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佳節，聽曲周百歲老人霍秀芳講那過去的故事

10月中旬的一天，沐着午後的暖陽，我們驅車來到曲周縣槐橋鄉後觀寨村走訪百歲老人霍秀芳。剛到巷口，恰遇老人的侄兒胡成貴，胡成貴熱情地爲我們帶路。霍秀芳老人拄着柺杖從巷道的北面向家中走去。看來，老人身體雖然瘦小，但很硬朗，她招呼我們到家去，爲我們講述了久遠的往事。

和藹可親的百歲老人霍秀芳

老人生於1918年農曆7月14日，今年正好100歲。老人飽經歷史風雨，一生坎坷，備受艱辛，喫盡了人間苦頭，無兒無女，中年喪夫……如今獨居一院，靠侄兒胡成貴贍養。老人的飲食起居完全能夠自理，右眼做過白內障手術，左眼較好，可以看清東西，能夠認針作針線活，還餵養着三隻雞，能夠自己蒸乾糧、做飯、烙餅、擀麪條、從院中的壓水井內壓水等，只有磨面、運煤等重活才讓侄兒胡成貴來做。

老人在廚房

霍秀芳的孃家是槐橋鄉大辛莊村。老人早些年曾經喫過很多的苦，喫糠咽菜是常事，她清楚地記得，1943年常常靠喫馬齒筧等野菜充飢，曾連續7天沒有喫一粒糧食，家境好些的人家喫過的花籽（代食品）剩下的皮殼，霍秀芳拿來炒着喫，用來充飢，既沒有營養，還帶有棉絨，實在難以下嚥，即使勉強喫下去後，也很難拉出來。霍秀芳22歲出嫁到付莊村，在付莊村生活了三年多，也曾有過生養，困苦年月，缺喫少穿，醫療條件極差，孩子出生不久就死去了。

老人家在屋門口

26歲那年，霍秀芳改嫁來到後觀寨村，與丈夫胡耀東結婚。胡耀東是38年入黨的共產黨員，擔任村長職務。當時，日本人到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各村爲了防止收穫的糧食不被日本人搶去，有的就把糧食深埋地下，叫做“堅壁清野”。與後觀寨一里之隔的前觀寨村，埋入地下的糧食就被日本人搶走了。後觀寨村的糧食當時埋在了村民胡愛民的院子裏。作爲村長，日本人來後，自然要逼問胡耀東糧食的去處和藏糧食的地點。平生痛恨日本人的胡耀東，自然不會說出藏糧食的地方，幾經審問，沒有結果，惱羞成怒的日本人不由分說，五花大綁，把胡耀東押解到了鄰村前觀寨。

老人去街上和鄰居聊天

當時是個冬天，滴水成冰，胡耀東穿着一件黑色的棉袍，被押到前觀寨後，爲保護羣衆利益，他依然鋼嘴鐵牙，守口如瓶，幾經威逼利誘，就是不說出藏糧食的地點。日本人變本加厲，對其一陣棍棒和皮鞭毒打，還採取灌辣椒水的辦法，企圖讓胡耀東屈服，直到胡耀東被折磨的昏死過去，日本人這才離開。日本人走後，胡耀東慢慢清醒過來，這才被親屬擡回家。當時，胡耀東身上的血水和辣椒水都凍在了棉袍上，仍然寧死不屈，沒有說出藏糧食的地點。其母親看到這一慘狀，由不得失聲痛哭，急忙架起柴火，爲胡耀東烤火取暖，一邊小心地慢慢地往下扒冰凍結痂的棉袍。也就是那次的灌辣椒水讓胡耀東留下了後遺症，使他患上了咳嗽、氣管炎的疾病，於1968年早早地離開了人世。

老人向我們講述往事

日本人在時，老百姓家無寧日，霍秀芳和別的婦女一樣，很少能夠在家睡覺，往往躲到村東的墳場過夜。日本人被趕走後，霍秀芳才迎來了好日子。她和丈夫胡耀東可謂志同道合的一對革命伴侶。丈夫是共產黨員、村長，而霍秀芳也不甘落後，30歲時便擔任後觀寨村婦救會主任。當時，槐橋鄉的小朱寨屬於小區所在地，霍秀芳經常帶領婦女們到小朱寨開會，還組織婦女唱歌、跑步、出操、做軍鞋等，爲黨和政府做了一些有益的工作。

自己從井裏抽水

現在的霍秀芳老人，整整一百歲了，但身體依然健康、硬朗，記憶力很好。她自己獨住一院，平時，生活完全能夠自理，自己用磚和泥巴製作了大小兩個燒火做飯的“型竈”，一個用來做飯，一個用來炒菜。在她的院中，堆滿了玉米皮，都是鄰居剝後，隔院牆扔過來的，讓老人當柴燒。過年時，老人還能踩着椅子，爬到迎門的桌子上，貼花紙，迎門的牆壁上，那花花綠綠的各類廣告宣傳畫，都是老人親手的傑作。

老人自己壘的土竈

老人幾乎常年不喫肉，自己更沒有買過肉，從不挑食，粗細都下，平時就喫個煮雞蛋、雞蛋花、饅頭、麪條、烙餅等。老人愛喫油餅，自己在土竈生火燎鐺，烙出香噴噴的油餅，用沒用牙的牙牀嚼爛；即使快要變餿的食物老人捨不得扔，仍照喫不誤，喫後也不鬧病。往往，中午做的麪條，放到晚上拌些蒜泥，接着喫，也沒事。老人胃口特好，飯量大，還愛喝涼水。

霍秀芳老人愛湊熱鬧，侄兒胡成貴生怕老人磕着碰着了，村中遇有紅白事，從不讓她參加，老人只好一手拄拐，一手提個坐蹲到街旁與幾位老人拉家常，聊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