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祿山之禍,是李隆基和李林甫二位共同培育出來的。其中有李林甫私慾的驅動,但罪魁禍首還是在於皇帝本人,當然還有安祿山本人太賊的原因。


雜胡安祿山能不斷鹹魚翻身,源於他會認爹

安祿山本名阿犖山,原本是營州(遼寧境內)的一個雜胡,也就是混血胡人的意思,從小父親早死,母親改嫁給突厥人安延偃,他順勢改名爲安祿山,這是第一次認爹;

後來,他在大唐幽州節度使張守珪手下當兵,由於驍勇善戰,被後者任命爲捉生將,類似於一種基層的偵察兵軍官。而安祿山確實挺有點能耐,他每次帶着幾個騎兵出去偵察,動不動就能抓到幾十個契丹人回來;再加上他情商賊高:“狡黠,善揣人情”,張守珪對他越發喜愛,因此收爲養子。這是第二次認爹;

公元736年,安祿山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當時他已擔任平盧擊討使、左驍衛將軍,但在一次奉命追殺叛逃的契丹、奚族人時,由於得意忘形、孤軍深入,遭到慘敗。張守珪雖喜愛他的機靈,但仍按照軍法準備將其處死。


關鍵時刻,安祿山的能說會道救了自己一命,他大叫:“大夫不欲滅奚、契丹邪!奈何殺祿山!”惜才的張守珪猶豫了,於是他安祿山送到京師讓朝廷定奪。

時任宰相張九齡堅持依法行事,並且預測到他日後會造反:

祿山失律喪師,於法不可不誅。且臣觀其貌有反相,不殺必爲後患

但拍板的李隆基認爲安祿山機靈能幹,最終決定法外開恩,讓他擔任白衣將領,也就是沒有爵位,但仍在軍隊中擔任職務。其實就是掛羊頭賣狗肉。

這下安祿山終於攀上了他一生中最後也是最重要的貴人,後來他再次認親:認李隆基當爹、認楊玉環爲娘。


善於揣摩人心,安祿山日漸備受李隆基重用

接下來,進入了皇帝法眼的安祿山青雲直上,逐漸升任平盧兵馬使。他也將自己善於察言觀色的才能發揮到極致:對於身邊的任何人,都能夠刻意迎合,以至於所有人都說他的好話;而對於李隆基,那就更不用說了。每次朝廷的的人來到平盧公幹,安祿山總是盡心打點,不僅態度足夠謙卑,金銀財寶、土特產、貂皮鹿茸人蔘那啥的更是毫不吝嗇。有了這些人吹風,安祿山給李隆基的印象自然是越來越好。

公元741年,李隆基的“特派員”——御史中丞張利貞擔任河北採訪使,來到平盧瞭解基層情況。面對這樣一位重磅人物,安祿山使出了全身解數伺候。當然回報也很豐厚:張利貞回到長安後,安祿山爲迅速被提拔爲營州都督,充平盧軍使,兩蕃、勃海、黑水四府經略使,可以理解爲東北地區的總司令。

第二年,李隆基將平盧軍的規格升級爲節度使;首任長官,自然是大紅人安祿山同志。至此,這位曾經的雜胡,一躍成爲了大唐十位節度使之一,這簡直比如今人們常鼓吹的“美國夢”還要神奇。

當然了,嚐到甜頭的安祿山不會就此停止腳步,他繼續發揮自己的“才華”,以期待更進一步。


在私心的驅使下,玩弄權術的李隆基與李林甫,將安祿山養成了一頭巨獸

當上了節度使後,安祿山直接接觸李隆基的機會就多了。按規定,節度使要按期入朝彙報情況,而安祿山則抓住每一次機會,把他的拍馬屁功夫發揮到極致。

比如在公元743年,他恬不知恥的上奏:“去年營州蟲災,微臣向天禱告‘若我對陛下的忠心不正,那就讓蟲子喫掉我的心;若上天認爲我忠心可鑑,那就讓蟲災趕緊消失’,你猜怎麼着,微臣剛剛禱告完畢,東邊就飛來一羣鳥,把蟲子喫光了~”

這完全就是瞎扯淡了,一般人哪說得出口。但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偏偏李隆基對此很是受用。第二年,安祿山兼任了范陽節度使,也就是說,大唐的邊鎮,他佔了1/5,但這並不是終點。

其後,安祿山時常向朝廷輸送東北地區的各類土特產,由於送得太頻繁,史書這樣描繪其情形:“不絕於路,郡縣疲於遞運”。

公元747年,安祿山再次入朝,爲了表示忠心,他甚至認比自己小很多歲的楊玉環爲娘;同時,他還假裝不認識太子,說辭是:“臣愚,曏者惟知有陛下一人,不知乃更有儲君。”就是隻認識天子,不認識儲君。


這玩意,爲了拍馬屁,連下一任皇帝都得罪了,可想而知李隆基有多感動,估計差點眼淚都出來了。

而安祿山之所以能夠擔任節度使,他最該感謝的除了李隆基,還有李林甫。

在之前,爲了防止專權,李隆基旗下的那些宰相們每隔幾年就要換一波;而李林甫在位時,由於大唐國力蒸蒸日上,李隆基已經逐漸失去了雄心;再加上李林甫過於會鑽營,逐漸得到了李隆基的寵信,從此他在宰相之位上一待就是十幾年。

按照原來的規矩,大唐的邊鎮節度使都是些忠厚名臣,而且不兼任、不連任,幹得好的話就可以入朝爲相。而這些人在李林甫看來,就是影響自己專權的威脅。爲了斷絕邊將入朝之路,他向李隆基如下建議:

文臣爲將,怯當矢石,不若用寒畯胡人;胡人則勇決習戰,寒族則孤立無黨,陛下誠心恩洽其心,彼必能爲朝廷盡死。

他的意思是:文臣太斯文,去邊鎮當老大容易怯戰;並且這些人大權在握,時常結黨營私,如果與朝裏內外勾結,那就危險了。而胡人不怕死,在朝裏沒有根基,根本不存在與朝廷中文官勾結的可能。

而實際上他的小算盤是胡人普遍不認字,根本沒有入朝爲相的可能;而李隆基也擔心邊鎮與朝廷裏的勢力勾結,比如名將王忠嗣與太子關係太好,就讓他頗爲警覺。

於是君臣一拍即合,安祿山這才當上了節度使。其後高句麗人高仙芝、突騎施人(突厥的一支)哥舒翰紛紛身兼多個節度使之職。當然,除了安祿山外,其他人對大唐還是比較忠心的,但就這一顆老鼠屎,就能壞了大唐這鍋好湯。

公元750年,安祿山被封爲東平郡王,開創了異姓封王的先河;第二年,他兼任了河東節度使,一人身兼三節度,大唐北部精兵全部在他麾下。


與出身貴族、受過良好教育的哥舒翰不同,安祿山自小不學無術,靠着投機倒把才位極人臣,實際上根本沒什麼忠君、愛國的概念。自此,他兵權在握,野心進一步膨脹;加上平日裏時常進出長安,對皇室的驕奢淫逸是羨慕不已;況且早已得罪了太子,未來的榮華富貴存在不確定因素,自然而然的,他現在只剩下了一條路:自己當皇帝。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自然是李隆基、李林甫。這二位爲了一己之利,不惜任人以親、破壞規則,最終養虎爲患,害得大唐生靈塗炭,從此一蹶不振。即使到今天,這一教訓仍值得我們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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