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事實上,國際田聯知曉塞門亞的和類似運動員的身體狀況,也做出了一定讓步,不然不會把睾酮水平線劃到5 nmol/L,這是一個相對公平的數據。塞門亞當然不會甘心,隨即向瑞士法院提出新的上訴,反對迫使她服用藥物以降低睾酮水平的這個國際田聯新規定。

看到這張照片,你能相信,這是里約奧運會女子800米比賽前三名嗎?而塞門亞就是其中的冠軍獲得者。

公平嗎?有蛋蛋的她迎娶了美麗新娘 卻馳騁在女性賽場

2019年6月,當南非田徑女王塞門亞出現在瑞士洛桑法庭門口時,她沒有回答任何問題,只是面帶微笑用手指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她在打一場一波三折的官司,對手是國際田聯。

2018年4月,國際田聯提議的規則(DSD:性別發育異常)將影響到在400米至1000米的田徑比賽中,睾酮水平自然較高的女性運動員。這些運動員將被要求服用藥物來降低睾酮水平,如果想繼續與其他女性比賽,她們將至少在六個月內無法參賽。否則將不得不與男人競爭。

國際田聯認爲,與其他女性相比,高水平的睾丸激素爲高雄激素水平的女性運動員提供了表現優勢,因此旨在保持公平競爭限制她們的睾酮水平到5 nmol/L之下。

國際田聯原計劃在2018年11月引入新規則,但遭到塞門亞等人的強烈反對,塞門亞在南非田徑協會、南非非國大以及全體南非國民的支持下,向國際仲裁法庭提出上訴。

今年5月初,國際體育仲裁法庭宣佈塞門亞的上訴失敗,他們支持國際田聯的這個規定,國際田聯隨即宣佈,5月8日後“睾酮規則”法案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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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門亞當然不會甘心,隨即向瑞士法院提出新的上訴,反對迫使她服用藥物以降低睾酮水平的這個國際田聯新規定。

6月4日,瑞士最高法院宣佈塞門亞上訴成功,28歲的塞門亞將被臨時允許參加所有的田徑比賽,包括此前被禁止的400米到800米項目。

然而,7月1日,瑞士最高法院解除對國際田聯新規的禁令。這位女子800米項目的統治者,最終沒有出現在多哈田徑世錦賽的賽場,甚至在世錦賽前公開表示已經加入了家鄉的JVW足球俱樂部,希望爲南非女足效力。

一,從生物學上解釋一下塞門亞事件

其實,從塞門亞出征國際賽場那一天起,就一直榮譽與爭議並存。

她患有一種叫做高雄性激素症(hyperandrogensim)的病,這讓她的睾酮水平比一般女性高出三倍,在性徵上最明顯的體現是,她沒有子宮或卵巢,卻有男性的性器官——一個睾丸。

國際田聯有兩類運動員可以參加比賽:男性和女性。問題是,人類生物學並不總是一字不差地分別男性或女性,還有一種特殊的存在是雙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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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968年到1999年期間,國際奧委會採集了所有參與比賽女運動員的血液樣本。檢測報告的結果告訴我們:平均每400個女運動員中,就有1人含有Y染色體。

照理說,性染色體是性別的決定因素,女性是XX染色體,男性是XY染色體。但現在,遺傳學家發現,性染色體已經無法代表一個人的性別了。

實際上,決定生物雄性性別的關鍵,是Y染色體上的SRY基因,它能促進睾丸形成發育並抑制卵巢形成。如果是XY染色體,SRY基因會在受精卵形成後的1個半月時間內開始形成睾丸。如果是XX染色體,會在X染色體的指導在受精卵形成後的3個月時間內形成卵巢。

但如果中間某個環節出了錯,就會導致像塞門亞這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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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從塞門亞懵懂不經事的嬰兒時期,她的母親就將她作爲一個女孩兒撫養長大。她說:“我從未有過這個問題(塞門亞性別),我生下來她,作爲她的母親,我知道她是女孩不是男孩。“

塞門亞在青春期顯然也收到過此類問題的困擾,她在大學時期曾被“粗暴地羞辱”過幾次,她最憤怒的一次是一些人希望禁止她使用女廁所。塞門亞冷靜的回應到:“你想讓我把褲子脫下來讓你看到嗎?”

有意思的是,在生活中,塞門亞更願意扮演男性的角色,2017年,她迎娶了她的美麗新娘維奧萊特-拉瑟博亞,結婚照隨即在網上曝光,維奧萊特-拉瑟博亞穿着婚紗,塞門亞則是男人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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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女性的賽場上,塞門亞幾乎所向披靡,17歲時,就贏得了她第一項重量級的世界大賽金牌,2008年世界少年錦標賽的冠軍。同年她在英聯邦青年運動會上跑出2分04秒23的成績。

短短一年過後,她在非洲少年錦標賽上將她800米的成績提升到1分56秒72,打破了左拉·芭德保持的南非紀錄獲得金牌。同年八月,塞門亞在800米世界錦標賽決賽的紀錄是1分55秒45,這是南非歷史上首枚田徑世錦賽金牌。

差不多一年的時間,塞門亞的紀錄提升了將近9秒,這誇張的進步讓國際田聯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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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國際田聯爲什麼針對她

在2011和2013年世界錦標賽上,國際田聯實際測量了1332名女運動員和795名男運動員的睾酮水平。女性平均爲0.67nmol/L,男性爲15.6nmol/L。

關於正常的睾酮水平,有大量權威的醫學文獻。攜帶XX染色體的女性睾酮水平一般在0.00至1.7 nmol/L,而擁有XY染色體的男性睾酮水平通常介於7.7至29.4 nmol/L,女性和男性之間幾乎不可能在睾酮水平上重疊。

如果你把世界上所有的XX染色體的女性聚集在一起,99.9%的女性睾丸激素水平將低於3.08。有一兩種罕見的情況可能將這一水平推高到4.8。但是沒有XX染色體的女性睾酮水平會超過5.0,從這個角度來看,國際田聯5.0nmol/L的界限畫的已經很慷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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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開始,一位醫學物理學家,同時也是變性人的喬安娜·哈珀,開始研究在睾酮降低療法對運動員的影響。

這花了一段時間,但她最終招募了八名受試者,其中包括她自己。哈珀的研究結果顯示,“八名跑步者在降低睾酮水平後,成績降低了10%左右。哈珀認爲,這表明睾酮療法成功地使比賽環境公平。

在2009年的突破季之後,卡斯特·塞門亞的職業生涯也經歷了類似的五年。在這五年期間,她有時根據國際田聯的指令降低了她的睾酮水平。在2015年的Chand決定之後,她不再需要繼續這種養生方式,她又一次獲得了超快的成績。

我們可以看下塞門亞歷年來的800米最佳成績,起伏不定,和睾酮水平息息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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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伯蒙和皮埃爾·伊夫·加尼爾兩位科學家對2011和2013年世錦賽上的1332名優秀女運動員進行了調查,得出的結論是,在400米、400米欄和800米中,高睾酮的女運動員速度比低睾酮的女運動員快2.1%至2.9%。國際田聯利用這些數據創建了五個“受限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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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跑步者或田徑專家都不會忽視2%差距的影響。塞門亞也一樣。她比她的競爭對手快了大約2%,而且自2015年9月,也就是Chand決定通過(以一個印度女運動員命名的可以不降低睾酮水平的裁決)的夏天以來,她還沒有輸過800米的比賽。

事實上,國際田聯知曉塞門亞的和類似運動員的身體狀況,也做出了一定讓步,不然不會把睾酮水平線劃到5 nmol/L,這是一個相對公平的數據。

而且,國際田聯DSD規則隻影響最精英:奧運競爭者。國際田聯聲稱:我們仍然歡迎其他人蔘加和享受體育運動,比如在全球範圍內舉行的成千上萬次公開的公開比賽。他們只想在最高級別的運動賽場上儘量限制塞門亞這樣的情況層出不窮。

2016年裏約奧運會女子800米前三名,Francine Niyonsaba,Caster Semenya,Margaret Wambui,睾酮水平全都嚴重超標。

這樣,對其他女性運動員是否不太公平呢?

三,塞門亞的存在公平嗎

那麼,塞門亞天生的身體可稱之爲運動員員的天賦嗎?

就像籃球明星萊昂納德有一副比常人大的多的手掌,可以幫助他輕鬆單手持球不被人搶斷。 游泳運動員邁克爾·菲爾普斯的手臂特別長,這讓他在水裏能像魚一樣輕鬆自如。

這或許是個糟糕的類比。體育運動不按手臂或腿的長度對運動員進行分類,但他們確實按性別對運動員進行分類。如果不這樣做,女性就沒有機會在最高水平的體育運動中脫穎而出,因爲男子的世界紀錄總是比田徑和游泳等運動中的女子世界紀錄高出10-12%。在網球運動中,即使是最偉大的賽琳娜·威廉姆斯也承認她無法從頂級男性職業選手那裏得到一場比賽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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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門亞追求的公平可能對大多數精英運動員是談不上公平的。

運動員莫莉·哈德爾(Molly Huddle)說:“性別在生活的許多領域都是可變的,但在體育領域,睾丸激素越多,你就越能接近男性的表現。”

香農·羅伯裏(Shannon Rowbury )在接受《橘子郡紀事報》採訪時表示:“我認爲,讓雙性戀運動員與有基因的特殊女性競爭,對女性運動的完整性構成了挑戰和威脅。”

寶拉·拉德克利夫(Paula Radcliffe)說:“當我們說到完全期待塞門婭能贏得800米比賽時,那就不再是運動了。你還是直接去參加頒獎典禮吧。”

“她不應該跟我們一起跑,”塞門亞的競爭對手之一,意大利選手ELISA Cusma說:“對我來說,她不是女人。她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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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美國800米選手菲比·賴特(Phoebe Wright)生動地描述了塞門婭比賽的感受。在最後150米,賴特說:“當法拉利飛馳而過時,我感覺自己就像一輛豐田凱美瑞猛踩油門。”三年前,萊特以1:58:22的成績從田徑賽場退役,現在他正在攻讀藥劑學學位。她補充道:“這很奇怪。在正常的生活中,我會爲了讓塞門亞擁有每一項權利而去鬥爭。但在這條跑道上,我們需要對‘女性’有一個清晰、客觀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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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科學家羅斯-塔克(Ross Tucker)說到:“爲什麼我們要單獨設立女子比賽?誠實的答案是爲了公平公正。如果不將男女分開比賽,那麼女性絕對沒有在任何項目中獲勝的機會——絕無機會。”

表面上看,塞門亞的官司目前已經塵埃落定,但全世界,依然關心着事情的走向,畢竟,在國際賽場,仍然活躍着像她一樣的人。這場博弈與種族無關,與人權無關,這隻在乎國際最精英的一羣女性運動員,能否在某些方面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而不是靠骨子裏的基因,還沒跑就幾乎穩穩奪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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