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可是,半個多世紀前的“第一家庭”,妻子不僅重塑了丈夫的性格和脾氣,更讓信仰佛教、儒教、三民主義的丈夫轉而信仰基督教,這種改造不單是日常生活,甚至滲透到宗教信仰,如此徹底的精神革命,讓至今仍在婚姻的北冰洋上顛簸的女人們望塵莫及。十一年後的1924年,當冰心來到威爾斯利女子學院就讀時,經常聽到美國老師們自豪地說,本校有一位中國學生,即1917年畢業的宋美齡小姐,她非常聰明、漂亮。

關於婚姻的心靈雞湯都一再強調,持續不斷地改造男人,把男人打造成適合自己的模型是家庭幸福的基石。真正的已婚婦女大多對此嗤之以鼻:如果婚前的熱情都改造不了男人,更別指望婚後的瑣碎與現實去化腐朽爲神奇。

可是,半個多世紀前的“第一家庭”,妻子不僅重塑了丈夫的性格和脾氣,更讓信仰佛教、儒教、三民主義的丈夫轉而信仰基督教,這種改造不單是日常生活,甚至滲透到宗教信仰,如此徹底的精神革命,讓至今仍在婚姻的北冰洋上顛簸的女人們望塵莫及。

宋美齡是如何“改造”丈夫的


十一年後的1924年,當冰心來到威爾斯利女子學院就讀時,經常聽到美國老師們自豪地說,本校有一位中國學生,即1917年畢業的宋美齡小姐,她非常聰明、漂亮。

十一歲時,她便跟隨十五歲的二姐宋慶齡到美國留學,1912年進入了著名的威爾斯利女子學院。那時,她扎着烏黑的辮子,住在著名的塔院,每天穿過樹林和草叢來到主校區,眼前是碧波盪漾的慰冰湖(Waban Lake)。

四年間,她主修英國文學,兼修哲學,選修法語、音樂、天文學、歷史學、植物學、英文寫作、聖經史和辯論術,還在佛蒙特大學選修過教育學,她成績優異,熱愛體育,幾乎就是“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典範。

美國的十年求學對她影響極大。

首先,她能講一口流利而優雅的南方口音英語,比她的兩個姐姐更熟悉美國的習慣和方言;其次,她掌握了豐富的知識,對中西方文化了解更深,演講、交際等能力也得到巨大提升,爲她日後的外交活動提供了便利;第三,生活與觀念更西化,用她自己的話說是“除了面孔以外已全盤美國化”了。

“到中國來遊歷的人,他們腦海裏總特別保留着兩種不同的中國女性的圖畫,一種是剛進中國口岸時所看見的許多以船爲家的婦女,她們使着勁,淌着汗,駕了一葉小舟,做我們所謂的搖櫓工作;另一幅是登岸後看見的現代女性,她們禮貌嫺雅,不僅服飾美好,還能在社交場中,應對得宜,使滿座生輝。帶着她們的才幹和勇敢,進入了以前只有男性效力的,職業與經濟的圈子。”

在文章裏,她爲現代中國女性,尤其是她自己,描繪了清晰的自畫像。

從1917年到1927年歸國的十年間,上海名媛宋美齡一直待字閨中,儘管有過與劉紀文若有若無的婚約,她卻一直未下決心。兩位姐姐,一位嫁給了孔子75代玄孫、山西首富孔祥熙,一位嫁給了革命先行者孫中山,姐妹們的際遇以及美國式教育足以吊高她對未來夫婿和生活的期望值。

宋家姐妹有晚婚的傳統。

宋靄齡二十五歲結婚,宋美齡三十歲出嫁,即使二十二歲追隨孫中山的宋慶齡也比當時十七八歲就當媽的女子推遲結婚多年。

千萬不要小看年齡的作用,女人不同年齡段對男人和生活的選擇截然不同。

十五歲的女孩心儀的對象是班裏品學兼優的班長,或者高年級善投三分球的體育委員;二十歲的姑娘則對那個送自己999朵玫瑰的高帥富毫無免疫力;三十歲的女子,更關心婚姻中理想與現實的契合度,她們深知,選擇一個男人就是選擇一種人生,婚姻對女人有着無可比擬的重塑功能;而四十歲的女性早已走過激情燃燒的歲月,對少年夫妻老來伴有着或多或少的認可,頭疼腦熱時候的一杯熱水,顯然比一朵玫瑰更能打動她們。

放眼世界,親愛的沃利斯讓愛德華八世心甘情願放棄王位時已年過四十;二十九歲的凱特擊敗至少六名前女友,成爲小她一歲的威廉王子最終的新娘;丁健在開普敦和三十七歲的許戈輝重組了家庭;傑奎琳肯尼迪改嫁希臘船王歐納西斯時也是三十九歲高齡。

掌控婚姻主動權的勵志姐從來都不是小女孩,人生的風向標也總是把握在熟女手中。

所以,直到蔣介石的出現,三十歲的宋三小姐的婚姻之路才峯迴路轉。

1934年,婚後第七年,她在寫給美國一本雜誌的文中部分吐露了隱藏的抱負和對婚姻的選擇。

她說:“回憶我若干年來的結婚生活,我極度的熱心與愛國,也就是渴欲替國家做些事情。我的機會很好,我與丈夫合作就不難對國家有所貢獻了。”她不經意道出了心中的祕密:她不僅期望過美國式的上流社會生活,而且希望像自己描繪的那樣,做現代女性,在社會中發揮能量。

而嫁給他無疑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一個可以滿足現代女性改變社會的最佳路徑,這是在複雜而動盪的時世中,一個接受了美國貴族式教育的女性最渴慕的生活選擇。

於是,在兩人雙手交握的那一刻,民國史上的“黃金搭檔”誕生了。

很多人說,這樁婚姻是宋靄齡牽線搭橋,蔣介石刻意逢迎,宋美齡的祕書張紫葛也曾經半開玩笑地問過她婚姻的真相,她微笑着說:“這樁婚姻自始至終都是我自己做主,與阿姐何干?至於蔣介石和我結婚是爲了走英美路線,那更是天大的笑話。”

雖然,兩人的結合既有你情我願的互動,也有各自所屬陣營的認可和推動,但主動權始終掌握在待嫁的宋美齡手中。

一個對自己和生活了解得如此透徹的女子,怎麼會聽由旁人擺佈?

選擇了婚姻,接下來便着手按照期望值打造丈夫。

她的規劃有條不紊。

首先,她需要確立自己唯一的合法妻子地位。

王者之師向來名正言順,於是,1927年9月28日、29日、30日,上海《申報》連續三天刊登了題爲“蔣中正啓事”的單身申明:“毛氏髮妻,早經仳離;姚陳二妾,本無契約。”

從此,她成爲唯一的、不可撼動的蔣夫人。

第二,描繪並兌現願景,結成牢固的事業夫妻檔。

中原大戰爆發後“中央政府”缺錢,蔣介石找時任“財政部長”的宋子文籌錢被拒絕,她便親自遊說。

她來到親哥哥面前,把房產和珠寶拿出來作抵押,斬釘截鐵地說,如果蔣介石殉難,她也將一同赴死。

西安事變中,她冒着生命危險親往救夫。

登上“美齡號”專機前,她把手槍交給外籍顧問端納,說:“如果有人對我有什麼不禮貌的行動,你可以立刻把我槍殺掉。”

在四十六年的婚姻中,她傾盡全力做他的綠葉,她的八面玲瓏和善於交友,成爲民國政府最好的糅合劑與“統戰部長”。

第三,促成他改信基督教,在事業共識的同時達成精神共識。

宗教信仰向來是原則問題,絕不是你爲佛祖燒香我替上帝祈禱那麼簡單,不同的宗教信仰派生出不同的世界觀和價值觀,不僅異教徒夫妻很難和諧,多少人類的戰爭起源於宗教的差異。

難道基督教比佛教先進?當然不是。

拋開她的西化背景,基督教教義顯然更適合“第一家庭”,基督教信奉一夫一妻、平等互愛、相互扶助,這顯然比當時東方盛行的一把茶壺配四個茶杯、男尊女卑的社會秩序更能夠維護女性權益。

他在日記中曾不止一次傾吐對她的款款深情,比如“三妹愛餘之切,無微不至,彼之爲餘犧牲幸福,亦誠不少,而餘不能以智慧、德業自勉,是誠愧爲丈夫矣!”“三妹待我之篤,而我不能改變兇暴之習,任性發露,使其難堪。”

字裏行間的體諒、支持、疼惜,毫無傳統的大男子主義,充滿了愛與平等的羅曼蒂克。

再者,信仰不同,他怎能獲得英美同盟的真正認可?

有人質疑他們之間的愛情。

什麼樣的愛情能夠高於半個世紀同生共死的陪伴?什麼愛情能夠強於對共同事業的追求?什麼愛情能夠超越對相同利益的守護?什麼愛情能夠濃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默契?

西安事變時他在給蔣經國、蔣緯國的遺書中叮囑:“我一生唯有宋女士爲我唯一之妻,如你們自認爲我之子,即宋女士亦即爲兩兒之唯一之母,我死後無論何時皆須以你母親宋女士之命是從,以慰吾靈。”

如果這都不算愛,真是再找不出更感天動地的愛情宣言了。

婚姻是成人的契約,締約前能清晰地認識自己,明白自己的所需、所得、所付、所棄是基礎。

同時,婚姻也是一個彼此看透、重新評價對方的過程。當兩性的神祕與成長的青澀褪去,當愛上愛情本身的時光溜走,當兩個人無限靠近坦然裸裎相對時,彼此的愛是否依然存在或濃烈,取決於雙方內心真正默契的程度,取決於雙方智慧是否勢均力敵。

她的人生最大的幸運在於認清了自己,並且選對了婚姻,爲自己贏得了最適合的舞臺,在這個舞臺上,她的優點被打上光化好妝,缺點卻被巧妙的遮蔽,最難得的是,她智慧又潛移默化地改造了丈夫。

而大多數女人,最難的,往往是獲得丈夫的欣賞。

改造男人可行嗎?總得有說服他們願意接受改造的理由吧,不管這理由是愛情、家世、財富、理想、智慧還是同生共死的擔當。

1949年5月,他大勢已去,準備逃往臺灣。

5月5日下午,他帶着蔣經國專程來到上海的東平路,這裏是他當年與她結婚時的新居“愛廬”,臨別前他要再看一眼,那時,她尚在美國,不知歸期。

當天晚上,他在日記裏寫道:“晡與經兒同往虹橋路岳父母墓前敬謹告別,回程到東平路愛廬視察,全室皆空,但覺淒涼與愧惶而已。”

無論何時,她始終在他心底。

所有的愛情,都基於欣賞,很難想象有人會愛上自己輕視的人。

在一場情感SPA中,相互的欣賞猶如滋潤的底油,可以調入玫瑰、薰衣草、迷迭香、羅勒、茶樹、佛手柑等不同的單方精油,散發各異的香氣,糅合不同的療效,猶如一場心靈的融合、接納與改造。

真正愛你的那個人,從來無需處心積慮地討好,哪怕他英俊無雙、學霸宇宙、富可敵國、權傾天下。

一個女子最可怕的就是把自己當作一件禮物,按照流行的樣式包裝,揣測他的口味改造,然後打包送上門去,巴望着別人珍惜自己。你一定要明白,你不是禮物,做你自己,清楚瞭解“我”的愛憎和優勢,不要盲目地遷就別人,最後被人家說:沒有個性,不喜歡。

所以,宋美齡沒有成爲糟糠,而是做了“達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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