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1986年4月26日那個可怕的午夜之後,切爾諾貝利這個名字就成爲了核災難的代名詞。位於烏克蘭北部的這座核電站儘管通過了安全測試,但依然發生了爆炸。那片土地上也留下了至今仍無法消除的放射性陰影。

無論從字面上,還是從隱喻層面來說,這一事件同時激發着人們對於核電風險的恐懼和希望。而在切爾諾貝利核輻射禁區,這場天啓式的災難對於當地自然環境,很難說最終會導向毀滅還是重生。

至少,那塊2600平方公里的禁區如今已經意外地變成了一塊自然保護區。儘管電離輻射對生態系統有着很大影響,但人們也看到了希望。

對該地區動植物調查顯示,由於幾乎未受人類活動的影響,當地部分物種的種羣數量正在蓬勃發展。

讓我們來看看,那些大大小小的生命,到底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黑色真菌:死亡的分解者

毀滅性的災難對於很多生物無疑是巨大的打擊,但對於某些微生物來說,這卻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種種富含黑色素的真菌如今已經成爲切爾諾貝利領土上的國王,而這要歸功於電離輻射對其色素的影響。研究表明,這些真菌不僅能夠忍受發電站的放射性作用,它們甚至已經能夠以此爲生。

然而,對於周圍生態系統中的其他分解者來說,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雖然某些微小的物種已經佔據了優勢,但其他種類的分解者卻遭受了重創。

2014年發表的一項研究顯示,切爾諾貝利周圍20個森林地區的落葉分解率顯着下降,這說明禁區環境中最小尺度的 “回收者” 已經發生了重大變化。

紅松和大豆

在人們的腦海中,核災難通常都會與灰塵、廢土、荒蕪等景象聯繫到一起。然而,切爾諾貝利周圍地區的圖像卻顯示出了茂盛的植被和枝葉。這是如何形成的呢?

當然,並非所有植物都能在切爾諾貝利災難後活得如此之好。經歷過核輻射的破壞後,大約10平方公里的松林被冠以“紅色森林”的稱號。許多樹木都被推土機剷倒,這裏的土地也無疑仍是禁區內污染最嚴重的地區之一。

然而,其他地區的植物已經找到了應對輻射壓力的辦法。

科學家研究了切爾諾貝利禁區內生長的大豆,並與100公里以外地區的同類作物進行了比較。

分析發現,這些受過輻射的植物並非興盛起來,它們通過排出能夠吸收重金屬的蛋白質,幸運地存活下來。

鳥類大腦和橙色羽毛

在衆多物種中,鳥類種羣可以說受災難影響最爲嚴重。一項涉及近50個物種、550個標本的研究發現,輻射對鳥類的神經發育有影響,其腦容量顯着下降。

雖然許多鳥類的種羣數量在那場浩劫後逐漸減少,不過並非所有的鳥類都受到了同樣的影響。研究人員發現,雌性鳥類的死亡數量要多於雄性。

多彩靚麗的羽毛使得一些鳥類在生存中處於明顯的劣勢。

用於產生大量黑色素的生物化學特性幾乎耗盡了鳥類軀體的抗氧化劑供應。這正是抵禦輻射傷害的重要化學物質。

那些具有類胡蘿蔔素着色,以及體重較大的物種,其種羣數量出現明顯下降。這說明黑色正在成爲切爾諾貝利地區鳥類的新時尚。

野獸的逆襲

在切爾諾貝利無人區,最令人驚訝的發現就是大量哺乳動物迅速返回森林。

20世紀90年代中期對小型動物的研究顯示,該區域邊界地區的老鼠和田鼠種羣的規模沒有明顯差異。

近幾十年來,包括鹿和野豬在內的較大動物也出現了反彈現象。

而最大的贏家或許就是狼。在沒有人類干擾的情況下,它們享有大量的獵物。據研究人員統計,切爾諾貝爾禁區內灰狼種羣密度高達其他地區的七倍。

然而,較高的數字並不一定意味着健康。朴茨茅斯大學研究員吉姆·史密斯認爲:這並不意味着輻射對野生動物有益,這隻能說明人類居住帶來的影響要更爲糟糕。比如狩獵、農業和林業等等。

三角頭巾

一般來說,人類不允許居住在切爾諾貝利禁區內。災難爆發後,大約35萬人被疏散,留下這片土地供大自然自行消化。

然而,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裏,大約有1000人回到了遭受輻射的家中。他們選擇了這片熟悉的地方,孤獨地生活,手中只有蓋革計數器做伴。

這些所謂的“切爾諾貝利頭巾團”主要由老年婦女組成,她們無疑是一個正在消失的人羣。 今天,返回切爾諾貝利地區的人只有十分之一還活着。人口數量的逐漸減少似乎並非有毒環境的直接後果,而是身體日漸衰老的自然現象。

同切爾諾貝利生態系統中的大多數生物一樣,人們很難在被現代世界遺棄的居所和遭受輻射威脅的風險地區中劃出一條清晰的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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