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現在卻是一個勁地想喫小米飯,小米粥,小米水飯,喝小米米湯。在城市居住以後,很少能喫到小米飯,有的時候到市場買一點,做出來的飯,熬出來的粥,都是皮皮糟糟的,也不戀湯,一點沒有小米的味,口感全變了。

時代變了,過去在農村的時候最想喫是大米和白麪。現在卻是一個勁地想喫小米飯,小米粥,小米水飯,喝小米米湯……。

小米是穀子碾出來的米。在生產隊的時候,穀子種植比較多,農戶的口糧分的基本都是穀子。所以,喫小米是老百姓的家常便飯。生產隊解散以後,各家各戶種地,由於穀子產量低,農戶基本上就不種了。過去一大片一大片的穀子地,被玉米地所代替,因此,小米飯就很難喫到,農村人也如此。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用這首詩來形容喫小米飯一點也不爲過。

種穀子是最費時,費力的農活。播種穀子必須要四個人,一個人趕馬拉的懷耙,用懷耙把壟豁開,後面跟一個踩格子的人,腳挨腳把新翻出來的土踩實成,這樣做,有利於保墒,使穀子出全苗。後面緊跟的是有多年種地的老把式揹着“點葫蘆”,一下一下地敲打,把谷種子均勻地散落在踩好的格子上,最後那個人扶拉子培上土。這還不算完,還必須用馬拉的輥子壓一遍纔行。

一場春雨過後,穀子出苗了,開始薅地了。薅穀子是最累人的活,男人幹不了,都是婦女的活。穀子苗和草同時生長在一起,必須用手一棵棵把穀子苗周圍的草拔掉,還要把穀子苗留成柺子苗。這個活全是蹲着薅草,一天薅穀子下來,累得婦女們腰痠腿痛,晚上上炕都要拽貓尾巴了。有的快嘴大嫂說了:“認可生犢子,也不薅穀子。”

穀子要三薅三趟,也就是薅三遍,再趟三遍地。在穀子快成熟的時候還要拔一遍“谷友子”,保證穀子的純度。穀子成熟了,割穀子可是力氣的活,一遍壯老力都感覺喫力。我曾經割過一天穀子,別人割到了地頭,回家喫完了飯,我還沒有割到地頭。現在想起來,心裏還打“酥”。

穀子成熟了,在場院裏打下新糧,爲了能讓穀粒儘快變成小米,都要在自家的火炕上把新穀子炕幹,潮乎乎的穀子被鋪到炕蓆下,被熱乎乎的火炕一烤,沒兩天就幹到可以碾米的程度。炕穀子苦了炕上睡覺的人,潮氣燻得讓人難受睡不着覺,早上起來,裸睡的人,身上都是穀子咯的坑。穀子幹了以後,送到碾房去,把馬或者毛驢帶上矇眼,拉着碾,一圈圈轉,小米就出殼了,用扇車子把糠扇掉,金黃黃的小米就等着下鍋了。

小米飯好喫,養人。那個時候,農村裏幾乎家家中午都是小米飯,就跟現在喫大米飯一樣,很少有換樣的。沒有電飯煲,做小米飯是大鍋撈的飯。先把水燒開,再把淘好的小米下到鍋裏,燒沸幾個開之後,見小米已經八九分熟了,就用笊籬撈到盆子裏,然後放到鍋裏的鍋叉上(一般是燉菜的鍋)蒸。大約蒸二十分鐘左右,香噴噴的小米飯就可以出鍋了。當年,種穀子都使用農家肥,沒有用化肥的,所以,小米飯“黃洋洋”的,肉透透的,在大門口就能聞到香味。撈過小米飯的米湯,稠乎乎、黃燦燦、甜絲絲的,比現在的牛奶還好喝。

在夏天,天熱的時候,把小米乾飯用新打出來的井水一泡,拔涼拔涼的,配上黃瓜蘸大醬,多熱的天也會感覺涼涼爽爽。婦女生孩子,第一頓飯喫的必須是小米粥和煮雞蛋,爲的是補身子,養血,下奶快。“小米飯把我養大,風雨中教我做人”這話用在我們那一代人身上是最合適了。

在城市居住以後,很少能喫到小米飯,有的時候到市場買一點,做出來的飯,熬出來的粥,都是皮皮糟糟的,也不戀湯,一點沒有小米的味,口感全變了。我經常這樣想:過去的年代,難道過去了就永遠過去了嗎!小米飯的那香噴噴的味道就沒有了嗎!

假如,一切都能夠迴歸,我還願意回到從前,走在鄉間的小路上,聽谷地裏的蛐蛐叫,蹲在農家小院裏喫那小米水飯和鹹菜條………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