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燒了嗎?”這是1944年8月25日,巴黎解放那天,阿道夫·希特勒在東普魯士“狼穴”的地堡裏,向他的總參謀長約德爾上將發出的責問。 本書生動而又詳細地描繪了1944年8月解放巴黎的戰鬥全過程。

譯者董樂山先生在“譯序”中說:《巴黎燒了嗎?》是新聞史上的一部傑作。兩位作者拉萊·科林斯和多米尼克·拉皮埃爾分別是美國《新聞週刊》和法 國《巴黎競賽》的記者。他們在作品的史實方面力求翔實,花了將近三年時間蒐集材料;他們翻閱了美法德三方面的軍事檔案,採訪了上至艾森豪威爾、戴高樂高級助手、肖爾鐵茨,下至法、美、德軍普通士兵和巴黎市民共達八百多人,採用了其中五百三十六人的親身經歷,因此能使這部作品做到事事有根據,人人有下落,句句有出處。另一方面他們又發揮了新聞記者的特長,能把文章寫得生動活潑,引人入勝,令人覺得彷彿在讀一本扣人心絃的驚險小說,放不下手來。作爲報告文學(或者所謂紀實小說),它可以稱得上是一部典範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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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zz is Paris Malcolm McLaren - Paris

片段1

阿蘭·佩帕扎是個年輕的醫學生,他輕輕地飄落在法國故土上時,可以感覺到身上捆着的藏錢的腰包,裏面有五百萬法郎。不過,他在這八月之夜縱深跳下來,並不是爲了送這筆鉅款。

阿蘭·佩帕扎的左腳鞋子後跟裏嵌着一塊薄如蟬翼的綢子,上面印有十八列密碼數字。他在倫敦的上級認爲上面的信息十分重要,十萬火急,因此不惜違反他們的一切規定,派阿蘭·佩帕扎冒險在這無月的黑夜跳傘投遞。

佩帕扎並不知道他要投遞的是什麼信息。他只指導要儘快把它送到潛伏在法國的英國諜報機構一個代號叫“阿米可翡翠”的頭子那裏。他的總部設在巴黎。

到佩帕扎撣掉他夜裏躲在麥秸堆裏沾在身上的麥屑時,已是第二天早上七點鐘了。要到巴黎去,這個年輕的醫學生選了可供他採取的最快途徑。他決定過路便車。

在法國三號公路上,第一輛駛過他身旁的卡車停了下來。這是德國空軍的卡車。四個頭戴鋼盔的德國兵扶着敞篷卡車的木欄杆,面無表情地望着下面的他。

佩帕扎看到卡車駕駛室的門打了開來。司機示意叫他過去。就在這一剎那間,佩帕扎感到他藏錢的腰包彷彿重如千斤。那個德國兵仔細看他一眼。“Nach Paris?”(德語:到巴黎去?”他問。佩帕扎點一點頭,然後感覺麻木地爬上了司機旁的發熱的座位。德國兵換了檔,於是這個年輕特工帶着法國境內英國諜報頭子的迷信,坐在德國空軍的卡車車廂裏,看着通往巴黎的公路開始向他身後滑去。

片段2

這是上帝專門賜給巴黎和詩人的一個一絲風都沒有的夏日。在塞納河沿岸的河濱道上,早已有垂釣者在清晨的陽光下打瞌睡了。他們的竹竿插在他們身上的石塊縫裏,懶洋洋地橫在渾濁的河邊上。像船首一樣的大理石河岸在城島頂端把塞納河劈爲兩股河道,遠處有個孤零零的藝術家沉浸在他自己的天地裏,不停地在畫布上塗抹着。過不了幾個小時這些河岸就會活躍起來,成千上萬的巴黎人會帶着海灘遮陽傘和摺疊帆布椅到這裏來,在八月的陽光下尋找一席之地。這個和平寧靜的星期天早晨,戰爭似乎是很遙遠的事。

這個八月十三日的星期天是巴黎幾百萬市民的聖母昇天三天節假期的開始,巴黎人到處都在準備享受萬里無雲的好天氣。他們成天上萬地準備出去野餐,或者痛快地去玩,去愛,他們之中大多數人都準備忘掉即將來臨的解放這個城市的戰鬥會帶來的危險。

不少佔領者也決定跟着巴黎人一起歡度假日。在克里翁飯店,歐根·荷門斯把飯店餐廳領班給他的兩根油膩膩的多味香腸包起來當中午野餐。荷門斯和他的法國情婦這個星期天像今年夏季的每個星期天一樣,打算到首都郊外不遠的馬恩河畔諾讓的沙灘那裏游泳。

片段3

盟軍攻佔巴黎前夕,非作戰部隊的德國兵開始撤出這座城市,巴黎被一車一車地劫掠一空。住在帝國飯店的一個軍官把窗簾扯下來塞進手提箱,說“以後要用它做衣服”;佛羅里達飯店裏的一位中尉用電話線捆好一摞牀單後,想了一想,把電話機也拿走了;在拉馬丁廣場,一羣德國通訊兵在鄰居的注視下運走了幾頭養在花園裏的豬。

在納伊的維克多·雨果林蔭大道,一個黨衛軍上校臨走前寫了一張表示感謝的條子留給“我的不知名的主人,感謝他並不由衷的接待”。他寫道:“我離開這所公寓時,裏面一切如舊。煤氣、電力、電話的賬單都已經付清,看門人的小費也已給過。”他告訴房子的主人:”三卷本的伏爾泰文集,閱後已放歸書架原處”,然後又附了一張鈔票,“賠償我借住期間不慎打破的兩隻水晶香檳酒杯”。

節選自《巴黎燒了嗎》,董樂山譯,譯林出版社,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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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 張金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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