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正本清源說“香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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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妃的一生從史實變成虛構,從故事演化爲傳奇,讓人感嘆不已,真是說不盡的香妃啊!

暑假期間,和家人到新疆旅遊,主要去了喀什等地。喀什爲古絲綢之路的交通要衝、國家歷史文化名城,文物古蹟衆多,其中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香妃墓”。當拿到景點門票後,有人看了一眼說到:“怎麼叫阿巴克霍加麻扎?不是香妃墓嗎?”有人看得仔細說:“後面不是寫着香妃墓嗎?不過加了括號,這是什麼意思?”

與景區附近“香妃飯店”“香妃紀念品店”“香妃產業園”等鋪天蓋地的宣傳用語相區別,景區門票還是很有分寸的,正面突出“阿巴克霍加麻扎”,只是在後面括號裏寫有“香妃墓”三字,背面的文字介紹中用了“據傳”兩個字,很謹慎也很有分寸。景區門票設計得很用心,即照顧了一般人探尋“香妃”遺蹟的好奇心,也兼顧了歷史與學術的真實性,值得點贊。那麼,歷史上到底有沒有“香妃”這個人?“香妃”是否真的埋葬在這座“香妃墓”裏呢?今天來探討一下這個問題。

歷史上有無“香妃”其人?

如果按照“名實相符”的標準來衡量,歷史上是沒有“香妃”這個人的,這是毫無疑問、不容置疑的。按照傳說,“香妃”是乾隆的妃子,清代史料保存的比較完整,一查便知。按清室典制,皇帝后妃除皇后一人外,還有“皇貴妃一,貴妃二,妃四,嬪六,貴人、常在、答應無定數”。據《清史稿·后妃傳》記載,清高宗乾隆皇帝前前後後計有皇后一,皇貴妃二,妃六,其中“妃”六人爲:舒妃、豫妃、容妃、惇妃、芳妃、晉妃,並無名號爲“香妃”的妃子。“妃”在後宮的地位是比較高的,正史中均有記載,絕無遺漏的可能,所以說歷史上沒有名副其實的“香妃”。

“香妃”的原型是誰?

清代歷史上並無“香妃”其人,不過有“香妃”的原型——容妃,只有容妃是最接近香妃傳說的歷史人物。據《清史稿·后妃傳》記載:“容妃,和卓氏,回部臺吉和札齎女。初入宮,號貴人,累進爲妃。薨。”

《清史稿》對容妃的記載只有這麼寥寥幾句,文字簡略,有些詞語後人不易理解,需要解釋一下。先說“和卓氏”,即和卓的後人。“和卓”是波斯語的音譯,這是古代對我國新疆地區和中亞、西亞伊斯蘭教上層的一種尊稱,可以理解爲“貴族”的意思。“回部”是清朝至民國時期對新疆南部維吾爾族聚居區的稱謂,當時以爲信仰伊斯蘭教的都是回民,故有此誤稱。“臺吉”是清代封爵,位列輔國公之後。“和札齎”是人名,即容妃之父。《清史稿》中關於容妃出身和家庭的介紹只有這些,甚至連容妃的名字都沒有記載下來。

爲什麼說容妃且只有容妃纔可能是傳說中“香妃”的原型呢?因爲她的條件最符合。出身維吾爾貴族(和卓氏),來自回部(今天新疆),是清代唯一一位維族妃子。民國時期,著名清史大家、北大教授孟森寫了一篇《香妃考實》,明確指出傳說中的香妃就是歷史上的容妃。上世紀80年代,經過一些專家學者的考證,不僅進一步證實了孟森先生結論的正確性,而且進一步弄清了容妃的身世和主要經歷。

容妃進宮與清朝平定大小和卓之亂有關。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回部白山派首領波羅尼都(即大和卓)、霍集佔(即小和卓)兄弟發動反清叛亂,叛軍一度佔領整個南疆地區。次年,乾隆皇帝派將軍兆惠率兵三萬至南疆平叛,經過數次激戰,清軍大勝,大、小和卓被殺。大、小和卓發動叛亂時,與他們同屬一個高祖但不同支系的額色尹(容妃之叔)、圖爾都(容妃之兄)等不願助紂爲虐,堅定維護國家統一,主動協助清軍攻打叛軍佔據的喀什城,立下大功。

平定伊犁回部戰圖冊局部

乾隆皇帝對額色尹、圖爾都等維護統一、反對分裂的行動高度讚賞。叛亂平定後,乾隆命額色尹、圖爾都等平叛有功人員入京覲見,重重加以封賞,額色尹被封爲輔國公,圖爾都被封爲扎薩克、頭等臺吉,後晉升爲輔國公。不僅如此,乾隆還命兆惠在班師回京途中,將額色尹、圖爾都等人的家屬護送到京,圖爾都之妹(即後來的容妃)也在其中,於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進京。

乾隆出於對維護南疆統一安定、對回部貴族籠絡的需要,將圖爾都之妹選入宮中爲貴人,後升遷爲妃。乾隆納圖爾都之妹,打破了清代后妃一向從滿、蒙及漢旗女子中選取的成例,在清代也是絕無僅有的特例。圖爾都之妹入宮時約爲二十五歲左右,相比清代選秀女的平均年齡(13-16歲)明顯偏大。

據專家考證,乾隆對容妃的民族風俗習慣十分尊重和照顧,在宮中專門配備了一名叫“努倪瑪特”的維族廚師爲她製作“滴非雅則”“谷倫杞”等清真飯菜,並特別允許她在宮中穿着維族服飾。容妃曾經跟隨乾隆皇帝出巡,到過盛京(瀋陽)、泰山、曲阜等地。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四月,容妃在宮中病逝,時年五十五歲,葬在今天河北省遵化縣清東陵純惠皇貴妃園寢(清制,只有皇后葬地可稱陵,其他只能稱園寢),並未葬在喀什的阿巴克霍加麻扎。這是歷史上的容妃、傳說中的“香妃”的主要經歷。

容妃是如何逐步變成“香妃”的?

容妃去世一百多年間一直相安無事,沒有人在她身後做什麼文章。從清代末年開始,她的故事被渲染、附會,被各種文學作品進行再加工、再創造,從默默無聞的容妃變成家喻戶曉的“香妃”也是一百多年的光景。

現存史料中,最早將容妃與“香”聯繫起來是光緒十八年(1892年),肖雄撰寫的《西疆雜述詩》,其中有一首題爲《香娘娘廟》。在該詩的附記中,肖雄寫道:“香娘娘,乾隆間喀什噶爾人,降身不凡,體有香氣,性真篤,因戀母歸,沒於母家。其後甚著靈異,凡婦人求子、女子擇婿或夫婦不睦者,皆往祈禱,往往有驗。”這裏記敘的這位“香娘娘”身世和事蹟不甚明瞭,只有“乾隆年間”與容妃(香妃)的身世有重合之處,不能確定是“香妃”,但“體有香氣”的說法被後來的文學作品繼承了下來。肖雄是清代同治年間隨清軍將領金順抗擊阿古柏的軍中幕僚,名氣不甚顯著,這首《香娘娘廟詩》並未引起多大影響。

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王闓運所著《王湘琦先生全集》出刊,其中有一種《今列女傳》,在該傳《母儀》這一條記載“孝聖憲皇后(即乾隆之母)”事蹟時附帶記載了“回妃”的故事。據該條目記載,乾隆平定大、小和卓叛亂後,擒獲叛軍首領之女,乾隆見其貌美,納爲妃子,稱“回妃”。回妃入宮後,時刻想着報父母被殺之仇,威脅到乾隆的安全。太后(孝聖憲皇后)趁乾隆出宮郊祭之際,下令將回妃絞死以除後患。乾隆聞訊匆忙趕回後,回妃已死。這是較早的記述“回妃”事蹟的作品,雖然沒有出現“香妃”之名,但故事框架結構和人物身份設置已經比較完備,奠定了此後流傳的“香妃”故事的基本情節。王闓運是當時名士,社會影響力很大,此文傳播效果遠勝肖雄詩作。

宣統三年(1911年),李孟符所著《春冰室野乘·國朝列女傳》問世,此書將王闓運所言的“回妃”故事進行了改編和擴展,故事情節和人物更加細緻、充實。書中首次出現了“香妃”的說法:“回部王妃,有絕色之美,體有異香,不假薰沐,國人號之曰香妃”。乾隆得知香妃貌美,在派將軍兆惠出征時,特別囑咐他要將香妃生擒帶回宮中。香妃被擄入清宮後,思念故夫,對乾隆冷若冰霜。乾隆爲博取美人歡心,在宮中爲其建立了西域式樣的禮拜堂、集市,供她遊玩散心。即使這樣,香妃也未回心轉意,太后見狀,趁乾隆外出之際,將其絞殺。《春冰室野乘》有兩點創新,一是首次出現“香妃”名號,二是將王闓運所言回妃(香妃)的身份從叛亂首領之女改成妻子。這樣乾隆帝從奪人之女變成奪人之妻,背的鍋更重了。

民國時期,“香妃”的故事基本沿襲了清末以來的各種傳說,真僞混雜,既有正史內容,也有文學創作。1916年,蔡東藩《清史通俗演義》出版,該書中將香妃明確定爲小和卓霍集佔之妻,其餘情節與前代流傳基本一致。1921年,上海書店編輯出版了《清朝野史大觀》,其中記載了香妃故事,與前述幾種大同小異。

1979年,天津市京劇團編排演出了七幕現代京劇《香妃》,該劇對前代流傳的香妃故事進行了較大幅度的改動,突出了反對分裂、維護民族團結的主題。前代的香妃故事,基本出發點是乾隆貪圖香妃美貌,派軍征討回部,將“香妃”搶了回來。京劇《香妃》主要描寫了香妃堅定維護祖國統一,跟隨其兄圖爾都幫助清軍平定了大小和卓叛亂,獲得勝利後隨兄入京,成爲乾隆妃子,共同維護國家領土主權和完整。

1998年,根據瓊瑤小說《還珠格格》改編的同名電視劇首播,引起巨大轟動,收視率一騎絕塵,開創了內地流行文化偶像時代。憑藉該劇的巨大影響力,“香妃”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一年,正好是歷史上的容妃去世210年。

喀什“香妃墓”中是否埋葬有“香妃”?

答案是否定的。喀什“香妃墓”不僅沒有埋葬“香妃”,容妃也不葬在這裏。容妃之墓在河北遵化清東陵,此事既見於《大清會典》等清宮檔案記載,也有現代考古發掘爲證,毋庸置疑。那麼,喀什的阿帕克霍加麻扎怎麼就變成了“香妃墓”呢?

阿帕克霍加麻扎始建於明代,是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原是伊斯蘭教白山派首領阿帕克和卓之父阿吉·默罕默德·玉素甫的葬處,其後裔也葬於此地,是一處家族墓地,先後有五代72人葬於此。由於阿帕克和卓在這一家族中最出名,於是以他的名字命名。“麻扎”即維語墓地之意。

位於喀什的阿帕克霍加麻扎

此地舊稱“和卓墳”,出現“香妃墓”的稱呼是在“香妃”名號廣泛傳播之後。1920年,謝彬著《新疆遊記》,文中直接稱此地爲“香妃墓”。1945年,徐靈鳳著有《新疆內幕》一書,也認定此地爲香妃之墓。爲什麼在“香妃(容妃)”明明葬在清東陵的情況下,還出現了她葬在喀什的說法呢?阿帕克霍加麻扎是家族墓地,容妃之父阿里和卓與其叔叔額色尹是阿帕克和卓之孫;發動叛亂的大、小和卓,容妃之兄圖爾都以及容妃本人是阿帕克和卓的第四代,他們是堂兄妹,親屬關係很近。由於後來容妃成爲這個家族中地位最高的女性成員,很容易將家族墓地中埋葬的女性成員與容妃聯繫甚至等同起來,加之當時信息閉塞、語言溝通交流不暢,很可能最初的誤解、誤認在傳播過程中被定爲真相,並流傳開來。

“香妃”到底長什麼樣?

關於香妃的故事傳說、影視作品中,大都提到乾隆垂涎香妃美貌,強行將其納入宮中。這位傾國傾城的美女到底長得有多漂亮,讓民間傳說中風流倜儻的乾隆皇帝念念不忘呢?比起歷史上那些美女,“香妃”很幸運,有畫像流傳於世,讓後人得以一睹其風采。

目前,流傳於世的、據傳爲香妃(容妃)的畫像有五幅,不過這五幅畫像中的人物是否真的是香妃(容妃),還存在一些爭議。

第一幅是香妃(容妃)戎裝像。

這幅畫像1914年曾經在故宮西華門內浴德堂展出過。當時的展覽方古物陳列所直接將這幅畫像定名爲“香妃戎裝像”,並附有人物事蹟簡要介紹。事蹟介紹內容與李孟符所著《春冰室野乘·國朝列女傳》部分大體相同,不再贅引。之後寫道:“上圖即香妃戎裝畫像,佩劍矗立,糾糾有英武之氣,一望可知爲節烈女子。原本現懸於浴德堂,系郎世寧手筆。”

此畫原件現存臺北故宮,北京故宮有摹本。在2002年臺北故宮舉行的“乾隆皇帝的文化大業”大展的200餘件展品中,這幅畫像仍舊冠以“香妃”名號。這幅畫像源於承德避暑山莊,系清宮舊藏之物,來源沒有問題。不過此畫無落款、無題記,畫軸標籤、背後也無標識,傳爲郎世寧作品,也無相關檔案記載。

這幅畫像畫中人物被定名爲香妃,很多專家學者並不認同。故宮博物館著名清宮史專家朱家溍在《“香妃戎裝像”定名的由來》一文中,故宮博物院原任副院長單士元在《我在故宮七十年》一書的《武英殿浴德堂考》一文中均進行了詳細考證,兩位專家得出的結論都是:“並無證據證明這就是香妃畫像。”

朱家溍明確指出,當時古物陳列所將其定爲香妃畫像其實很偶然,是因爲時任北洋政府內務部總長朱啓鈐看到此畫像後隨口說了句:“這大概就是香妃吧!”因爲朱啓鈐官大,無人敢反駁、置疑,就這樣定下來了。至於畫像中的人物是誰,現在也無定論,有人說是乾隆的十公主和孝固倫公主,因爲這位公主喜穿男裝、好打獵,不過也不是最終結論。

第二幅是香妃(容妃)洋裝像。

這幅傳說爲香妃洋裝像的畫像現存臺北故宮,北京故宮存有摹本,爲郎世寧手筆,被收入《郎世寧畫集》。雖然已經確定爲郎世寧手筆,但畫中人物同樣沒有題記、落款,無法判定這就是香妃。1925年,故宮博物院成立後,這幅畫被定名爲《香妃燕居圖》,1955年北京故宮把原圖摹本定名爲“香妃像”,也沒有過硬證據。

第三幅是香妃(容妃)旗裝像。

這幅“香妃旗裝半身像”流傳最廣、影響最大。雖然被錄入《郎世寧畫集》,不過畫的來源地、出處不明,畫中人物也無題款,同樣不能證實這就是“香妃”。這幅畫像曾經出現在香港郵票上,定名爲“清人旗裝像”。許多人說,這幅畫像最接近人們心目中的香妃形象。

第四幅是香妃(容妃)吉服像。

這幅“容妃吉服像”,系1914年太倉陸夫人在東陵容妃園寢中拍攝的畫像照片,畫像原件下落不明,照片輾轉翻拍,很不清晰。從現存美國克利夫蘭博物館的《心寫治平圖》中可以看到類似的畫像。

《心寫治平圖》又稱《乾隆帝后妃嬪圖卷》,據傳原藏於圓明園,現藏於克利夫蘭美術館。圖卷爲絹本設色,爲郎世寧等宮廷畫家所繪。畫卷由右向左展開,依次呈現了乾隆皇帝和他的皇后以及十一位妃嬪的半身畫像,每個圖像的右側都附上榜題。這幅畫像完成的時間是乾隆元年八月,此時容妃尚未進宮,因此畫中沒有她的形象。如果從清東陵中發現的容妃畫像能夠找到的話,應該和這幅《心寫治平圖》中的嬪妃形象很類似。

第五幅是《威弧獲鹿織錦圖》中香妃(容妃)像

前四幅都是單人畫像,這幅現藏於北京故宮的《威弧獲鹿織錦圖》中有兩個人物,前者無需考證,當然是“文武雙全”的乾隆皇帝,後面策馬跟隨,給乾隆遞箭的女子是誰?由於畫像上並無題款,也引發了爭議。曾任故宮博物院副院長的楊伯達先生曾在《紫禁城》雜誌撰寫《清代回裝嬪妃像》一文,論證畫中女子就是“容妃”,也有些專家從女子的面容、服裝、衣飾花紋等方面提出不同意見,也是無法一錘定音。

如果簡單總結一下這五幅涉及容妃(香妃)的畫像,現在下落不明的容妃吉服像是比較可靠的容妃畫像,《威弧獲鹿圖》中的女子可能是容妃,其餘三幅《香妃戎裝像》《香妃洋裝像》《香妃旗裝像》雖然繪畫水平很高超,人物也非常飽滿、生動,但畫中人物是否就是容妃(香妃),沒有可靠的證據。

既然這樣,那麼真的沒有辦法一睹容妃(香妃)的真容呢?別急,還真有辦法,而且很可靠。衆所周知,清東陵在上世紀初期被軍閥孫殿英盜掘過,容妃陵墓也未能倖免,墓中珍寶被洗劫一空,萬幸的是,容妃頭骨奇蹟般的保留了下來。1979年10月,清東陵文管所工作人員對容妃地宮進行了清理,找到了容妃的頭骨。2007年8月,中國刑警學院首席教授,被稱爲“古屍復原大師”的趙成文根據容妃頭骨資料復原、重建了容妃的相貌。

根據容妃頭骨復原的相貌

怎麼樣?是否符合您心目中“香妃”的形象呢?

清宮十二帝(不包括溥儀)有名分的“嬪”以上等級的后妃共計有187人,在這其中,“容妃”本來是寂寂無名的,《清史稿》的記載只有24個字,連名字都沒有流傳下來。從真實存在的容妃變成傳說中的香妃,再經過文學、影視作品的渲染,原本一位無足輕重的嬪妃成了家喻戶曉的“網紅達人”,容妃的一生從史實變成虛構,從故事演化爲傳奇,讓人感嘆不已,真是說不盡的香妃啊!

參考資料:

《清史稿·后妃傳》,中華書局,1977年8月版;

《孟森學術論著》,浙江人民出版社,1998年6月版;

《香妃畫像:清東陵容妃地宮清理之謎》,徐鑫著,山東大學出版社;2010年7月版;

《乾隆皇帝的香妃》,於善浦著,江蘇教育出版社,2006年7月版;

《輿圖世界中的新疆故事》,王耀著,五洲傳播出版社,2017年2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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