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蓄積，只爲一晚綻放：曇花一現，極致之美

你能清楚地記得一朵花的開花時間嗎？曇花能讓你記得，因爲它的開放像一種儀式。

花都有開合，但從驚豔到萎謝，只有它做得這樣極致，感動於曇花一現。

二妞和曇花

2014年，水仙姊妹談到自己種的曇花開了。我的印象中，曇花是很難養的名花，小時候住在三門海遊的南山腳下時，隔壁院子住着一些退休老幹部。誰家的曇花晚上要開了，會早早地通知，於是隔壁鄰居都會搬來小凳子，坐在院子裏，那盆曇花像供品一樣擺出來。我們就等啊等，終於等到幾朵花慢慢地盛開了，於是就散去了。但在那時，並沒覺得曇花盛開有多好看，只是那麼多人一起看一盆花開放，變得像節日一樣盛大。

曇花並不難養，水仙姊妹告訴我：半個月澆一次水，一次澆透，多曬太陽就可以了。於是她帶了幾片曇花葉子給我。

曇花是扦插植物，葉子插到土裏面就能存活。確實很容易養。但是一年過去了，又是一年，我養的曇花始終沒有一點動靜，只是葉子茂盛了一些。看着朋友圈不斷有朋友曬着曇花盛開的照片，我有些着急。聽說有些曇花是不開花的，我想可能我帶回的這個品種，也是屬於不會開的曇花。

時間過去了5年，這盆曇花被我扔在陽臺上，因爲枝葉長得很高很長，我澆水又比較少，看起來比較枯乾。對於一盆不會開花、又不像綠植的植物，它像雞肋一樣。

11月3日，週日，澆花時突然發現這盆曇花長出了一個大花苞！這讓我非常激動，趕緊把它請進房間裏，擦去塵土，供養在花架上。但又擔心放在家裏沒有太陽曬，不利於開花，於是又放在外面的花架上。就這樣過去了一週多時間，11月11日，週一，回到家已經晚上7點多了，突然發現這朵花苞已經含苞欲放了，半開的樣子似乎在積蓄着身上所有的能量。趕緊拿進屋，擺在花架上。8點，花朵開得更大，併發出幽香。我把手電筒光對着這朵曇花，在光線的映照下，花朵看起來冰清玉潔，“素顏對月發幽香”，就像曇花對着月亮，月下美人，芳華絕代。

它彷彿掙脫了所有的羈絆，極致地綻放了幾個小時，11點左右，花瓣慢慢有些收攏了。這時的花朵和即將開放時的半合是不一樣的，看起來有點蔫，不再嬌豔欲滴。

我們會等待它的綻放，但不會等待它的萎謝。於是我就睡了。

早上起來看，這朵曇花耷拉着腦袋，萎謝的樣子看起來精疲力盡。積蓄了5年的能量，只爲幾個小時的綻放。在驚豔的幾個小時裏，它似乎耗盡了生命的能量。我突然明白了曇花一現的意義，被深深地感動了。曇花一現，你只有目睹它的全過程，纔會有如此深切的感受。

這種短暫的絢爛，就像有些人的生命。極短，又極致。把所有的美好呈現給世人，然後迅速離去，就像劃過夜空的流星。所以我們爲什麼會感嘆：生命不在於長短，而在於價值。

曇花，如流星一樣的生命，雖然只是一現，卻留下永恆之美。榮格說：“美是一種消失。”消失的美，會成爲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