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件萊利的作品讓你變大、另一件又讓你變小,而愛丁堡藝術節的其餘部分則根本沒有這些效果。然而,在20世紀萊利將自己置於崇高抽象藝術的地方時,佩裏則喋喋不休地講述“平均”生活故事,正如他所描繪的人物Cope那樣。

文/Jonathan Jones,編譯/陸林漢

自1947年起,每年8月,隨着愛丁堡國際藝術節(Edinburgh International Festival)的舉行,全球最富激情和創意的藝術家和演出彙集在蘇格蘭首府。今年的愛丁堡國際藝術節將在8月2日舉行,在此之前,愛丁堡藝術節(Edinburgh art festival)已於7月25日在城市展開,美術館、畫廊均推出了規模不等的展覽。

“澎湃新聞·藝術評論”特此編髮藝術評論家喬納森·瓊斯在愛丁堡各展覽的觀感體會。在他看來,布里奇特·萊利的回顧展令人眼花繚亂,蘇格蘭國家美術館拼貼畫的歷史令人眼前一亮,但有些年度藝術展則像混合包,參差不齊。

歐普藝術的傑出代表布里奇特·萊利(Bridget Riley)應該是被“禁止”的。 在參觀她在蘇格蘭國家美術館舉辦的聳人聽聞的回顧展時,就過了那麼幾分鐘,我的感觀便被改變了。其繪畫作品在沙龍中搖擺滾動,在波浪中移動, 繪畫作品還將山丘和水槽從平坦的表面送入三維空間中。一件萊利的作品讓你變大、另一件又讓你變小,而愛丁堡藝術節的其餘部分則根本沒有這些效果。

布里奇特·萊利,《廣場運動》(局部),1961

萊利現年88歲,但她的藝術作品在這個閃亮的展覽中顯得又是那樣的年輕。這也是她長期藝術生涯應得的展示。六十年來,她的實驗精神和令人眼花繚亂的智慧正確地被展現出來,其中包括了她持久的遺產——20世紀60年代的烏托邦主義。

展覽拒絕按時間順序推進。 相反,它是通過萊利對喬治·修拉(Georges Seurat)斑駁光學藝術的迷戀而展開。1960年,她畫了粉紅色的風景畫,描繪的是一個鄉村景色,有着藍色、粉紅色和金色分隔點組成的光影。在展廳內,當你的眼睛剛剛適應了這種不真實的點彩主義,便又被描繪1961年廣場運動的詭異的,黑白視覺所吸引。該作品由令人難以置信的一系列縮小矩形組成,就像一個幻想的棋盤,讓你感覺在現實結構中的摺疊。

布里奇特·萊利,《粉色風景》,1960

那裏是一個心靈的過山車。爲什麼不呢?這是一個節日。值得我們爲之瘋狂。萊利20世紀60年代早期的黑白經典融入了她十年後期繪製的《無石的牆(stone-free walls)》中。當粉紅色和綠色混合在你的腦海中時,你會進入一個充滿驚人圖像的空間,那裏揭示了她顛覆性背後的那些錯綜複雜的計算。

這是侵入你生命中的藝術。1976年,她在繪製紅色,綠色和紫色翹曲波長的《Clepsydra》。當世界其他地方倒下時,萊利還在旅途中。當然,這是因爲她的藝術對麻醉品(毒品)沒有任何意義。它的喜悅來自純粹的視覺體驗。這個展覽的悖論是,當你享受從牆上傳來的純粹嗡嗡聲時,你永遠不會被這位藝術家的紀律所嚇倒。萊利大而開放的畫作中有着蒙德里安( Mondrian)或巴內特·紐曼(Barnett Newman)的緊縮。 任何效果都必須通過她簡單明瞭的抽象線條和顏色來創造。 在這些自制的規則中,她創造了世外桃源。

布里奇特·萊利,《clepsydra》

走出萊利夢幻般的夢境,進入除了2019年的烏托邦世界之外的任何事物都是一種冷酷的衝擊。在愛丁堡舊城區的一條小街上,紐約人阿爾弗雷多·賈爾(Alfredo Jaar)已經豎起了一個簡單引用塞繆爾·貝克特的標語:“我不能繼續,我會繼續( I Can’t Go On, I’ll Go On)”。這件藝術品是令人沮喪的,因爲我們知道他的意思。但是,所有的藝術都能做到在重壓下呻吟嗎?

阿爾弗雷多·賈爾作品,《I Can’t Go On, I’ll Go On》

至少格雷森·佩裏(Grayson Perry)在他的諷刺中加入了一些魅力。 “Dovecot”工作室展示了一套色彩鮮豔的掛毯,講述了英國現代兒童朱莉·科普(Julie Cope)的故事。他的父母和父母的朋友在20世紀70年代的巴西爾登(Basildon)被描繪成布魯蓋爾(bruegel)般嬌媚的,庸俗面部和毛髮,戴着醃魚領帶。每個人都有同樣的狂躁絕望表達。

格雷森·佩裏(Grayson Perry)的掛毯作品

佩裏和萊利的作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它們都加速了愛丁堡對色彩的認知。然而,在20世紀萊利將自己置於崇高抽象藝術的地方時,佩裏則喋喋不休地講述“平均”生活故事,正如他所描繪的人物Cope那樣。

對於詹姆斯·理查茲(James Richards)的藝術而言,他沒有理由去攀登卡爾頓山。那裏是一座高聳的巖壁,愛丁堡的舊天文觀測臺懸掛在那。使用北方雅典衛城作爲“藝術品畫廊”的新家是一個好主意,但它需要一些好的藝術,理查茲顯然無法提供好的作品。他的聲音安裝被安置在圓頂室內,儘管音響方面令人印象深刻,卻沒有什麼意義。

詹姆斯·理查茲(James Richards)作品

藝術節裏有更好的音樂裝置作品。在Talbot Rice畫廊裏,來自中國香港的作曲家、藝術家Samson Young在這裏播放了電影《Cologne’s Flora Symphony Orchestra》中演奏的柴可夫斯基第五交響曲。但是,在鋪設地毯的地板上,你可以聽到來自疣狀物體的咕嚕聲,水龍頭和呼吸聲,而不是其鬱鬱蔥蔥的音樂情感。藝術家編輯了音樂,以便我們聽到演奏者的身體動作,安靜之後是他們用嘴脣吹管樂器或拿起小提琴時的噪音。令人着迷的是你仍然可以聽到表演。

Samson Young的音樂裝置作品

Young藝術中的政治比賈爾(Jaar)作品裏的悲慘跡象,或是佩裏(Perry)的更集中。他的作品也比在國會大廳上安置的內森·科利(Nathan Coley)笨拙的文字片段更加緊迫。而大衛·巴徹勒(David Batchelor)在英格爾比畫廊的“發現色彩藝術”是一個詼諧的遊戲 ,他在顏料罐頭的蓋子上粘了文字,說明弗蘭克·斯特拉(Frank Stella)對顏料的要求與對罐子裏的顏料是一致的。或許是因爲萊利在你腦海中響起,他的諷刺似乎缺乏能量。

大衛·巴徹勒(David Batchelor)擅長一種拼貼畫。他是可愛片段的收集者。也許他可能被擠進了蘇格蘭國家現代藝術美術館的“400年的拼貼畫展”中。這個展覽正令人愉快地打破藝術史。

Natalia Goncharova,服裝拼貼設計,1915年

Eileen Agar《 Fish Circus》

你有見過英國六人喜劇團巨蟒組(Monty Python)的特瑞·吉列姆(Terry Gilliam)和畢加索(Picasso)出現在同一個展覽中嗎?也許你有。那麼,巴洛克藝術家彼得羅·達·科爾託納(Pietro da Cortona)與傑米·裏德(Jamie Reid)設計的專輯《Never Mind the Bollocks》一起展出呢?啊哈,我可以聽到策展人說,“你沒看到那個人來了嗎。” 這個展覽是一個瘋狂的拼貼畫展,甚至包括了查爾斯·狄更斯的“藝術品”。 大約在1860年,他和他的朋友威廉·麥克威德(William Macready)用摺疊的藝術複製品貼上了摺疊屏幕。

換句話說,1912年,當畢加索把一張報紙貼在他的《靜物瓶和玻璃桌》上時,經過切割、粘貼以形成瓶子的主體,在紙上添加一個豪飲廣告以增代表性……他和他的立陶宛同伴喬治·布拉克(Georges Braque)並沒有“發明”拼貼畫。因爲拼貼畫早已有之。他們只是在做維多利亞時代人所做過的事。難怪現代拼貼畫經常適合用在維多利亞時代的物品上。馬克斯·恩斯特(Max Ernst)爲他的視覺小說創作的作品和保羅·艾盧德(Paul Eluard)在巴黎咖啡館裏的大象圖片與這裏古老的早期作品相得益彰。因爲這些超現實主義的傑作是通過蠶食舊的19世紀出版物而被創作出來的。彼得·布萊克(Peter Blake)於1962年的傑作《玩具商店(The Toy Shop)》就是一個粘貼在一起的童年記憶寶庫。

1912年,畢加索的拼貼作品

馬蒂斯拼貼作品

拼貼作品是非常有趣的,但我不買賬它的論點。那是因爲重要的是粘貼紙張可以成爲藝術。

把每一個維多利亞時期的紙玩具叫做拼貼畫,就像杜尚(Duchamp)之前把雪鏟子當做現成的藝術品那樣。儘管如此,懷舊是誘人的。而舊的圖像可能會帶來一些在萊利的藝術中發光的烏托邦主義。格拉斯哥夢想家吉姆·蘭比(Jim Lambie)的《粘手指(Sticky Fingers)》是對惡魔力量的迷幻召喚。他在黑白照片上拼湊了一系列令人陶醉的鮮花,從花朵中可以窺視米克·賈格爾(Mick Jagger)的女性般的眼睛。蘭比一直在萊利的顏色內閣中徘徊,他證明了美感仍然可以讓人頭腦發熱。

Caroline Achaintre作品

Lucy Wayman作品

在愛丁堡藝術節期間,各場地展覽將會持續至8月25日。

(本文編譯自《衛報》,作者系藝術評論員。)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