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的下午本不是觀影的高峯期,選擇去看《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也是看到超高的排片和上座率,到了影院才真切的感受到,在這個萬物復甦的季節,人們居然會選擇集體感傷。

其實片名就是影片的敘事結構,當你以爲兩個十六歲少男少女失去所有至親,已經夠悲慘的時候,隨之而來在張哲凱身上降臨的不幸又加重了這層悲傷。而在這層更深的悲傷基礎上, 張哲凱與宋媛媛十幾年積累起來的彼此依賴進而沁到骨子裏的愛情則更爲讓人動容。這兩個“傻瓜”把愛情作爲人生第一順位,在現實面前可能顯得矯情又戲劇化,但在故事中,他們是彼此的“一個人”,是孤獨到極致時在人間找到爲唯一留戀,若被搶走,必然隕滅。

要說人在真實的悲傷面前,倒不一定哭得撕心裂肺,就像Cream跟K一起錄歌事談到的——“你唱的太悲傷了,悲傷的歌要開心的唱”。這也是整部電影的題眼,因爲不管故事的結局如何悲傷至極,但兩人在最孤單時找到彼此,往後的十餘年都是快樂的。也是很多觀衆看完後的直接感受,前半截怎麼笑後半截就怎麼哭。誠然,觀衆們相信愛情的樣子應該就是銀幕上這樣,最憧憬愛情的年紀遇到一個可以共度終生的人。不要在冬天送上一杯熱茶,而是一起喫冰,不用每頓都花樣繁多滿足口欲,一人一碗泡麪就能瞬間幸福。只是當這其中 有一人要先走,留下剩下的那個人獨自幸福就變得傷感起來。

《有一種悲傷》是K寫的,而最懂怎麼唱的是Cream。張哲凱在被母親拋棄的那天哭的撕心裂肺,操場上像一頭髮瘋的猛獸般狂奔,十六歲年紀的他還不知道怎麼化解悲傷,只能一味的任由悲傷吞噬掉自己的生命。而當他第一次見到宋媛媛時,那明明是一隻快樂的小鳥,放蕩不羈的抽着煙,無所顧忌的逃課喫冰,這一切就像一束光照亮了張哲凱的黑暗。後來他才知道,宋媛媛也是在一夜之間失去所有親人,父母和妹妹都死在車禍中,如果悲傷可以稱重的話,她承受的一點都不比自己輕。

也許很多人像Bonnie一樣會喫驚於“同居不交往,這樣過了十年,還不上牀”,也會像Cindy一樣勸說K“你都要死的人了,就不能直接一點,也許她比你想象的堅強”,可K也想好好活着啊,可他不能。這同居的十年一開始就不是爲了要交往或者上牀的,是有些黑暗他們都一樣,是在過往中一點點把對方當成家人,不需要儀式的結婚啊。既然是家人,就不是Cindy爲了攝影創作什麼都可以做的自私,對方的幸福高過一切,而她的幸福自己給不了。要知道Cream的堅強只有在K面前纔會擁有啊。

看罷燈起,不由回頭看了一眼後排的姑娘,最後半個小時她是哭的最慘的,不停的抽泣不停的擤鼻涕。人們會感動於看到的悲傷,卻經常忽略悲傷帶給我們的力量。在這個悲傷的故事裏,我們看到了對於死亡和期限的極端美化,是閃光燈下K五味雜陳的面孔,也是玻璃箱中從一開始就走向枯萎的花叢,都是曾經美麗,而又不得不面對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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