡,抓住重點,解決問題。比如理科生阿魚擅長幫人文社科專業的朋友寫作業,從沒上過課的他能夠根據老師的要求,憑藉自己既有的知識體系,迅速寫一篇高分論文。\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他邏輯強大,阿魚對任何事情的判斷都嚴格遵循邏輯,在北大打了7年的辯論的阿魚,能夠隨時隨地甩出一套邏輯體系在對話中壓制對方,而我在跟他談戀愛時,常常因爲吵架吵不過而捶胸頓足。\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阿魚的共情能力極強,他是個非常優秀的傾聽者,可以用最短的時間讓傾訴者感受到自己被理解,人們願意向他傾訴,阿魚因此聽到了無數悲傷的沉重的奇怪的荒唐的故事。但於此同時,他也冷漠,阿魚對周圍發生的事情,哪怕是跟自己最緊密相關的事情,都帶着淡漠的抽離感,似乎再近一步就要墜入深淵。\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阿魚毒舌甚至刻薄,從不忌諱直接地嘲諷和批判,一針見血,不留情面。我大三時做小組作業,其中一項工作是做數據分析,我和我的同學們討論了很久,去尋求阿魚的建議,在開着免提的電話裏,阿魚說:“你們這個研究的基本邏輯不成立,你們做的就是垃圾。”\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阿魚對我要寫他這件事保持懷疑,“我太奇葩了,讀者不會有什麼共鳴的。”我不信,我偏要寫。儘管他跟很多人都不太一樣,但總有人能從他的故事中,看到自己。\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❷ “我爲什麼要合羣?”\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阿魚小學五年級的時候,班級裏幾個成績不太好的小孩,每天以捉弄他爲樂。“就用那種很無聊的方式呀,把你書包丟來丟去,把你得筆踩壞這樣。”阿魚跟我講述這件事時正在去跟朋友喫飯的路上,“哎呀你讓我一個30歲的人去回憶小學的事情,誰記得清嘛。”\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相信阿魚其實記得清,因爲這樣的“捉弄”並沒有停止過。\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中學時的阿魚,遭受到了更加嚴重的校園霸凌。\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儘管阿魚習慣性地將這個過程描述得很輕鬆,甚至有一絲愉快。“不過就是十幾二十個男生每天追着打你呀,把你堵在角落裏,然後推一個人出來,打你。或者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被人甩一巴掌這樣。都是重點學校重點班的“好學生”,他們也不會真的把你打傷,但就是打你。”\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阿魚中學時的日記本上,十幾歲的阿魚認真地分析了自己被霸凌的原因,當30歲的阿魚再一次翻到那些已經遺忘了的文字時,感到了巨大的震驚。“我當時寫,我被欺負的原因,有70%是因爲這個教育生態的問題。我們學校是當地最好的中學,所有人都被逼迫着學習,考試,競賽。但大家都是十幾歲的小孩,壓力無處釋放,只能尋找一個看上去老實的同學,也就是我,欺負一頓,發泄一下。”\u003C\u002Fp\u003E\u003Cp class=\"ql-align-center\"\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div class=\"pgc-img\"\u003E\u003Cimg src=\"http:\u002F\u002Fp3.pstatp.com\u002Flarge\u002Fpgc-image\u002F55208d80d102479d9bbc318ebf3d4efd\" img_width=\"1080\" img_height=\"1439\" alt=\"李雪琴專欄:我的前男友阿魚,一個寧願一輩子不合羣的30歲男人\" inline=\"0\"\u003E\u003Cp class=\"pgc-img-caption\"\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u002Fdiv\u003E\u003Cp\u003E只是,不知道十幾歲的阿魚有沒有想過,自己也只是一個承受着甚至比其他人更大壓力的小孩。\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那另外30%呢?”我問。\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另外百分之三十,他們壞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阿魚在被欺凌中感受到的最強烈的痛苦是被排擠,而他清楚地知道被排擠是因爲自己不合羣。阿魚從很小就意識到自己不合羣,上體育課,同學們都在操場上玩,阿魚一個人繞着操場一圈一圈地走;男生們熱烈地討論着足球、籃球,阿魚一個人坐在角落的雙槓上看書。\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但是,從阿魚記事起,阿魚就接受了自己不合羣。“不合羣有什麼問題?我爲什麼要合羣?”我問阿魚有沒有想過自己爲什麼會不合羣,阿魚淡定地說,我從小就知道原因,因爲我聰明。“小學時起其他小朋友看動畫片,我在看書;其他男孩子討論遊戲體育,我在讀書;我成績又好,不合羣很正常,我跟那些欺負我的人合羣了纔是不正常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年幼的阿魚早熟得令人難過,我從來沒有見到過其他任何一個人,像阿魚一樣,在那樣小的年紀,即便面對無力抗拒的排擠和欺辱,仍然這樣堅定地相信自己沒有錯,從不曾懷疑過那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傷,有一絲一毫是自己的原因。我不知道阿魚是從一開始就這麼堅定,還是他在日積月累的受傷害之後,給自己找了一個堅不可摧的理由,一個足夠支撐自己孤獨地面對風雨的理由。\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❸ “我真的不是精神分裂”\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阿魚應對欺凌的辦法很簡單,躲着。在學校裏,他儘可能地躲着那些孩子。他感受到痛苦,卻無法和父母講述。於是他躲進自己的世界裏,讀歷史,讀政治,讀哲學,上課睡覺,下課了就去網吧打遊戲。\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跟阿魚在一起的時候,經常會發現他一個人很專注地自言自語,仔細聽起來又像是有情節的對話。起初我以爲他在打電話,後來發現並不是。我問他在跟誰說話,他說跟自己。看到我露出驚恐的表情,阿魚連忙解釋說,你放心我不是精神分裂。後來我明白,這是阿魚從小到大處理自己內心龐雜的問題時採取的方式,這個方式很複雜,我儘量把它闡述清楚。\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年少的阿魚每天放學後,會一個人坐在長江邊,跟自己說說話。彼時的阿魚,會在腦海幻化出另一個自己,另一個阿魚站在上帝視角俯瞰真實的阿魚一切的痛苦,於此同時,阿魚的思緒中會再次分化出一個上帝視角下的真實生活中的朋友——這個朋友在生活中真實存在,而阿魚讓他在自己的幻想中,同樣擁有了上帝視角。阿魚依靠自己的幻想,讓上帝視角的阿魚和上帝視角的朋友進行對話,分析真實的阿魚的痛苦與糾結,以一種近乎完美的理智和自持安撫着慌亂無助的真實阿魚。\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在這場對話裏,真實的阿魚,上帝視角的阿魚,上帝視角的朋友,同時存在於一個場域下,由阿魚一人扮演。這個思考方式看上去繁複得詭異,但阿魚就這樣思考了二十年。“活在複雜和需要思考理清邏輯的世界裏,讓我覺得放鬆和安全。”\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跟很多人講過阿魚這個思考問題的模式,大多數人覺得恐怖。但對於我而言,當我聽到阿魚如同精分一樣的幻想時,心底升起的疑問是:那時的阿魚是有多麼的無助?那個從小就堅信自己沒有錯的阿魚,在青春期時,需要依靠另一個自己,才能繼續堅定下去,幾乎是強迫着自己堅定下去。青春期的阿魚,竟然只能這樣自己陪自己長大。\u003C\u002Fp\u003E\u003Cp class=\"ql-align-center\"\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div class=\"pgc-img\"\u003E\u003Cimg src=\"http:\u002F\u002Fp3.pstatp.com\u002Flarge\u002Fpgc-image\u002Fd1dae977bef640308aa8789f04d5362c\" img_width=\"1080\" img_height=\"1439\" alt=\"李雪琴專欄:我的前男友阿魚,一個寧願一輩子不合羣的30歲男人\" inline=\"0\"\u003E\u003Cp class=\"pgc-img-caption\"\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u002Fdiv\u003E\u003Cp\u003E不合羣這件事對於阿魚的影響,在阿魚上大學開始後減輕了很多。阿魚聰明,上高中時理科生阿魚每天上課抱着文史哲的書看,最後還是考上了北京大學。“在北大也不合羣,但是不合羣不會有什麼影響,因爲在北大這個地方,怪異和不合羣從來不是問題。”在北大的七年,是阿魚人生中最快樂的時間。\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順利畢業後的阿魚,成了一名律師,在工作環境中,他依然獨來獨往。這樣的性格讓他在職場中,並不那麼的遊刃有餘。我問他,你仍然覺得不合羣沒問題嗎?阿魚說:“我對錢沒有那麼大的渴望,如果不合羣、不熱衷社交的代價是掙不到太多的錢,那我願意承受這個代價。”\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30歲的阿魚回憶起年少時被欺負的那些年,仍然感到壓抑。面對最近頻繁被曝出的校園霸凌事件,我問他有什麼看法,他說:“我只能說校園霸凌給被霸凌者帶來的痛苦是很嚴重,或許還很深遠的。學校不敢多管,不出大事就行,畢竟哪家的孩子都是孩子,家長來鬧就受不了。何況很多霸凌更多是精神上的,大家能自救就自救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阿魚沉默了一會,補充了一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記得被霸凌並不是自己的錯。”\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❹ “我媽對我很好,但我們並不親”\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很多人聽完阿魚被欺負的故事後,會下意識地問一句:“那你爸媽不管嗎?爲什麼不跟父母說?”我沒問,因爲我知道這個問題對阿魚而言不成立,但我問了他有沒有跟父母提起過這些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阿魚說,沒有。“因爲你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你就習慣了,你什麼事情都不會告訴你的父母。”\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阿魚的父母是大學同學,畢業後在事業單位從事財務工作,兩人感情很好,直到父親開始賭博。\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阿魚6歲時,父親因爲賭博,挪用了公款,家裏想辦法湊齊了錢,幫父親免去了牢獄之災。但是,阿魚的父親並沒有因此停止賭博,從那時起,阿魚的生活裏開始充斥着爭吵和追債,大概也是從那時起,關於家庭的溫馨、依賴以及其他一切美好的詞彙,伴隨着阿魚短暫的童年一起,漸漸消逝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後來我爸就不停地拿家裏錢出去賭博,我也不知道他玩什麼,打麻將吧可能。家裏每天都在吵架,每天吵。”\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阿魚上高中時,是班裏的生活委員,負責管理班費。那一年武漢的夏天特別熱,班裏每個人收了200塊錢的空調費,阿魚把收上來的七八千塊錢帶回了家,放在抽屜裏。一覺醒來之後,錢不翼而飛。隨之消失的,還有阿魚的父親。\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爸失蹤了十四天,哈哈。”阿魚笑出了聲。\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其實阿魚的生活水平並沒有因爲父親的賭博而出現明顯的降低,母親儘可能地保障了阿魚的生活,從沒有在物質上虧待過阿魚,但是這仍舊無法讓阿魚和這個家庭的關係熱絡起來。“我媽對我很好,我對她,我只能說不親。”\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因爲阿魚和母親之間,除了物質上的保障,其實並沒有什麼情感上的交流,阿魚也沒有跟父母真實地講述過自己的處境和感受。他們甚至並不知道阿魚高中時下了課在網吧打遊戲,回家之後再抄同學的作業,還以爲阿魚學習很用功,總是到深夜。“你小孩子長大的過程中,你有一些情感上的,人際上的問題,你是不會跟他們說的。你被欺負也好,你被怎樣也好,你家天天都在吵架,你跟他們說這些幹嘛呢?”\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時至今日,阿魚的母親還會勸他,多體諒父親,畢竟現在父親也沒有再賭的很厲害,最多打打小麻將。阿魚知道母親的不易,但感受跟多的是整件事情的荒唐。阿魚知道,母親沒有什麼錯,儘管他無法跟母親親密無間,但還是盡他所能地維持着跟母親的和諧關係,“有些事沒辦法的,我不可能強迫自己讓一段關係親密起來,哪怕是親情。”\u003C\u002Fp\u003E\u003Cp class=\"ql-align-center\"\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div class=\"pgc-img\"\u003E\u003Cimg src=\"http:\u002F\u002Fp1.pstatp.com\u002Flarge\u002Fpgc-image\u002F8e32672c6de946d7a3ebaeab5efe2413\" img_width=\"1080\" img_height=\"1439\" alt=\"李雪琴專欄:我的前男友阿魚,一個寧願一輩子不合羣的30歲男人\" inline=\"0\"\u003E\u003Cp class=\"pgc-img-caption\"\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u002Fdiv\u003E\u003Cp class=\"ql-align-center\"\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 class=\"ql-align-center\"\u003E家庭關係的糟糕影響了阿魚對親密關係的態度。他保守且警惕,從小就習慣了無法從家庭中獲得安全和情感支持的他,在處理戀愛關係時,謹慎而決絕。“有些人傾向於選擇保持家庭的完整,因爲他們更需要一個家庭能帶來的依賴感和安全感。但如果一段關係讓我感受到危險,會立刻選擇結束,在我的成長史裏,家庭本身就是不安全的來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相比於渴望,30歲的阿魚對於未來的婚戀感到更多的是猶豫和恐懼,在開啓一段新的關係時,他就做好了慘淡收場的準備。阿魚寧可單身一輩子,也不願意接受一段有問題的情感和婚姻。“我媽努力了一輩子,對誰都很好,儘自己最大的可能顧全這個家,我爸那麼賭博,我媽一直幫他還錢,同時還努力給我提供不算差的物質環境,她就這樣過一輩子,你不覺得很可怕嗎?”\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❺ “我分析了自己十幾年”\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也許是因爲本科時讀了心理學專業,阿魚一直被身邊的朋友們當做日常免費心理問題和情感問題諮詢師,儘管阿魚一天心理諮詢都沒有學過。大概是因爲人生中經歷了太多的傷痛,阿魚無意間練就了一個特異功能——在人羣中挖掘到成長不幸或者有糟糕的心理問題的人。\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不知道是不是相似境遇的人天然在氣場上相互吸引,阿魚的身邊總是有人經歷着各種各樣的不幸,悲歡聚散,生離死別。而共情能力極強的阿魚,一直是朋友們最信賴的傾聽者。阿魚一貫的精分式思考方式,使得他能偶在別人向他傾訴時,一邊很自然地迅速理解,一邊給出儘可能中立的,甚至略帶刻薄的建議。\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通常來說,負向情緒地不停輸入會讓人崩潰,但阿魚總是能夠很輕易地接納他人的負面情緒,在對方傾訴完之後,又很自然地將它們清除掉,過眼雲煙一般,不留痕跡。你可以認爲阿魚熱誠,也可以判定他冷漠。這樣的阿魚似乎很適合做心理諮詢師,我問他是否享受被傾訴,他說:“如果能幫助痛苦的人稍微好一點,我會比較開心,彷彿覺得活着還是有點價值一樣。”\u003C\u002Fp\u003E\u003Cp class=\"ql-align-center\"\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div class=\"pgc-img\"\u003E\u003Cimg src=\"http:\u002F\u002Fp3.pstatp.com\u002Flarge\u002Fpgc-image\u002Fd9969f9956514aecbc5c6b767a3e184d\" img_width=\"1080\" img_height=\"1439\" alt=\"李雪琴專欄:我的前男友阿魚,一個寧願一輩子不合羣的30歲男人\" inline=\"0\"\u003E\u003Cp class=\"pgc-img-caption\"\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u002Fdiv\u003E\u003Cp class=\"ql-align-center\"\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 class=\"ql-align-center\"\u003E阿魚擅長分析別人,也分析自己。他分析了自己十幾年,在我快寫完他的故事時,把以下這段話給了我。\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從6歲到18歲,我一直都在一個人面對很多遭遇和痛苦,家庭得不到支持,在學校裏也被孤立,這是件很糟糕的事,不同人會發展出不同的面對這種糟糕的處境的性格,有的人可能會絕望,有的人可能會試圖討好別人,有的人可能會很自卑,而我發展出的結果是一種很重的自我防禦加上某種自傲和自戀,這層性格讓我覺得被孤立和排擠是可以接受,甚至某些時候是我比別人優秀的表現。\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而面對人際關係的時候的疏離和防禦是在長期被排擠,以及從家庭得不到情感和心理上的支持之後形成的一種習慣和策略,很明顯的,我的成長史簡直非常清晰,尤其在我自己十幾年來不斷自我剖析以後。\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也不知道是不斷的自我剖析讓我認識清楚了自己,還是這種自我剖析不斷讓我確信自己就該是這個樣子。我們可以說我們的性格和狀況,是基因、環境和遭遇這些由不得自己的因素影響決定的;也可以說,是我們對這些由不得自己的因素的應對,與之交互形成的。總之因果關係是晦暗不清的,只是爲了敘述方便,以及根據個人的理論偏好,可能會傾向於一種因果關係來解釋罷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聽過阿魚故事的人,都覺得阿魚很可憐,但阿魚自己不覺得。阿魚覺得自己很奇葩,但我不覺得。阿魚是個孤獨的人,能被人真正的理解是他一生最快樂的事,很遺憾我雖然孤獨,卻沒有跟他處在同一個軌道上。很慶幸他足夠聰明,聰明到能支撐他一個人走過坎坷的路程;很遺憾他足夠聰明,聰明到能看清每個細枝末節的痛苦。\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問他,現階段的人生目標是什麼?\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他告訴我:“我希望能真正做一個內心平靜的人,可惜目前我還做不到。”\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祝他幸福。\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朋友們,我們下期再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在後臺回覆“李雪琴”, 即可收到本專欄的第一期推送\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hr\u003E\u003Cp\u003E本文來源於微信公衆號 GQ報道(GQREPORT)。在GQ報道後臺回覆「彩蛋」,送你一個彩蛋。\u003C\u002Fp\u003E\u003Chr\u003E\u003Cp\u003E撰文:李雪琴\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編輯:何瑫\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插畫:橘且\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運營編輯:佟通通 \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微信編輯:尹維安\u003C\u002Fp\u003E\u003Cp class=\"ql-align-center\"\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u002Fdiv\u003E"'.slice(6, -6), groupId: '6718967765564129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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