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速之客

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張凡打開燈,把手裏的網球拍和一兜網球往牆腳一扔,就打算去臥室睡覺。

還沒等他換上拖鞋,就聽見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雖然聲音不大,但還是把張凡給嚇了一跳。像張凡這樣的,喫喝基本靠外賣,衣服鞋子靠換代,社交基本靠寬帶,生活基本就死宅!除了週六偶爾跟死黨小周出去打網球,這樣有規律的宅男生活,屋裏不可能會有什麼人。可這莫名出現的聲音是怎麼回事?想到這兒的張凡屏氣凝神,支棱着耳朵仔細聽那聲音的來源。聽了半天,沒聲兒。

張凡鬆了一口氣,準備繼續脫他的鞋。就在這時,一顆網球在無風的情況下滾了過來。盯着那朝着自己緊逼而來的網球,張凡嚇得聲音直哆嗦:“你……你……你是人是鬼?是人的話你就……你就吱一聲!”

那顆自己會動的網球在張凡的腳前穩穩當當地停了下來,停下之後發出了一聲細長的“吱——”。

那那……那是老鼠的聲音!張凡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就唯獨害怕老鼠這東西。平時上網偶爾見個老鼠圖片都能嚇得做噩夢,更別提這清晰明瞭,魔音繞耳般的老鼠吱吱聲了,太恐怖了!張凡也不管拖鞋套沒套上,撒丫子就往臥室跑,邊跑邊喊:“媽呀——老鼠啊——”。

一口氣從玄關跑進被窩的張凡在用被子裹緊全身上下之後還是不放心,撈起牀單,也裹了上來。被自己裹成糉子的張凡倆眼死死盯着臥室的門,剛剛因爲太害怕忘了關門,現在又怕偶遇那不速之客而不敢去關,所以現在的糉子張只好用雙眼把關,看着那門。

盯着盯着,張凡的眼前開始漸漸模糊。作爲一個職業畫手,張凡平時的運動量就是從牀上到門口或到畫室的一二十步,今天被死黨拽去打了一下午的網球,運動量明顯超負荷了,因此,睏意上湧的時候,恐懼就逐漸褪去。

此時的玄關處,那嚇得張凡變身糉子張的網球輕輕動了動,然後頂出了一塊帶着小小的一雙棕黃色耳朵的毛茸茸的東西。那耳朵往外一拱,一雙圓溜溜的如熟透了的龍葵的眼睛就露了出來,再然後是大鬍子尖嘴。果然是隻老鼠!

這老鼠探頭探腦地爬出網球后,開始四處嗅聞。嗅着嗅着就爬到了張凡的牀上。看着柔軟的大牀在此,老鼠君很興奮地做好了標記,然後舒舒服服地四仰八叉躺倒。

過了一會兒,躺在大牀正中間的老鼠君猶覺不過癮,四爪一伸,抽身變成了一個少年模樣。那少年一個翻身,忽覺被子底下好像有什麼東西硌得慌,一扒拉,就見睡得死沉的張凡。盯着張凡看了半天,少年覺得這人看起來不錯,就把他也做了標記,然後盯着張凡的睡臉感嘆道:“嗯,睡着了還挺老實!”

少年剛說完,張凡一個巴掌就掃了過來,嘴裏還嘟噥着“別過來……我不怕……”。少年捂着鼻子,看着猶自睡夢中的張凡,暈過去之前嘆了一句:“算我剛纔的話,沒說!”

2.這是我家

第二天,張凡是被窗外的陽光給曬醒的。當他睜眼的一剎那,瞬間就驚呆了,自己身上居然壓着一個皮膚白皙、鼻高英挺的裸男。這,這,難道老天爺知道自己喜歡男人,就天賜美男?這不會是個春夢吧?張凡使勁掐了自己一把,“嘻~”疼得倒吸了一口氣的張凡確定這不是夢,正當他要叫醒那人的時候,那少年烏溜溜的大眼睛就看了過來。

還沒等張凡開口,那少年就發話了:“喂,人類,你進了我的地盤,以後你就是我的啦!”

納尼?什麼你的地盤?什麼我是你的?

看着一頭霧水的張凡,少年指着他的胳膊說:“看,這是我給你做的標記,以後你就是我的了!”

張凡低頭瞅了瞅那一丁點略微有些黃黃的皮膚,搞不清這是個神馬狀況,於是開口問:“你誰啊?你怎麼進來我家的?”

少年騰的一下坐了起來,用白花花的胳膊比劃:“這是我家!我的牀在那兒,有我的牀在的地方,這一大片就都是我家。你現在在我家,你被我標記了,你也是我的!”

張凡也急了:“這是我家,你私闖民宅,非法入侵還這麼理直氣壯!走,咱們公安局說理去!”

少年一偏頭:“公安局是什麼?好喫嗎?”

額?想裝傻,沒門!張凡拉起他就要走,少年卻死死地扒着牀:“我不走我不走,我好不容易找到個這麼軟和的家,我不走!”

呦呵,耍賴大法!張凡彎腰伸臂,從少年脖子前勾住他,準備把他拖走。誰知少年低頭就是一口,“啊嗚”一聲狠狠地咬在張凡胳膊上,瞬間血流直下。

疼得眼淚差點下來的張凡使勁想把胳膊抽回來:“居然咬人,你他媽屬狗的啊?”

少年絲毫沒有鬆口的意思,還嗚嗚地表示:“我不屬狗,狗屬我的!”

僵持了半天,牀單都被染紅了一片,倆人還在牀上維持着咬與被咬的造型,只不過張凡的倆手被少年單手製住,兩腳被他壓在身下,全身上下只有上下嘴皮子能動彈。

張凡淚眼婆娑地求饒:“好漢,這是你家,我是你的,我求你放開我,你再不放開,我都要失血過多而亡了!”

少年慢慢鬆開他,抹了一把嘴上的鮮血,堅定道:“這是我家!”

“好好好,這是你家!”順利抽回胳膊的張凡麻利地找東西給自己做包紮,可奈何一隻胳膊根本不夠使的,藥上完了之後他就左右舉着繃帶來回比劃,可就是纏不到右胳膊上。

少年鬆了口就一直默默地跟在張凡身後,見他這麼糾結,想接過繃帶替他纏上,可他剛一伸手,張凡立馬像氣炸的刺蝟:“離我遠點!要不是你……”

還沒罵完,那少年的眼淚就下來了。聽着那嚶嚶嚶的哭泣聲,張凡覺得好像是自己咬了他而不是他咬了自己。鬱悶得不行的張凡一把把繃帶扔給他:“給你!”

少年接過去,歡天喜地仔仔細細地給他綁好,然後端端正正地坐在張凡面前不吭聲了。

這潑皮無賴小霸王不咬人的時候看着還挺溫順的。張凡咳了一聲,問:“你叫什麼?”

“黑腹!”

黑腹?腹黑還差不多!張凡又問:“打哪來的?怎麼進的我……呃,你家?”

“從球場來的,是你把我帶到這兒的!”

張凡要炸了:“我把你帶回來的?我什麼時候帶人回來了?”

黑腹指了指玄關處越衆而出的網球:“我是住在那個裏面的倉鼠,昨天是你把我撿到這兒的。”

張凡一回想,好像昨天打球的時候是有球跑到別處被自己撿回來了,對了,昨天網球裏有老鼠的吱吱聲,他,他是個倉鼠精?……這怎麼可能?淡定!我就是撿了個球回來而已,怎麼還撿一送一的弄了個倉鼠精回來?要早知道是這樣的話,昨天還撿個球啊!這一定是幻覺,對,幻覺!

見張凡沉默不語,黑腹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然後他光溜溜的身體就在張凡面前展露無疑。正當他在想要不要變回小倉鼠證明一下自己的身份,終於止住胳膊上的血卻沒能忍住上湧的鼻血的張凡,徹底暈了過去。

3.撿個喫貨

張凡再次醒來的時候,一睜眼便是黑腹放大的帥臉。最終,對於他這副面孔的喜愛完全碾壓了對他是倉鼠精的恐懼。張凡在心裏默默嘀咕:這麼帥的男孩子怎麼是個倉鼠精呢?簡直是暴殄天物啊!心裏不禁對老鼠這個物種又痛恨了幾分。張凡想伸手揉揉腦袋,一抬胳膊,頓時疼得齜牙咧嘴。他坐起身,想離倉鼠精遠點:“你幹嘛一直盯着我?我告訴你,你咬我……”

伴隨着肚子的咕嚕聲,黑腹委屈巴巴道:“餓了!”

張凡:“你餓了盯着我有什麼用?不會自己找喫的嗎?”

黑腹低了低頭:“我出不去。”

張凡都要被他氣笑了:“哎,你不是倉鼠精嗎?怎麼可能出不去?你別告訴我你全身上下所有的本領就是會咬人吧?”

黑腹一仰頭:“你怎麼知道?”隨後把頭放得更低了,“我以前都在大片大片的田野裏生活,剛住進那個球裏,就被你弄到這兒了,我現在出不去。”

張凡靈機一動,對付這小霸王倉鼠精,嘿嘿……張凡一把把他拉到門邊,拉開門把手打開了大門,走出去,再回來,關上:“呶,這個門是這麼開的,來,你試試!”

黑腹學着張凡的動作,拉住門把手,然後打開,走了出去。這時,張凡一個眼疾手快,砰地一聲關上大門,順手就從屋裏反鎖了。

屋外反覆使勁按門把手都沒有按開的黑腹,終於意識到自己被那個人類趕了出來,家沒了,頓時連找喫的心思也沒了。

嗚嗚的哭聲從門外傳來,弄得張凡心煩意亂。他一邊啃着麪包,一邊支着耳朵聽着屋外的動靜。當屋外的哭聲漸停的時候,張凡聽見了一聲高亢的女聲:“哎呦,小夥子,你怎麼沒穿衣服睡在這兒啊?來來來,到阿姨家去坐坐!”

這劉大媽是出了名的拉線做媒的行家,而且她還是獨身孀居,倉鼠精要是被她弄走了,指不定會……不行!張凡當機立斷,一把拉開大門,“嗖”的一下把坐着昏睡在地上的黑腹給拽進了屋,並對屋外的劉大媽說:“這是我弟,我弟!”

張凡把他拉進來之後,他卻沒有醒來的意思。拍臉,掐人中都不好使,張凡正想着要不要把他送醫院的時候,他的鼻子忽然動了動,然後閉着眼睛,嗅着味道把自己的嘴湊到了張凡手裏啃了一半的麪包上,開始就着張凡的手喫了起來。

唉……撿了個喫貨鼠啊!

4.模特磨牙

雖然撿他回來是撿錯了球被迫的,但張凡並不就此認命。教他喫、穿、住,還得及時阻止他在各個地方撒尿標記,這些也就算了,晚上他還要擠在自己的大牀上,是可忍……不能忍也忍了。礙於他是個男鼠,張凡不敢草率地把他就地正法,可別的用處,嘿嘿……在胳膊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之後,張凡決定要把這隻倉鼠充分利用好,於是打開了自己的畫室,把他領了進去。

給他拿了個墊子,讓他在正中間坐好後,張凡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張凡的編輯最近給他接了一個展覽的活,他要在月底前完成十幅靜物畫,六幅人物肖像畫。張凡正愁沒錢請模特,這下正好,來了個倉鼠精。長得像他這麼風靡萬千少女的類型,十億少女的夢都不是問題,怎麼畫也應該不會差。

打開畫架,調好顏色,忽覺下腹疼痛難忍,張凡擱下畫筆,捂着肚子衝進了廁所。

等他一頓大拉特拉之後,回到畫室,就見黑腹嘴裏叼着半個畫架,而地上還有那已經完成的十幅靜物畫的碎屑。

見他回來,黑腹咧嘴一笑,嘴裏的半個畫架正好掉到張凡腳下。

張凡強忍怒意:“你,又在幹什麼?”

黑腹:“我磨牙啊,你說牀是給我們睡覺用的,不能啃,我看這些東西磨牙挺好的,哦,那邊的那堆紙太軟了,磨起來不舒服,這個架子正好!”黑腹用手指着的正是那十幅畫的屍體。

張凡差點把牙都咬碎了,這十幅畫用了將近十天才畫好的,自己就出去了這麼一小會兒,就分分鐘變成碎渣渣了,這,這個倉鼠精確定不是老天派來折磨自己的嗎?

氣鼓鼓的張凡把他拽出畫室,心裏十萬個想掐死他。

不行,還是得把這倉鼠精逼走,要不然,這日子真的沒法過啊!張凡瞥了一眼廚房,溫聲細語地問黑腹:“那個,你不是不喜歡喫外賣嗎,今天我給你做飯怎麼樣?”

黑腹拍着白皙的雙手:“好啊好啊!能喫到張凡做的飯了!”

看到倉鼠精這麼高興,張凡的眼裏閃過一絲精光。等兩碗炸醬麪被端到餐桌上的時候,黑腹趁着張凡去拿筷子的空檔,把兩碗麪掉了個個兒。等張凡吞下炸醬麪的第一口時,他秒變淚人,捂着淚如泉湧的眼睛說不出話:這個死倉鼠,搶地盤搶不過他,辛辛苦苦畫的畫被他毀了,連喫個飯都要被他算計,我這日子怎麼這麼苦啊!

而對面的黑腹一面貼心地給他遞餐巾紙,一面笑呵呵地找他求表揚:“我看你給我準備那碗飯的時候,笑得那麼開心,我覺得那碗裏肯定有寶貝,所以我就偷偷地把咱倆的碗給換了一下。好了,你不要這麼感動了,以後我的好喫的都給你,再也不藏那個小球球裏了。”

張凡心裏罵道:感動你妹啊,十包芥末太他媽夠勁兒了!

5.遭遇車禍

吭哧吭哧地重又畫好了那十幅靜物畫,再三叮囑黑腹不能動畫室裏的任何東西之後,張凡又把他拉進了畫室。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美男,張凡心情甚是愉悅,提筆一揮而就,六幅作品一天就完成了。

作品完成後,倆人整天窩在家裏,喫喫喝喝,看看電影,畫想畫的畫,日子過得好不愜意,就連小周喊他出去打球都不搭理。

畫展的前一天,張凡接到了編輯孟麗的電話。孟麗覺得張凡寄過去裝裱的畫裏的模特很漂亮,想讓張凡帶着模特一起出席明天的畫展。孟麗的要求被張凡一口回絕了,正當孟麗追問原因的時候,黑腹端着洗好的草莓過來了,一邊往他嘴裏塞,一邊問道:“誰啊?”

張凡捂着聽筒,跟黑腹說道:“我編輯,她想讓你明天跟我一起去畫展。你先自己喫。哈!”

“哦,好,我不會都塞嘴裏了,我給你留在碗裏。”

“嗯,真乖。”張凡說完,摸了摸少年柔軟的發。

雖然話筒被捂上了,但張凡沒注意到它沒捂嚴實,這邊的對話被那邊的張麗聽了個一字不差。

被莫名其妙掛了電話的張凡也不甚在意,一邊喫着草莓,一邊跟黑腹叮囑:“明天我不在家,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冰箱裏我給你留好一整天的飯菜了,還有各種你喜歡的蔬菜零食。瓜子我放在茶几下的第二層了,肉乾就在桌子上,還有……”

黑腹嘟着嘴:“這些都是我收拾的好吧,你這個從來不收拾屋子的大懶蟲。”

張凡摸了摸他的頭:“好,明天大懶蟲要出門去,你一個人好好在家待著等我回來哦!一定不要亂跑哦!”

黑腹舉起手:“give me five!”

張凡搖了搖頭,跟他擊了個掌:“你這又是從哪兒學的?”

“電視上學的呀,你們人類會的,我也都要學會!然後跟你一起做!”

看着他鄭重的小模樣,張凡湊近他,輕聲問:“真的?那這個你能學會嗎?”說完吻上了少年的脣。

“唔……這個不會……你……你教我……”

第二天一早,張凡在黑腹的注視下整理好一切就出門了。屋子裏瞬間安靜下來,黑腹覺得電視不好看了,瓜子磕着也不香了,肉乾嚼着也沒味道了,就連挺屍都不舒服了,渾身都散發着不開心的氣息。

正細細回味昨天跟張凡做的那個叫做“吻”的東西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

黑腹飛奔過去打開了房門,卻見門口站着一個穿裙子的人類,那個人類勾手把鬢邊的發撩到耳後,說道:“您好,我是張凡的編輯孟麗。”

張凡?編輯?這個好像聽張凡說過。黑腹把她讓到屋裏,他不知道這時候的人類會做些什麼,就傻站在那一動不動。

孟麗坐下之後,接着說道:“是這樣的,張凡託我過來接您過去畫展一起做宣傳,不知先生您現在方便過去嗎?”

“張凡讓我過去?哦,好!走吧!”黑腹想也不想,轉身就走。

孟麗一邊猶豫着要不要提醒他換下睡衣再去,一邊亦步亦趨地跟着他。她心裏正想着這個模特怎麼這麼好請的時候,黑腹轉回了頭:“哎,張凡昨天說讓我好好在家等他的,我不能出門的。”

還沒等孟麗反應過來,黑腹已經衝了出去。然後在亮閃閃的紅燈中,徑直撞上了一輛巨型卡車,瞬間不見了蹤影。

等張凡趕到事發地點的時候,車水馬龍,一切照舊,路上甚至都沒有一絲絲血的痕跡,只是不見了他的少年。捂頭痛哭的張凡蹲在路口,從上午一直哭到天黑。暈黃的路燈亮起,張凡舉起手機,撥通了孟麗的號碼:“喂,我是張凡。我要辭職,辭職申請明天我會寄回公司。”

那邊的孟麗不知說了什麼,孟凡猛地青筋爆起,幾乎是朝着手機怒吼道:“你讓我籤全版權協議,我忍;你不讓我畫我喜歡的插畫,讓我給垃圾畫展湊數,我也忍了;你不經我允許,想私自帶他來畫展製造噱頭……現在他沒了,你們還想甩鍋……你們他媽的有沒有一點點良心……”一想到他被卡車撞飛的畫面,張凡就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那是他最最珍愛的少年啊,就這麼沒了!

6.情定倉鼠

渾渾噩噩回了家的張凡一打開門就看到了地上的那個網球,那曾是他的家的網球。張凡蹲下身,把那個撬了一個小洞的網球捧在手心裏,貼在臉邊幻想着它還在住在裏面,然後再輕輕地把它放回地上,淚眼朦朧地問道:“你……你是人是鬼?是人的話你就……你就吱一聲!”

正當張凡不抱任何希望地想要起身抹淚鎖門時,門外傳來了一聲弱弱的細長的“吱——”。

張凡轉頭,只見門外立着一個灰頭土臉後爪直立前爪合十的小老鼠,那小老鼠瞪着烏溜溜的大眼睛,歪了歪頭,伸出右前爪,又發出一聲細長的“吱——”。

張凡破涕爲笑,一把拾起它,轉身關門。

第二天一早,張凡照舊是被陽光曬醒的,當他睜眼的一剎那,身上的裸男正撐着下巴看他。這回張凡不懷疑是春夢了,而是抓住少年白皙的肩膀,一把摟進懷裏:“你可回來了!嚇死我了……”

少年瞪着懵懂的大眼睛:“額?我,沒嚇你啊?哦,對了,你怕老鼠,一定是我變回小倉鼠嚇到你了,乖寶寶,不怕,不怕哈~”說完他還學着張凡平時的樣子,摸着張凡的頭給他順毛。

張凡一把扳過他的肩膀:“以後不準一個人出去了,你想出去就跟我說,我和你一起出去一起回家,聽懂了嗎?”

黑腹:“嗯,聽懂了,不過昨天那個人類,她說是你讓我去的,我走在路上的時候想到你跟我說過讓我好好待在家裏的,所以我就又回來了,我聰明吧?”

看他一副求表揚的期待表情,張凡捏了捏他的腮幫子:“聰明!”

黑腹撓了撓耳朵:“不過走的時候我沒做標記,回來的時候迷路了,一個門一個門的找我們家的氣味,可累了呢!”

張凡:“來,親親一下就不累了!”張凡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哎,你是怎麼從車禍裏逃生的?”

黑腹:“車禍是什麼呀?哦,你說的是路上那些會動的大盒子吧?昨天我看見有個好大好大的大盒子要過來,我立馬變回小倉鼠溜走了,哈哈,我跑得快吧!”

張凡心中暗道“還好你跑得快,不然我都想跑去追閻王了!”

緩過情緒來的張凡坐起身,給黑腹套上睡衣,鄭重其事地開口:“黑腹,我要跟你說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仔細聽着。不明白的可以問我。”

“嗯,好!”

“當年我不知道我喜歡男人,覺得我前女友人很不錯,就追求了她。在我們相處的過程中,我漸漸發現我不喜歡女人,於是我跟她提出了分手,並且把我這麼多年來的積蓄,也就是錢錢,全部給了她,當做是給她三年來的賠償。”

“爲什麼要把錢錢給她?”

“做人呢,必須要有責任心,就是你做了一個事情,你就要對這個事情負責。我耽誤了她三年,把錢錢給她是應該的。”

“哦。”

張凡笑了笑,接着說:“後來我弄錯了球,意外地把你撿了回來,雖然我一開始挺反感你這個會咬人的熊孩子的,但說實話,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對你的喜歡就超過了對我最害怕的東西的恐懼,所以,不管最後會怎樣,我想在我有生的歲月裏,一直跟你在一起,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照顧你嗎?我的黑腹小倉鼠?”

黑腹連連點頭:“嗯嗯嗯,我願意,雖然我給你打了標記,但我不會你們人類的照顧,不但自己儲藏不到喫的,還經常讓你幫我找喫的,我……我會努力學會對你負責的!”

“傻瓜,你那個標記不作數!來,我告訴你什麼纔是真正的標記!”說完朝着少年的脣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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