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是一个很响亮的名号,冠名“天下第一”的都有一个值得称道的原因,人们往往会津津乐道,无人去关注天下第二。可有的时候,天下第一被毁,天下第二顺势上位,也总让人无言以对,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只记住了后来的天下第二,却忘却了真正的第一。

素有“天下第一塔”的开封铁塔,始建于1049年的北宋年间。铁塔高55.88米,八角十三层,之所以称为“铁塔”,源自塔体通彻褐色琉璃转,混似铁铸,因此自元代开始,民间称其为“铁塔”。虽然铁塔历史久远,这个“天下第一塔”的名号却不是生来就有的,原因就是当时真正的天下第一塔——繁塔(音po ta)被强拆了,这个后来的天下第二才顺势夺冠。

要说这繁塔当时作为天下第一塔那是名副其实,建于974年,其高度在240尺,也就是当今大约80米高。从年代以及高度完全碾压后来的铁塔,开封至今还流传着铁塔和繁塔对比的说法:“铁塔高,铁塔高,铁塔只到繁塔腰”,对于名号的丢失,繁塔所欠缺的可能只是部分运气。

繁塔属于草根逆袭,完全是民间自发组织捐款修建的,当时修建繁塔由官僚倡导,乡绅百姓出资出力,修建时间较长,可谓是步步曲折。现存的募捐石刻还保留了当初捐献者的名字和年月。石刻题记表明,978年繁塔刚建起塔基,之后不断有人捐赠,记载直到990年,完工已经到990年以后了,从筹建到竣工前后竟然经历了20多年。

繁塔是等边六角形宝塔,原塔高九层,元朝末年被雷击,损毁上面二层,九层宝塔只剩下面七层,虽遭天灾,却也无法阻止繁塔是开封最高塔的称号。据称,朱元璋攻打开封,曾在繁塔上面观战,开封局面尽收眼底,何人出战,用何阵法,如在眼前,庆功宴上朱元璋还大加赞赏,“此战繁塔居首功”。看样子繁塔终于要从凡入圣,被官方褒奖了,不巧的是,朱元璋在繁塔上远远看到开封城上方有彩色华光,觉得开封有龙气,会出真龙天子,在心中留下一丝不爽。

明朝建国后,朱元璋害怕自己百年以后,儿子们争夺皇位,于是下旨把太子留在身边辅佐,其他儿子们分封藩王,派遣到全国各地就位,不管朝政,以为如此就能绝除后患。天不作美,可能是太子太优秀,老天把他收走了,这下朱元璋心里就有一些嘀咕,太子死了,皇位打算传给孙子朱允炆,可是朱允炆还年轻,以后能不能镇住那些藩王可不好说。

朱元璋心里觉得,能威胁到朱允炆皇位的,一个是在北平的燕王朱棣,另一个是在开封的周王朱橚(音 zhu su)。于是朱元璋微服私访去藩王领地查看,想亲自看看这两个儿子有没有野心。朱元璋出巡虽然是悄悄出门,但是无法蒙蔽宫中暗线的眼睛,他前脚出宫门,后脚这些藩王就都收到消息了。

朱允炆 朱棣 朱橚

朱元璋先到燕王朱棣的北平,看到燕王府门墙破旧,进到院门,朱棣和王妃正在院中浇菜施肥,一派田园生活,朱元璋留下吃了一顿饭,看着碗里桌上都是儿子自己种的菜,放心的享受着天伦之乐。朱橚听说朱元璋要来,想着老爹来了,当儿子的就得好好表现一下孝心,于是花费颇高,把自己的府邸装修一新,而且是照着朱元璋在金陵生活的宫殿修葺的。

朱元璋来到开封周王府,一看这雕栏玉砌,朱门红漆,飞檐青瓦,感觉比自己在金陵住的都气派,气的发抖:“好你个朱橚,竟然造了一个小金陵,我看你是想谋权篡位啊!”朱橚一听赶忙求情,叙说自己孝心云云,朱允炆也在旁帮着求情。朱元璋缓了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朱橚从此摘去爵位,贬为庶人。把周王府围墙扒掉,称为剥龙鳞;把王府门锁死,称为锁龙头;把王府大殿拆掉,称为挖龙心。即使你朱橚有真龙天子之命,那也是条废龙了。

朱元璋还是不放心,心心念念开封的龙气,有人进言,这开封龙气全在繁塔生发,把塔推倒可以铲去龙气。繁塔是开封第一高塔,受到这样的冤枉,却也百口莫辩,更不要说繁塔根本没有嘴来辩论。这下皇命下达,必须推倒繁塔。开封百姓听到消息,自发围住繁塔,阻挡官兵实施拆除。后果就是,在民间力量的相持下,繁塔被拆上面四层,只剩下根基的下面三层。这便是历史上的铲王气。

由于是朱元璋下令拆除的繁塔,明朝历代都不曾修复,直到清朝,才有后人在大塔之上,仿损毁的六层缩建为六级小塔,成为如今这样独特风趣的造型。战争年代遭到战火洗礼,后来逐渐破败,直到1982年才开始大修,只能最大程度的保留剩余原塔的真迹。

要说这铁塔也算一座宝塔,出身比繁塔要好,由官方出资建造,历经千年还屹立不倒。自建成之日到如今,铁塔遭受地震43次,冰雹10次,风灾19次,河患6次,雨患17次,抗日战争时期,又遭日军攻击,遍体鳞伤,塔身中弹八十发,第八、九层外壁被打穿,铮铮铁骨,昂然肃立。

繁塔经过不懈努力,成长为“天下第一塔”,却因天灾人祸,只存一点根基,缺的就是那点运气。铁塔作为“天下第二”,坚守在自己的阵地,如今被人称作“天下第一塔”,却也提醒我们坚持住,不要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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