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但是除了需要買健美操鞋之外,老師沒有硬性要求了,學生們也會穿校服去。「現在的學校更希望在校服裏融入校園文化,」 做方案之前設計師們除了和校長溝通,還會去學校裏看看教學樓是什麼顏色、什麼風格。

看完《少年的你》走出影院,有人眼淚都還沒擦乾就吐槽:校服的醜,周冬雨都救不了。

校服羣像真實到直擊心坎,經歷過初高中的人都心有慼慼焉。

這部電影觸發的熱議中,有個非常值得玩味的話題:少年感的關鍵詞是什麼?

對於很多人來說,可能就是「校服」。

每每聊到國內校服,總是五味雜陳。我們穿着它度過人生中最青澀卻精力最旺盛的幾年,身邊的同學皆如此,甚至包括暗戀的人 —— 你們相當於穿了好久的情侶裝。一般情況下,身上那件校服都不會太好看。

電影中雪花們的校服 look,日/韓/英/美劇中那些神采飛揚的校園少男少女,對於我們來說,離現實太遠了。

「看看就行不作數」系列:

▽你坤

▽你源

▽你戰

▽你博

▽你然

長成這樣,穿什麼會不好看呢?

對好看校服的渴望,正是建立在我們長期沒穿過的基礎上。「面口袋」「二十年不變」「掩飾第二性徵」「審醜教育第一課」……長久以來,國內校服的醜似乎成了既定事實。以往我們接收到的訊息,也大多數來自穿衣者 —— 學生這個角度。

而這一次,面對「國產校服」這個選題,fine 編輯部以一篇深度報道來進行探究,我們不僅聆聽了學生的聲音,還採訪了校方、校服研究中心(是的,不少院校存在這個機構)、校服設計師(是的,校服有設計師)、家長…至少聊明白了一些經典疑問:

比如:

運動裝=校服基本款,到底如何確立的?

校服應以場景分,道理都懂爲何不推行?

制服範的校服,好穿嗎?

上不了重點好學校,能買它的校服嗎?

國產校服會越來越好看嗎?

……

你一定能在文章中,找到自己的答案。

無需審美參與的校園生活

9 月開學季的時候,雍佳發現有新的校服了。她拍下了同學們穿着新校服,彎着腰整理宿舍牀鋪時的樣子,發在朋友圈裏,配文寫「灰校服的配色有點兒像灰雁」。

雍佳是北京 101 中學的高一新生,她初中也在這所學校,那時她穿一套白色的校服,胸前的校徽是縫上去的。新校服出來之後,舊的就絕版了,但對她而言這套校服意義不同。101 中學是北京最優秀的幾所中學之一,備戰中考時雍佳感覺到,想要繼續穿 101 的校服沒那麼容易。

升入清華附中讀初二的簡簡也在學校裏看見了新校服,「我們第一次見到這個綠色的校服。」清華附中是按照入學的年份來劃分校服款式的——初中是 C,高中是 J,她們在 2018 年入學初中部,校服就屬於 C18 的款式,跟隨往後的三年。在學校裏,可以直接通過校服顏色分辨學生所處的年級。

儘管簡簡和雍佳在不同的年級,不同的學校,和他們討論起校服時實際上是在討論同一件衣服:自從上世紀 90 年代起就出現的運動裝。夏裝是 Polo 衫,冬裝是翻領外套,下裝是長褲和短褲,共同點是寬大、耐髒、配色不超過三種。

上世紀 90 年代時,以運動裝爲基本款式的校服大量鋪開,恰逢中國運動員陸續登上世界舞臺,參與競技,運動風格是當時的潮流。楊策在北京服裝學院校服研究中心做助理設計師,她記得在 90 年代時,「最開始(提倡)學生有五個,好像是德智體美(勞),後來把美給去掉了,就是在校服裏面『美『這個在最開始是被去掉了的。」

入學分班考試時,學生們各自填寫好自己的身高和體重,在開學後便可以拿到全套的校服。因爲來到了自己心儀的學校,拿到衣服時,簡簡甚至很開心地穿上校服,在小區裏走了走。後來,她發現高中部的校服更好看,領子後面寫着「清華附中」,她覺得那樣看起來很低調,又很有內涵。

作爲最基本最主流的校服樣式,運動裝一直沿用到今天。簡簡強調她對這樣簡單的運動款校服的喜歡,她很難想象在高強度的學習中穿制服。「就算他發一套西式的校服給我們,我就是更喜歡我現在的校服。」在她看來,現在的校服有從父輩開始就延續下來的款式有踏實感,樸素乾淨,符合中學生活的氣息。「我並不覺得所有學生,初中生和高中生都應該是這樣子的。可能我比較封建,我的確是更向往每天比較充實(的生活),我覺得充實忙碌的一天就應該有這樣一套校服陪伴。」

更何況,寬大的校服還意外地保護了青春期女孩對身材的敏感。雍佳經常聽到身邊的女同學說,「幸好有這種寬大的校服,最近長胖了,還能遮一遮。」初中部的校服比較透,有些女生覺得出汗的時候會很尷尬,穿着長外套去上體育課,跑步的時候脫下來掛在一旁,結束了再穿上長袖。

還在審美道路上摸索的校服,率先完成了它作爲制服的功能:幫助一個社會身份變得更完整。被要求好好學習的學生,需要這樣一套「制服」讓自己充分地投入其中。雍佳覺得國外的校服是好看,「但是一般西式的校服會比中式的貴一點,他們有些(同學)覺得沒有必要。因爲覺得都是校服,只是上下學穿那種的,也不是說要好看,覺得沒有那種必要。」

沒有什麼比校服更能幫助到學生不把時間浪費在打扮自己身上。或許早年的物資匱乏讓校服之美在起跑線上稍有落後,它的功能卻從一開始被認定的,甚至於,越是樸素的校服,越是能讓我們聯想到艱苦卓絕的備考生活。校服的美觀、設計創意,有點兒像是學校裏不需要考覈的副科,比如音樂課美術課,或者琳琅滿目的社團活動,在考試面前,它們會識趣地向更重要的學習任務完成權利的讓渡。

校服研究中心的另一位設計師周遊,她和校方對接,同時也收集學生意見。學生的主要訴求集中在三項:「方便」「耐穿」「好洗」。「這一方面他們確實需要是這樣,因爲上下學其實怎麼說呢?大家都穿的一樣,也無所謂『你好我不好『那種穿着現象。第二其實也是他們在迎合大人的一個心理狀態,一種認同,因爲大人可能平時就是這麼教導他們的。包括家長,包括學校的老師都會說學生就以學業爲重,對不對?大家就不要把那些心思花在別的地方。可能學生也會耳濡目染地覺得這也是對的,我可能也就這麼想了,這也是一個教化的過程。」

集體:被需要的,和被排斥的

古一凡很喜歡她的校服,同樣是因爲這樣可以節省時間和錢。上小學時,她所在的學校並不規定穿校服,因而每天都會在打扮上長時間的糾結。不過,她並不覺得自己有多熱愛打扮——只是在一個大家都扮靚的團體中,不修邊幅需要承擔一點「特立獨行」的風險的。

現在,這樣的風險轉移到了「不好好穿校服」的人身上——當大多數人被要求一致地整潔、一致地專注學習時。簡簡想不起來,什麼時候有人因爲校服的問題被訓誡。也沒有見過哪個學生長時間的不穿校服。有時候因爲突發情況,有哪個同學穿了自己的衣服,一次兩次之後也會重新穿上,變回和大家一樣,否則會引起老師的注意。

這是校服最主要的功能之一:統一管理。簡簡參加學校組織的海外遊學也會穿着校服去,「一個是方便辨認,方便管理組織,另一個是一些事情執行的時候更加方便,更加有集體性,我是這樣想的。」

但集體給了這一羣人自豪感,同時也在施壓。校服上面的「清華附中」對牛培燕來說也是一種負擔,她覺得自己出門時言行舉止會受到限制。「比如你稍微說不好什麼事,或者在外面引起了不必要的爭端,穿校服都不合適,我們會感覺清華附中的學生一定要莊重。」但是在國外遊學時,校服往往又變成一張身份牌,「體現集體榮譽感,」牛培燕說,「讓國外的人看到,清華附中的學生課餘生活比較豐富。」

美國作家保羅·福賽爾曾經提到一個觀點:穿上制服後,這套制服對他人的影響和對自己的心理作用往往是矛盾的。一方面,他人往往只能看到制服的象徵意義,而看不到服裝背後的人;另一方面,我們又有希望通過這樣的服裝擁有歸屬感。對於重點高中的學生來說,他們討厭外界只看到服裝,這代表了他們的努力和個人的優秀被忽略了。

古一凡最討厭穿校服去商場,一到店裏就會有人認出校服,然後對着一頓誇,「就一堆話,」古一凡覺得反感,「任何商場進去第一句話就是這個。」羅青衣有一次穿着校服騎自行車,經過一個保安,她超過去,聽到保安在背後念出「清華附中」幾個字。「我當時的心情真有點(不高興)」;簡簡在出租車上也會聽到,「你是清華附中的啊,我兒子師大的,我覺得他特厲害,我覺得學習並不怎麼重要,師大也不比清華附中差一截,」簡簡記憶尤深,「說一堆」。

「清華附中不是校服決定的,是成績,能力,性格,氣質,我是清華附中人,並不代表我穿一套校服就是清華附中的了。」簡簡仔細地解釋這些經歷給予她的不適感,「不是因爲它在我身上所以我是清華附中,而是因爲這套校服它給我了。所以這套校服是清華附中的校服,但並不代表因爲穿了這套校服所以我纔是清華附中的。」

校服的象徵意義像一顆炸彈。

「它永遠只是一個規規矩矩的 Polo 衫,像優衣庫一樣的基本款。而不是像市場上那種女裝千變萬化,做出什麼樣的都有可能。」周遊是校服研究中心的另一位設計師,她認爲校服是一種統一的標誌。

「你做校服就是遵循美感必須就得是體現學生的朝氣,然後是融入學校的一些元素,(以及)我之前說的一些經髒耐磨,那些東西。你只要達到這幾個要求就行了,不要那些張揚的,個性的都要摒棄,因爲它是學校制服裏面的統一着裝,它不需要那些太個性、張揚的東西,這也是後來才慢慢的真的是一點一點才能做到的東西,聽起來好像很簡單,但是越簡單的東西它就越難,因爲元素太少了,很難做。」

2016 年校服中心嘗試了復古的中式校服,借鑑新文化運動時期國立學校的學生裝束,保留七分袖、斜巾、百褶裙等元素,同時在顏色和麪料上做改良。除了進口面料,還找了傳統手工製作的植物染色面料,初衷是希望學生能把傳統手工穿在身上。

但這樣的創新學校沒法接受,也很難實現,「太像辛亥革命那會兒的那種服裝了。」這套衣服在當年的展演會上露出,好評很多,「每個人來了都說好看,但就是沒有一個人說我們學校需要這樣的衣服。」

決定需不需要、需要什麼樣的校服,通常會有三種方式。一是校長干預,由校長來提出設計要求,和設計師溝通;另一種是在學校主持下,交給家長委員會做決定;最後一種是區的教委會來統一規劃——80 後的胡椒有這樣的經驗,她在南寧市讀高中,全市統一校服。

並不是說統一規劃就不好——胡椒的中學校服並不是常見的運動裝。她記得上裝是做成了寬鬆的淡藍色襯衣,男生下裝是長褲短褲,女生下裝是裙褲,並且下裝是牛仔材質。但是胡椒還是不喜歡,「很藍,整個人就(像)藍精靈。完全就是挑審美里面最慘的那一種。」

小學是一套校服,中學另一套,初高中不再區分,生產和製作由一家叫新希望的公司負責生產製作,這三個字隨之成爲胡椒和同學朋友們的共同記憶。但南寧的校服幾經修改,2010 年之後,也回到了運動裝路線。

2015 年教委出臺了更新版的 31888 規範,進一步明確校服的製作標準。這也是周遊覺得最艱難的一年。校服中心的設計師推測學校的需求,繼續做着運動裝,在運動裝的基礎上有點改良,結果收到的反饋很不好。「大部分領導、老師過來看了之後就說這沒意思,『這不是我們想要的東西,我們不要這樣的東西』,因爲都是他們已有的東西。」

思路得調整了。

改變

如果有哪方面是相對容易發生變化的,應該是校服的功能性。校服研究中心的日常工作是不斷地跟面料、設計細節和製作工藝打交道,楊策在這裏當助理設計師快兩年,參與了今年的面料庫數據整理。她跟我們談了許多面料、版型、工藝上的問題。這些是她要直接面對的事情。

前陣子,爲了參考工藝和細節的製作,他們去韓國買了一些校服的樣衣,還有一個特製的人臺。學生的身體和成年人的不一樣,肩胛骨周圍相對單薄,人臺要做得更平緩一些,同時腰會更粗,臀部也會比成人扁平。研究中心也有自己的版型庫,通過蒐集學生的數據,定製人體模型。因爲涉及到人體掃描等技術,這樣一個特製人臺,「打完折還要九千多一個」,楊策記得最早的打算是定製 40 個特製人臺,無奈成本過高只好作罷。

儘管作爲一個非盈利機構,比起市場化的服裝企業,校服研究中心不會面對直接的營收壓力,更像一個平臺。在這裏服裝品類更多,也有更專業的細分。比如運動服被分爲常服(日常穿着)、運動服、專業性體育訓練服裝。但這些花樣繁多的款式,仍然需要同一個基本問題:製作成本。楊策聽過某間學校十幾年來面料從來沒有變,「符合標準,但是特別次。九幾年那會兒到現在合作了 18 年面料沒有提升過,但是它的價格也很低,家長會接受,因爲價格低。」

成本幾乎決定了某一種設計到底能不能落地生產,研究中心的很多工作也圍繞這點展開。去年展演時,周遊在冬裝上做改動。正常的冬裝要麼是棉服或者衝鋒衣,在外觀上看依然是運動風格,而適合做成大衣的毛呢料子,顯然價格太高了。

周遊碰到了一個做阻燃材料的科技公司,對方給出了一種厚度約 2 毫米的棉片。她用衝鋒衣面料,做成風衣的樣式,再在內側縫上棉片作爲內膽,整體保溫度不亞於輕薄型的羽絨服。用到背心款式上時爲了防止跑棉,仿了羽絨服的方式縫成了一格一格的。

「做校服我覺得更費腦子,需要跟各方不停地溝通,綜合起來做。那種拍腦袋出來的東西是不行的,(學生)他們就一定會穿(起來)了,一定要想這個東西的安全性,可落地性,跟做品牌這一點是差別最大的,沒有那麼任性。」

以衣育人的困境

周遊最早在市場化的服裝公司工作,做女裝,因爲這個原因,她最早做東西很跳脫。剛開始她也想加一些顯眼討巧的創新元素進去,「現在想起來也是亂七八糟的款,」比如網眼面料、熒光色,首當其衝的問題就是校方無法接受這樣前衛的設計,而且有很多實際功能無法兼顧。周遊有一次爲一個小學做了中山裝,校長指出來,立領沒法系紅領巾。

楊策曾經參與過北京西藏中學的校服設計,中間有幾天的時間是花在圖書館裏,去找一個適合學生的紋樣。最終做了一個刺縫連續印出來拼接的萬福輪,寓意是吉祥如意,印在 Polo 衫的兩邊袖子上、門襟上。「現在的學校更希望在校服裏融入校園文化,」 做方案之前設計師們除了和校長溝通,還會去學校裏看看教學樓是什麼顏色、什麼風格。

不同地域的校服他們往往會強調不同的重點,學校的要求各有不同。有些地區喜歡寬大的校服,有些地區希望顏色能夠足夠鮮豔。在北京,他們會採取這個城市特有的顏色放入校服設計中:衚衕的瓦灰色,宮牆的紅色,仿漢白玉的白色。另外,學校的性質也很關鍵,周遊瞭解過的北京四中、浙江武嶺中學和南湖嘉興學校,這幾個學校的理念,創校以來的一個育人精神,「傳遞的就是一個比較偏中式的理念,可能就願意用這種中式的服裝,覺得跟他們學校整體氛圍更契合。」

周遊調整了方向,把這樣的中山裝向中學推廣,這樣不涉及紅領巾的問題,而且上身效果沉穩,更適合中學生。但中學的問題在於應用場景太少,「可能就是說有重大活動的時候你穿一穿,或者說你週一升旗穿一穿,有什麼研討會,誰來參觀了,可能會穿一穿,就是使用率不是很高,還是以運動裝爲主是這麼一個情況。」

簡簡在學校參加了一些社團,還選了健美操作爲選修課。但是除了需要買健美操鞋之外,老師沒有硬性要求了,學生們也會穿校服去。體育課的時候也是這套,運動出汗了就等校服自然幹,但通常很快,他們也沒有太多劇烈活動,「我覺得跑一身汗離我都很遠了。」

周遊分析,國外的校服有更多款式、更多類別,很大一個原因是學校的硬件條件允許,比如建有更衣室,或是一些更專業的課程,以及學生有更多不同的場合來需要不同的衣服。但國內很多學校是沒有更衣室的,一股腦兒安排不同類別的服裝只會造成困擾。「你早上上來穿上制服,下午有體育課了,它沒辦法換,在廁所換是非常不方便的一件事情。」

周遊去跟校方推演,比如出現什麼樣的場景時,需要更細分的更專業的服裝,平常的穿着運動服它可能又會是哪幾個款式。「那些學校的領導,他們可能會想要這樣的東西,只是說被他們現實的一些環境所禁錮住了,等他們來看到我們這場展演的時候,他們可能就心中一目瞭然。」

「我們現在在重點推出常服,制服跟運動裝分開來的很重要的一個理念,就是達到以衣來育人的一個目的,也是達到一個美育的目的。就是讓學生能身臨其境地感受到我在一個學術研討會上,我可能會穿上制服,那個制服我該怎麼穿,三件套我該怎麼配,那樣的話在那樣一個嚴肅的場合下,穿上這麼合體嚴謹的衣服,我將會表現出一個什麼狀態,對吧?」

這是一個教育目的。「我們做瑜伽有瑜伽服,跑步有跑步訓練的一套設備,但是很多人就在挑選的時候,覺得都可以,我都能選擇,不都是帶彈力的嗎?但其實它們在設計風格上以及材質的選擇上,它都是有細微差別的。」

「如果說我們能夠讓孩子從小就瞭解了這些東西,他們可能在未來選擇上以及生活中,他會更快地來區分哪些是我需要的,我需要在什麼樣的場合穿什麼樣的衣服。」

在細枝末節裏

與校方交涉的整個過程裏,設計師們試圖去把握主動權,去推動校服的更新換代。只是他們也知道,這個過程太慢了。 「你想想,人都是年紀越大越保守,」周遊說,「他的生活經驗可以說服自己不去嘗試這件事。年輕的老師可能會接受。它是在慢慢推進的一個過程。」

在品類、款式定好的前提下,設計師也會讓學生參與一些細微的改動。「大類的話一般是由長輩來定,因爲他們更有成熟的經驗。」周遊印象比較深刻的學生調研有兩次,一次是在北京八中,17 班、18 班兩個兄弟班想做班服,學生們直接去了校服中心討論。17 班希望把「17」和士氣聯繫在一起,18 班沒有具體表示想要什麼,只是籠統地表示希望衣服上,能把學習精神、時間寶貴體現出來。周遊出了兩套班服,T 恤款式,「效果還挺好的,(他們)挺滿意的。」

一次是在央美附屬的實驗學校,都是美術特長生。他們找了幾個學生代表集中到一個課室裏,有個男孩提出,想做一件在校服之外統一的 T 恤,胸前的圖案由他們自己設計,作爲藝術生,他希望穿得能夠隨性瀟灑一些、有個性一些。

學業的確是學生們最在意的東西,不過他們對彰顯個性的追求、對美的追求也還保存着,在某些細枝末節處體現出來。

雍佳說校服好看不好看不重要,「首要任務是學習」,但這不妨礙她在暑假的時候去日本旅遊,在鎌倉高中前,穿着買來的日式制服和媽媽拍照留念。她不看日本漫畫,只是看到了這樣的搭配,覺得好看。採訪當天她背了一個新書包,來自日本設計師三宅一生,遠遠地也能看出來品牌標誌性「馬賽克」設計。這也是她在日本買的,也是因爲同一個理由:覺得好看。

本文由樹木計劃合作作者時尚先生fine發佈

攝影:王佚庶

撰文:Selina、連旌喬

化妝:圓圓

髮型:沿子Yanzi

助理:Kiara、東尹丁

模特:王弘宇、張中煜、劉俊、李俊雄

責任編輯:孫菁Vivienne

執行:lilian

責編:Ne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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