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的這天,沒有什麼社會新聞,楊帆是個幸運兒,與猝死和暴盲擦肩而過,沒能成爲“爲遊戲獻身”的傳奇,今天回想起來,他沒有遺憾,只有餘悸——

連續53個小時,從星期五下午到星期日晚上,楊帆沒有喝過一口水,也沒喫過一頓飯,意志變成支架,強撐着眼皮,滿眼紅血絲夾雜着變幻的光影,有節奏地律動着,顯示器的熒光照在消瘦的臉上,從遠處看像是一尊可怖的骷髏。

角色經驗值一點點上升,離35級越來越近,石墓陣的豬在烈火中發出陣陣哀嚎,楊帆眼中的畫面模糊起來,那把名爲“骨玉權杖”的神器卻越來越清晰。

當時的他並沒有意識到可能會猝死這一點,同樣,也沒有意識到這個名爲《傳奇》的遊戲會給他的人生造成多大的影響。

傳奇

“你得用命來玩遊戲”

1995年,中國第一次接入互聯網,當時的人們並沒有意識到,這一微不足道的事件,將會給中國和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帶來無比巨大的改變。不過,要等到幾年後他們纔開始感受到互聯網的威力了。

2000年,光明日報發表了一篇文章,《電腦遊戲:瞄準孩子的電子“海洛因”》,以官方態度抨擊隨着互聯網和PC的普及而大熱的遊戲。

這時,WCG雙冠王,人皇“sky”已經玩了兩年的星際爭霸,在河南汝州老家打遍網吧無敵手,同時也被父親和老師打了無數次,他對未來十分迷茫。

迷茫的不止他一個,在他打星際的網吧裏,每一臺機子上都有人在玩着遊戲,後面還站着兩三個人在排隊等候下機,他們專注、焦急,沒有工夫思考未來會怎樣。同樣的一幕,在遍佈中國的幾萬家網吧裏上演着。

而此時的陳天橋已經不是個迷茫的年輕人了,他一門心思撲在自己的事業上,夢想成爲中國互聯網的華特·迪士尼。一年後,陳天橋創辦的盛大公司簽下了一款韓國遊戲《傳奇》,克服種種困難開始上線運營。

又過了一年,《傳奇》成功佔據了各地網吧80%以上的顯示屏,在一個個昏暗擁擠的小房間裏,充斥着濃烈的腳汗味兒和嘈雜的《傳奇》PK砍殺聲音。

陳天橋成功了,成了中國最年輕的首富,無數年輕學生的命運也被《傳奇》改變。

陳天橋

楊帆是他們村裏有史以來第一個被重點中學錄取的高中生,如無意外,他將帶着光環前來,帶着光環離開,到他夢寐以求的中山大學。

高中第一次考試的結果,也讓他更加確信自己的道路,直到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接觸到《傳奇》,他就徹底陷在了虛擬的網絡世界之中。

擺在楊帆面前的困難是巨大的,他沒有趕上像今天這樣一個屬於遊戲的好時代。貧窮和質疑陪伴着他度過了那段瘋狂的歲月,而得益於他作爲一個好學生時培養出來的品質,加上一腔熱愛,愣是堅持下來。

“當時那個條件,想玩這個遊戲,你得用命來玩。”楊帆對刺蝟公社說。

農村出身的楊帆非常自律,有毅力,也很聰明,就是沒錢。把教室當寢室的他,每晚十點半會準時出現在網吧門口。包夜的好處不言而喻,有極大的優惠,還能搶到好機子,遊戲裏也是人少怪多,方便升級。

因爲窮,按自然規律運轉的生物鐘被強行扭轉,凌晨三點的睏意阻擋不了他升級的腳步,打到麻木的時候,大腦幾乎停止工作,只有手指機械地重複按着鼠標,發出嗒嗒的聲音,和網吧牆壁上老式石英鐘的走時聲共振起來,聽着彷彿寂靜夜裏的巨大轟鳴,讓他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

因爲窮,楊帆白天去不了網吧。雖然成績一落千丈,但好歹沒被開除,數十次與老師鬥智鬥勇,也練就了一身鐵齒銅牙、跳樓翻牆的好本領,他沒想過會摔死,當時的他覺得能有遊戲玩就是畢生的追求和最大的幸福。

“我其實是個老實人,我只是想玩《傳奇》而已。”現在回想起來,楊帆有些無奈。

這個老實人高中三年只打過一次架。一個黃毛小混混要搶他的機子,剛和人在遊戲裏PK完的他掄起拳頭就打在黃毛的臉上,成功保衛了自己的陣地。

勇氣不是生來就具備的,而是遊戲贈給楊帆的禮物。

2003年非典肆虐,他整天待在瀰漫着消毒水味道的網吧裏,除了網管,寥寥數人。這些人徜徉在瑪琺大陸,認真地扮演着電腦裏自己的角色,和其他依然奮戰在遊戲裏的勇士們熱情交談。

他們這羣“敢死隊員”每天喋喋不休地討論如何打下沙巴克,誰又爆了一個泰坦戒指,行會的什麼人叛逃出走……《傳奇》世界的的陽光衝破了現實世界的陰雲,照在楊帆的身上,這種大無畏,在今天的他看來是完全不敢想象的。

遊戲玩的再狠,楊帆心底還是有個念頭,自己不能被開除,一定要上大學。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和自己作伴、以網吧爲家的幾個兄弟一個個或是被學校清退,或是轉學。

突然有一天,楊帆驚恐的發現只剩自己了,回去照了下鏡子,鏡中的自己骨瘦如柴,頭髮蓬亂,雙目無神,那一刻他冒出個疑問:這是誰?

他自己無法回答,想去問問別人,但學校裏的人唯恐避他不及,回到家中,曾經痛哭怒罵的母親也對他絕望,積累了幾年的負罪感和空虛感籠罩着他,那個在遊戲裏強大的人瞬間潰敗,逃一般地回到遊戲的虛擬世界,只有這樣,才能把現實的失意踩在腳下……

“有魔獸玩結什麼婚?”

像楊帆的人生一樣,2004年,《傳奇》也走上了下坡路。時間回到兩年前,位於意大利的《傳奇》歐洲服務器早期英文版客戶端安裝程序泄露並流入中國,國內團體對其漢化,並搭建私人服務器,直接衝擊了盛大官服。

官服此時也滿遭詬病,連續幾個圈錢版本,完全變成人民幣玩家的天堂,普通玩家流失嚴重。再加上外掛氾濫,遊戲市場上其他新遊的衝擊,《傳奇》落幕,走下神壇。

盛大遊戲自此再無爆款,後來歷經拆分上市、私有化退市、借殼迴歸A股,終被陳天橋捨棄,成爲騰訊的囊中之物,可以說“成也《傳奇》,敗也《傳奇》”。

而此時《魔獸世界》進入玩家們的視線。

魔獸世界

多年後,曾經的魔獸玩家們成羣結隊,甚至拖家帶口來到電影院回首青春的時候,片尾一句“爲了聯盟,爲了艾澤拉斯”讓無數老玩家潸然淚下。

但是看了首映禮的老玩家王傑並沒有那麼強烈的感觸。

他仍然記得那是2005年3月的一個普通的下午,從同學那裏拿到《魔獸世界》中國區內測賬號時的興奮。

這個1984年出生的暴雪死忠粉,在《魔獸世界》之前已經浸淫暴雪單機遊戲多年,從《暗黑破壞神》到《星際爭霸》再到《魔獸爭霸》,堅決不碰當時市面上的其他網絡遊戲,包括幾乎人人都在玩的《傳奇》,把這份赤誠之心留給了《魔獸世界》。

艾澤拉斯大陸無疑是十分吸引人的,可那個年代的所有網絡遊戲玩家基本都是窮學生,包括已經上大學的王傑。直到公測開始一年多以後,他纔有了第一個60級的滿級角色,雖然空餘時間很多,但同楊帆一樣,經濟條件讓他無法晝夜不停地在網吧玩遊戲。

那大概是他這輩子過得最艱苦的一段時光。

爲了省下錢去網吧,身爲天津人的他買不起煎餅果子和大餅雞蛋,早餐標配是一塊錢兩個的燒餅,午飯喫最多的是兩塊錢的炒飯,一件衣服直到穿破了才換,基本從來不買新裝,而每個月玩魔獸的網費和點卡錢佔開支的60%以上。

上線玩的時候,看到同學已經去開荒黑翼之巢7號boss克洛瑪古斯,自己還在荒蕪之地練級,心裏又默默盤算下一頓飯要不別喫了。

從今天的視角來看,那些網癮少年們和現在月入三千,卻動輒給主播打賞過萬的人一樣荒誕。

貧窮和質疑,是所有那個年代的網癮少年繞不開的困難。

大四那年,王傑家裏終於有了能玩魔獸的電腦,本以爲可以玩個盡興,父母卻看不慣他扎進遊戲裏的狀態。多日的嘮叨和抱怨慢慢積累,終於火山爆發,他父親威脅要摔電腦,沒等說完,王傑自己抱起顯示器,狠狠砸在了地上。

那憤怒的情感穿越多年的時間隧道,浮現在他不再青澀的聲音裏,我彷彿感受到那個下午他一度以爲自己要從此告別艾澤拉斯的絕望。所幸他沒有就此放棄魔獸,一直玩到今天。

“我不知道自己未來要幹什麼,從事什麼職業,和誰相守終生,但我知道自己會一直玩下去。”

他現在是一名物業管理師,工作瑣碎,日復一日,毫無新意,不知道是否符合他年少時的職業理想。但每天回到家中,打開高清液晶顯示屏,在熟悉而美麗的魔獸世界暢遊3個小時,疲憊就煙消雲散。

他也沒有結婚,依然和父母住在一起,多年的嘮叨聽下來已經成爲習慣,而婚姻在他看來是一件複雜到令人頭疼的事情,遠不如玩魔獸那樣簡單快樂。

“有魔獸玩結什麼婚?”這雖是一句笑談,也隱隱照映出現實和虛擬兩個世界的不同特質。

近15年的時間,艾澤拉斯的靜謐天空沒有什麼變化,還有灰谷的雨,納格蘭的草原,艾薩拉的楓葉,諾森德的雪。可讓王傑遺憾的是,曾經一起練級打本PK的那些朋友的名字,一個個沉寂在好友列表裏,再也沒有亮起來。

他有時候會一個人,到和朋友們截圖拍照的地方,什麼也不幹,就在屏幕前發呆,一坐好幾個小時。他再也不會擔憂點卡錢不夠,對他來說現在錢已經不是問題,孤獨纔是。

但他是個能忍受孤獨的人。祖爾格拉布是個風景秀麗的地方,在這裏,王傑用了一年十個月的時間,去刷只在這裏掉落的稀有坐騎——拉扎什迅猛龍。三天一次,風雨無阻,他有時候覺得自己是一個獨行的苦行僧。

“有同伴的時候打本、PK,自己的時候做一個收集黨、風景黨,在《魔獸》裏不怕沒得玩。”

自始至終,王傑都把生活和遊戲分的很清楚,他站在兩個世界的交界線上,不會向任一邊偏離,不會完全沉迷到遊戲裏,也不會一點也不碰,哪怕只是上去看看風景,和別的玩家甚至NPC聊聊天也覺得很開心,魔獸已經成爲他生活的必需品。

差點萬劫不復

高三下學期初,楊帆像往常一樣,在一個課間醒轉過來,朦朧中看見值日的同學把黑板邊上高考倒計時牌上的100擦掉,寫上了99。他的心臟突然劇烈跳動起來,有種被扼住了喉嚨而產生的窒息感,幾秒鐘後全身大汗。

他開始回顧這幾年的荒唐生活,發現自己已經在這條錯誤的道路上走了太遠,但是他不想再逃避了。接下來的三個月,他晝夜不停地看書學習,再沒碰過遊戲,最後總算是考上了一個本科院校。可當他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卻不知道這個結果是該慶幸還是懊惱。

上大學後,《傳奇》已經開始變味,可以花錢升級。他當時太窮,受到了來自人民幣玩家的降維打擊,加上之前種種,就沒那麼大的癮了。但是從始至終,他都堅持在玩這個遊戲。

今年33歲的楊帆,在地方政府機關工作,獨身一人居住,日子平淡如水。《傳奇》再也不是當年要用命來玩的遊戲,而只是他目前可有可無的消遣方式之一,雖然他每週會上線一兩次,但大部分時間他的賬號角色都在代練的手上,每個月幾百塊錢就能保持一個很高的等級。

工作後,他在《傳奇》裏已經投入了二三十萬,相比其他大佬玩家只是小打小鬧,但也能維持他在《傳奇》世界中靠近金字塔頂端的地位。

“我情願在《傳奇》這個坑裏滾到《傳奇》徹底完蛋”。他不碰其他任何遊戲,也許是不甘心放棄這麼多年的投入,又或者害怕再次沉迷於別的遊戲,總之就是要和《傳奇》死磕,這種決絕之下是令人費解的執着。

楊帆承認,當時沉迷《傳奇》是因爲內心的一種虛榮。那時候身邊很多人都在玩這個遊戲,他等級最高,裝備最好,這在現實中是很難實現的,遊戲裏只要付出就有看得見的回報。

“歸根結底,當時對遊戲的認知有偏差,覺得網遊新奇,又能給自己帶來巨大的成就感,所以就不管不顧了。”經過這麼多年,楊帆也終於懂了,遊戲只能是生活的一部分,不能是生活的全部。

他覺得這個醒悟來的有點晚。

“這個遊戲改變了我的一生,我差點走向萬劫不復。沒有《傳奇》,我可能會塑造我人生的傳奇。”和很多《傳奇》玩家一樣,楊帆也說出了這句話。

“現在的玩家很浮躁”

每天都玩3個小時魔獸的王傑,和偶爾玩玩、升級打怪全靠代練的楊帆,只是那個年代中國第一批網絡遊戲玩家的一個縮影。

百度貼吧“傳奇吧”裏面至今流傳着各種私服傳奇版本,每天都有人發帖詢問“誰有原始版本或復古版本”,拿到手興高采烈地打開後,發現“大紮好,我係鈷天樂,我西渣渣灰,貪玩藍月,介系裏沒有玩過的船新版本,擠需體驗三番鍾,裏造會幹我一樣,愛象介款遊戲”的聲音時不時響起,拿着特效誇張的屠龍寶刀,體會着一刀999級的巔峯快感,然而下一秒就被一個紅名砍翻在地,接着系統就彈出充值對話框,嚇得這些80後的老玩家立馬關上了頁面。

貪玩藍月廣告

比起這些辛苦尋求記憶中那個版本的《傳奇》玩家,魔獸玩家們是幸運的。“暴雪是一個極少見的在認清人性後從來不作惡的公司”,“暴雪說了,只要有一個玩家在玩,魔獸就永不關服”,這些都是對暴雪極高的評價。

即便艾澤拉斯永遠歡迎他們回去,對於絕大部分老玩家來說,那樣的時光也回不去了。

曾是魔獸十年玩家的秦昊,經常在北京早晨擁擠的地鐵上,在其他乘客都低着頭玩手機的時候,靜靜地看着黑暗的窗外。有幾次廣告牌的燈光閃過眼前,他好像看見和彼時的同伴們一起遨遊艾澤拉斯的身影。

“裝備不是唯一,放棄裝備你會獲得更多的快樂,C鍵的輝煌掩蓋不了O鍵的黯淡”。十五年下來,這是王傑最深刻的感觸,也是他最想對現在《魔獸世界》玩家說的一句話。

在角色扮演(MMORPG)遊戲中,C鍵默認打開人物屬性和裝備頁面,O鍵默認打開好友列表,在MOBA對戰手遊和抽卡養成手遊大行其道的今天,這是屬於PC玩家的共同記憶。

“現在的玩家都很浮躁,喜歡快餐式的遊戲,手機上同時裝十幾款,每天換着玩,不好玩的兩天就卸載了。就連魔獸的新玩家,也很少能堅持玩半年以上的。”談起現在遊戲市場上流行的《王者榮耀》和喫雞類遊戲,王傑遺憾的說。

現在市面上遊戲太多,玩家挑不過眼,很多遊戲公司也抱着做爆款的心態做遊戲,一個新遊戲如果初期反響不太好,就基本直接放棄了。與之相比,“《魔獸世界》是一個在不斷改變自身,有着強烈進步願望的遊戲”,王傑這樣評價。

對於苟延殘喘的《傳奇》,楊帆則認爲這是一個成功的遊戲,但不是一個好遊戲,因爲《傳奇》赤裸裸地利用了人性中的一些弱點。

“現在很多遊戲只是做的更隱祕了,但和《傳奇》一樣,目的都是讓玩家花錢買成就感。”

好遊戲會吸引忠誠度很高的玩家,但忠誠度高的玩家也會反過來造就一個好遊戲,很多遊戲正是在玩家堅定不移的支持和鞭策下經過長期的打磨才成爲經典。

回首自己的遊戲人生,楊帆和王傑都覺得,玩家一定要想清楚自己想從遊戲中獲得什麼,自己想要什麼樣的遊戲。

“市場上有什麼樣的遊戲往往是玩家自己決定的,玩家喜歡什麼,市場給你什麼,你覺得《傳奇》品類的遊戲很爛俗,但有大把的人願意往裏面砸錢,你覺得有些遊戲很精美耐玩,有人就不買帳。希望中國玩家能多見識一些好遊戲,慢慢提高自己對遊戲的鑑賞力。”楊帆說。

可這在中國已經成爲一個老生常談但無法擺脫的怪圈,大家都心知肚明,利用好人性就能掙錢,沒有流量都是扯淡。我們身邊充斥着各類《傳奇》,而好遊戲離我們依舊遙遠。

青春落幕

好遊戲值得期待,但中國大概再也不會有像他們一樣有情懷的遊戲玩家了。

1982年,計劃生育國策確立,出生於80-90年代的這些獨生子女在上學時,城市的封閉生活、繁重的學業壓力、時代快速變革中形成的親子間代際鴻溝,都給那一代人造成了極大的精神壓力。

彼時,PC互聯網的普及和電子遊戲的出現,給他們打開了一扇擺脫充滿煩擾的現實世界的門,在那裏沒有貧富貴賤高低之分,沒有主流話語體系的鄙夷與壓迫,同齡人們一起奮鬥一起快樂,讓青春一代找到了自己的價值和強烈的歸屬感。

小霸王和《超級瑪麗》

可他們越是這樣,主流世界越將遊戲視爲精神鴉片,將他們視爲垮掉的一代,總有陶宏開和楊永信們對遊戲和遊戲玩家進行無差別攻擊。那代人玩遊戲的艱苦卓絕,是移動互聯網時代每人一個手機、家家都有電腦的95後們感受不到的。

“遊戲真好玩,可玩遊戲太難了,物質條件不好只是一方面,來自家庭和社會的壓力真的太大了。”這是很多第一代遊戲玩家的心聲。

當曾經的老玩家逐漸成爲社會支柱,掌握話語權之後,回頭再看那個不被主流社會包容的年代,彷彿是一部青春期少年的抗爭史,而不需要再抗爭的時候,他們的青春也一去不返。

就像他們的父輩把青春留在了祖國廣袤的山間鄉野,他們則把青春留在了夢幻的艾澤拉斯和瑪法大陸。

如今第一代玩家走出校園,步入職場,娶妻生子,成家立業,各自過上平凡的生活,《魔獸》《傳奇》《星際》《仙劍》也成爲遙遠記憶中一道美麗的風景。

PC遊戲的傳奇和他們的青春,都早已落幕。而中國遊戲的崛起,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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