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的大人們在吐槽孩子的那一刻,都忘了自己也曾經是個孩子。

前兩天我就見證了一個媽媽是怎麼罵孩子的,這個小女孩看上去也就兩歲吧,喫葡萄不會吐籽,做媽媽的演示到第三次依舊未果後,開啓了炸毛模式:

“怎麼那麼笨呢,還要和你說多少次,你看比你小的XX和XX都會吐了,不吐別喫了。”然後一把就將孩子手裏的葡萄奪了下來。

小女孩被吼的一臉懵逼,半晌纔想起來哭。媽媽卻洋洋自得地和旁人炫耀自己的教育方式,“小孩子就是不能由着她性子來,之前她喫飯不會用勺子,我吼了幾次就會了,blabla……”

看着大哭不止的小女孩,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你喫了幾十年的葡萄,吐個籽當然容易得很,小孩子又不是從孃胎裏就喫這些東西,再着急也得有個學習的過程吧。

況且會了能怎樣,不會又怎樣,難道吐籽是啥人生必備技能麼?我就喜歡連籽一起嚼,喫個葡萄而已,總歸有會的時候,急什麼呢?大不了不喫就是。

我媽也經常陷入焦慮,開口閉口喜歡說:你看那個誰誰誰都會了(某項技能),大聖怎麼就是不會?

我就不以爲然,慌什麼?一輩子這麼長,早晚都有會的那一天。

“你怎麼那麼笨,這麼簡單的東西都學不會。”

這句話絕對是很多孩子的童年噩夢,缺乏耐心的成年人很容易步入一個誤區:他們眼中簡單的不得了的事,就想當然的認爲對孩子來說也一定很簡單,一旦事態沒有朝着大人想要的方向發展,那一定是孩子的錯,輕則冷嘲熱諷,重則氣急敗壞。

利用自己經驗上的優勢,來對孩子發動各種降維打擊,這一招已經被許多父母練就的爐火純青。

這情景特別像在遊戲裏,骨灰級玩家對新手菜鳥的暴擊。一個99級的英雄當然體會不到1級新手在荒原上打怪的難度有多大,一個成人也無法理解一個孩子掌握一項新技能的過程有多難。

他們假裝忘記了自己當年學這些東西時有多難,被罵時有多無助。

最典型就是輔導小孩子寫作業這件事,爲啥孩子年級越高,父母吼得越少?纔不是因爲孩子大了要留面子了,而是他們越來越插不上話了。

當他們自己也早已把各種公式定理推論方法忘得精光,看着孩子的習題集如同天書的時候,就再也說不出“這麼簡單你都不會”了。

只有當孩子成績出來不理想的時候,他們才能祭出自己的大招:

“我這麼辛苦供你讀書,你就給我考這麼點分,對得起誰啊。”

對孩子吼叫,往往只能彰顯大人的無能。

因爲他們想要輸出的,和孩子想要接收的壓根就是兩種不同的東西,大人要的是結果,孩子要的是過程。

孩子不是編好碼的機器,這邊一敲鍵盤,那邊就按照指令開始打印,TA的學習和成長需要空間和時間,更需要正確的引導和鼓勵。

大聖兩歲整的時候,周圍幾個比他小的孩子都會雙腳跳了,我們也着過急,每天和個殭屍似的天天在孩子面前展示雙腳跳,甚至連蹦牀都往家裏搬,可他根本不理這一茬。

有一次大聖坐在沙發上看小豬佩奇,裏面有跳泥坑的環節,我一看機會來了,趕緊說,大聖想不想和佩奇一起跳泥坑,小傢伙自己下來撲騰撲騰幾下就跳起來了。

喜的是他終於解鎖了雙腳跳技能,憂的是現在一出門見到水坑泥坑拉都拉不住……

大聖剛剛開始畫畫的時候,畫的手上腳上地上哪哪都是,我媽常常苦不堪言。

這是成長的必經階段,這個時候的孩子沒有邊界意識,不會控制線條,靠父母的叫和教,都是沒用的,儘管站在成年人的角度,這是多麼簡單的一件事啊。

就在前兩天,我驚喜地發現,他懂得畫在紙上了。相信我,對於一個兩歲孩子來說,這一點都不簡單。

養孩子最有趣的地方就在於你可以補回成長缺失的這一課,見證一朵花開。

我不是個脾氣很好的人,可能這輩子全部的耐心都給了孩子。有一次,他把我幾千塊的美容儀扔進了灌了水的浴缸裏,泡了大半天才發現。我若無其事地撿起來,也只不過對大聖說了一句:這個不是玩具,不能扔進水裏。

老笨問,你真的一次都沒生過大聖的氣嗎?(如果是他乾的,大概會被我扔去跪一天鍵盤吧)。我說,真的一次都沒有。

不是我心大,而是我自問自己兩歲的時候,絕不會比他做的更好。

所以無論他出了什麼問題,我都會先反思自己,比如貴重東西爲什麼不收好,而是放在他隨手可以拿到的地方?浴缸的水爲什麼沒有及時放掉?

跟一個孩子生氣較勁,把他嚇到哇哇哭,是你的無能。讓他永遠在幸福中成長,進步,纔是能力。

我們一起玩的時候,我每次都要蹲下,把自己放低,再放低。你會發現,你過去和孩子所看到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

中國的父母,永遠都太刻板,太高高在上。你爲什麼一定要讓孩子怕你,而不是愛你呢?

愛把“你怎麼這麼笨”掛在嘴邊的父母,笨的不是孩子,而是你。

有時候我覺得我不是對着我的孩子,而是穿越回了三十年前,對着那個小小小小的自己,我拉着那隻小手:別怕,我會領着你一步一步向前走。

誰還不曾是個寶寶呢。

查看原文 >>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