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20181009唐師曾：小劇場，老耗子

北京人藝拆除小劇場，

小劇場裏的老耗子——康瘋子被迫搬家。

康瘋子是我跑“北京新聞”年代的好友，相識20多年。他是北京人藝的美工，負責人藝演出的大小廣告畫，包括臨街的巨幅廣告。領導爲方便工作，把他的畫室、工作室都設在人藝小劇場二樓，喫喝拉撒睡……一應俱全。

康瘋子是晚清官宦之後，與鬧維新的康有爲沾親，祖上差點康有爲的弟弟康廣仁一同押赴菜市口。

康瘋子老宅在寬街，恰好位於我從什剎海騎車到北京人藝二分之一的中途點上。海灣戰爭，我罹患再生障礙性貧血體力大減，每次去人藝看戲走不動的時候，都到他家歇歇腳，他有個美麗賢惠的媳婦，會做好喫的飯，嬌寵康瘋子日益嚴重的精神病。

就是到了人藝，也能到康瘋子的耗子窩或躺或坐，喝口水攢攢體力，點評康瘋子的新作。中國劇協主席濮存昕等，都收藏康瘋子的作品。

康瘋子幾次送我畫，我都在背面簽上“老鴨收藏，瘋子保存”字樣還給他，我自知體衰多病、生命無多、錢財無用。我麻煩康瘋子最多就是讓他把我藏在舞臺上的隱蔽處，既不影響觀衆看戲，還能拍到其他人攝不到的鏡頭。

康瘋子自詡是小劇場的老耗子，熟悉劇院的每一塊地板，熟悉地板下的每一根電線和每一條管道。在我隱身拍照的時候，他還會悉悉索索地鑽過來，遞給我幾塊餅乾一瓶涼水，怕我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