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然而當侵略者一而再、再而三地蹂躪中國,由侵犯周邊國家而至於邊疆,又至於內陸,進而至於京城時,李鴻章還一味求和、割地賠款,就只能說這是他一以貫之的投降主張,是他明知故犯的賣國行徑。然而當侵略者一而再、再而三地蹂躪中國,由侵犯周邊國家而至於邊疆,又至於內陸,進而至於京城時,李鴻章還一味求和、割地賠款,就只能說這是他一以貫之的投降主張,是他明知故犯的賣國行徑。

如果一次割地賠款可以換來國家長久安寧,如果這是他爭取時間勵精圖治的策略,那麼一次 “和戎”還情有可原;然而當侵略者一而再、再而三地蹂躪中國,由侵犯周邊國家而至於邊疆,又至於內陸,進而至於京城時,李鴻章還一味求和、割地賠款,就只能說這是他一以貫之的投降主張,是他明知故犯的賣國行徑。

時下,爲歷史人物翻案似乎成了一種時髦。即便是以前公認的賣國賊,在這些翻案者的筆下,也有可能搖身一變成爲“民族英雄”。對晚清重臣李鴻章的評價即是顯例。

網上曾流傳一篇署名端木賜香的文章,標題即是“李鴻章賣個國容易麼?”在文中,作者聲稱,“中國歷史上最冤的替罪羊當數李鴻章。大清的賣國賊只有一個,那就是掌握大清實際權力的老太后”。在其筆下,李鴻章儼然已由“民族敗類”變臉成“國家忠烈”,由“賣國賊”變臉成“愛國者”了,於是乎,李鴻章的“賣國”終究是“爲國”,是事出有因,是情有可原,所謂“和戎”也只是爲了“變法”,成了一個不計個人得失、爲國家忍辱負重的悲情英雄。作者甚至在文末聲稱,【“過去的人沒有史識,不知道該罵太后。當代人還這樣,心智就值得懷疑了。歷史學者如此,革命羣衆更是如此”。】

事實果真如此嗎?

以端木賜香爲代表的歷史翻案者,爲李鴻章開脫的第一個最常見的理由是:作爲喪權辱國條約的簽訂者,李鴻章是代清政府受過,代慈禧老太婆受過。李鴻章參與外交談判,受制於清廷的軟弱和列強的強硬,自己沒有選擇餘地,不應當承擔歷史責任,要怪就怪清政府任人宰割的無能。事實是,李鴻章自1870年出任直隸總督並掌管晚清外交以來,中外重大條約交涉幾乎都與他有關,簽訂的不平等條約爲數衆多,如 《中法新約》、《馬關條約》、《中俄密約》、《辛丑條約》等等。這些條約的不平等性,對中華民族利益的侵犯,李鴻章不可能不知,但他還是簽了字。爲什麼列強屢屢指定他爲談判代表?因爲他平時的表現一貫地符合列強的利益要求。中華民族歷來不乏視死如歸的將士,不乏毀家紓難的民衆,不乏據理力爭的談判者。即使放在李鴻章類似的處境下,也有在沙俄威逼利誘之下,仍屢次嚴詞拒絕簽訂不平等條約的駐俄公使楊儒。李鴻章選擇賣國,最終要保全的是他自己和他所代表的階級的既得利益,所以他不惜出賣國家利益,與慈禧太后一起“量中華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成了列強眼中“一個真正的政治家”。

爲李鴻章開脫的第二個理由是:李鴻章“賣國爲國”,“和戎”只是權宜之計,“變法”纔是根本之圖。即便這是歷史事實,也不能認爲“和戎”是應該得到褒揚的。如果一次割地賠款可以換來國家長久安寧,如果這是他爭取時間勵精圖治的策略,那麼一次 “和戎”還情有可原;然而當侵略者一而再、再而三地蹂躪中國,由侵犯周邊國家而至於邊疆,又至於內陸,進而至於京城時,李鴻章還一味求和、割地賠款,就只能說這是他一以貫之的投降主張,是他明知故犯的賣國行徑。在與沙俄簽訂《中俄密約》時,李鴻章曾收受沙俄幾百萬盧布的賄賂,從而把中東鐵路的修築權、經營權以及沿線採礦權等賣給沙俄。正如俄國外交部前副司長沃爾夫在其未發表的回憶錄中所說:【“李鴻章帶着這個簽了字的條約和袋子裏兩百萬盧布返回北京,在東方,良心有它的價錢。”】

也正因爲他的貪婪,民間纔有“宰相合肥天下瘦”的譏諷。

爲李鴻章開脫的第三個理由是:李鴻章主觀意志不願意賣國,充其量只是誤國。問題在於如果李鴻章主觀上不賣國,那麼在他一生對外的政治行動中,爲何只要列強一跺腳,一威脅,一喊打仗,李鴻章就主張議和,就要割地賠款呢?1874年,日本出兵侵略臺灣,李鴻章命令負責臺灣防務的船政大臣沈葆楨“只自紮營操練,勿遽開仗啓釁”,同時主張開放臺灣,對日賠款了事,在他的操縱下,中日簽訂不平等條約《北京專約》。1883年,中法戰爭爆發,當抵抗的主張在清政府佔據優勢時,李鴻章則充當“失敗主義和投降論的宣傳者”,“未可與歐洲強國輕言戰事”,即使“一時戰勝,未必歷久不敗,一處戰勝,未必各口皆守”,恫嚇清政府說中國“兵心民心搖動,或更生他變”,要求早日收束。正如御史劉恩溥的奏摺所說:【“李鴻章辦理海防二十多年,耗費數千萬兩,曾殺過鬼子一名否!他一味獻媚於洋人,固寵求榮”,(而反觀)“劉永福奮力殺賊,中國統兵大員在他面前應當愧死,無地自容”。】

正如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編寫的《中國近代史稿》在總結甲午中日戰爭時所寫的那樣,【“在整個戰爭過程中,李鴻章的所作所爲,都表現出他始終堅守一條方針:徹底的投降主義,賣國主義。”】

還有一個爲李鴻章開脫的理由是:李鴻章在其他方面有貢獻,只提賣國太片面。有些學者抓住李鴻章在洋務運動中的某些成績,從而認定李鴻章是“改革家”,卻閉口不談本質問題,不談主要方面,偏要把邊邊角角的東西視爲中心問題,希圖一美遮百醜,混淆視聽,金蟬脫殼,將他的污點撇得一乾二淨。在洋務運動中,我們不否認李鴻章起到過某些客觀的積極作用,但他的這種作用不能無限拔高,不能構成他一生活動的主要方面;我們也不否認清政府的賣國責任不應由李鴻章一人承擔,但至少他是其中重要的一員。在歷史研究中,研究者被研究對象所征服,雖然是常見的現象,但我們要始終牢記,評價歷史人物,必須要看他對歷史的主要影響、主要作用;和李鴻章的賣國行爲以及這些行爲對中華民族的傷害相比較,李鴻章的貢獻是微不足道的。

因此,那些爲李鴻章開脫的理由,沒有一條站得住腳。無論是從其一生從事的政治活動的客觀後果,還是從其主觀意願來看,無論是作爲清朝統治的代言人,還是作爲私人利益的攫取者,李鴻章的賣國行徑給中華民族帶來的巨大災難,是無論如何也抹殺不掉、洗刷不淨的。李鴻章頭上的賣國賊罵名,摘不掉!

【作者單位:中國社會科學雜誌社研究室。察網摘自《中國社會科學報》2014年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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