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幾天羅志祥屈楚蕭的喫瓜大會,很多人是不是又高呼着“恐懼關係”、“不相信愛”了?

這個週末(雖然還有一天要上班),叔就帶來一些溫暖正能量,讓你們重新感受到“人間還有真情在”。

去年的戛納電影節有不少熱門電影,但閉幕片(官方稱之爲“最後的放映”)倒是被國內影迷忽略了。其實這部法國電影《標準之外》,也非常有話題性。

片中主演之一文森特·卡索是法國老戲骨,多次提名凱撒獎最佳男主角。他還參演了陳可辛導演的《李娜》。

兩位導演兼編劇奧利維埃·納卡什、埃裏克·託萊達諾也很有來頭,他們正是2011年拍出高分經典電影《觸不可及》的導演。

片中癱瘓白人富翁和底層黑人保姆的故事既溫馨又幽默,穿插在其中的關於種族、階層、友情的討論更令影片成爲高口碑經典,之後美國也翻拍了一個版本。

在《標準之外》裏,兩位導演依然運用了自己擅長的溫情、社會向題材,以平淡的生活日常帶來深沉的力量,展現人性光輝。

影片的開頭即非常有吸引:一個女孩在街頭拼命奔跑,行人爲了避讓她摔倒在地。

接着她被一個壯漢撲倒在地,不停掙扎。

這是家暴?還是搶劫?

幾分鐘後觀衆才明白,原來小女孩是自閉症患者,抱住她的其實是一名護工。這部電影講述的就是自閉症患者與護工的生存現狀。

聚焦自閉症患者的電影並不多,國內唯一讓觀衆留下深刻印象的大概是2010年薛曉路執導、文章和李連杰主演的《海洋天堂》。它聚焦的主題是自閉症患兒和他們的家人。

而法國這部《標準之外》則有些特別,除展現對自閉症患兒的關懷外,更揭露了民間自閉症護理機構的艱難生存現狀。

片名《標準之外》的第一層含義,是這些“不符合正常標準”的自閉症孩子們。從小女孩的發狂中,已經可以感受到照顧自閉症患者的艱辛。

由於嚴重缺乏與他人的情感接觸,導致嚴重的自閉症患者會產生各種怪異的、重複性的行爲。他們發病時的情況也是多種多樣,有的行爲能力不受控制,會忍不住拉響公共場所的報警設施,導致多次被警察警告。

有的會無法控制使用暴力,自殘或者攻擊他人。這個叫瓦倫丁的小男孩一直戴着頭盔,就是爲了防止他用頭撞向其他物體。

自閉症孩子沒有生活自理能力,而且很容易出意外,所以都需要被實時看護着。但護理自閉症患者並不是一項容易上手的工作,護工們需要調動強大的耐心等待他們建立安全感,慢慢與自己親近,才能相處下去。

而安全感極難維護,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一個護工小哥就因爲被領導責罵了幾句,發脾氣沒有去接自己負責的患者,結果患者馬上就開始焦慮,直接用頭把小哥撞出鼻血。

引導患者們進入正常生活也是一項大工程。護工小姐姐爲了教瓦倫丁如何表達口渴想喝水,一邊具體示範一邊用教具卡片,結果還是沒有學會。

想象一下這樣的艱難教學,每天都要進行,需要耗費多少精力。

除了耐心,這還是個體力活,各種突發情況都需要去解決。比如影片開頭小女孩四處狂奔,護工們都追了她好幾條街。

大部分父母需要上班養家,這些孩子們一般都被送往專門的護理機構,由專人照顧。

但有很多孩子沒有辦法進入正規的護理機構,他們往往家庭狀況不太好,而且發病症狀嚴重,很難控制,正規機構不願意收治。

所幸有一些民間團體,默默地接收着這些問題棘手的孩子。片中男主角布魯諾所創辦的“正義之聲”,正是這樣一個慈善組織。

他們從不挑選病例,來者不拒。除了爲每個孩子配備專人照顧,也會定期舉辦集體活動,帶孩子們走進大自然,進行體育鍛煉,幫助他們走向社會。

而這類沒有經過正規授權的機構,嚴格來說就是“官方標準之外”的不合法組織。這也是片名的第二層含義,反映這羣民間護工們的真實情況。

處於灰色地帶的“正義之聲”們一直在夾縫中運營。他們沒有正規場地,只是在公寓中租了一層, 所以 經常被鄰居投訴。

護工也大多是底層社區招募而來,沒有經過專業培訓。缺少撥款和贊助,資金常常處於緊張狀態。

從專業角度看,這樣的機構無疑具有高風險。但實際上,官方醫療機構都會主動找他們合作。由於資源有限,正規機構經常以保持運轉效率爲理由,拒絕接收棘手病例。

遇到這樣的情況,醫生們就會把病人介紹給布魯諾,送到他的“正義之聲”進行護理,因爲只有這些民間組織肯接納那些被社會拋棄的自閉症孩子們。

一邊是制度,一邊是剛需,無論是醫生們還是布魯諾這樣的愛心人士,其實都很爲難。

但出於愛與信仰,布魯諾還是在重重困難中把“正義之聲”運營下去。

諷刺的是,終於意識到這些“野生機構”存在的政府管理者,首先想到的不是反思制度的不完善,而是帶着高傲的姿態前來調查質問。

他們質疑護理人員學歷不夠,不能提供最專業的服務,這樣的機構存在且還在擴大是“不經思考”的行爲。

他們認爲“正義之聲”這樣的機構各方面條件都不符合標準,應該取締。

與布魯諾一同投身自閉症護理事業的好友擲地有聲地反問:覺得護工沒學歷,但有大學生想來捱打嗎?

合理運營的民間機構是“不經思考”,那些虐待孩子們的“正規機構”就真的正規嗎?

面對“管理不善”的調查結論,布魯諾更表達了自己的無奈,同時也是直接有力的反問:既然你們覺得有問題,爲什麼不出手管一管?

那些爲了圖省事,捆綁囚禁自閉症患者、餵食安眠藥,或者直接拒絕病患的“正規機構”沒有被追責,而有人性有愛心、用心運營的民間機構只因爲沒有一紙許可證、條件不符合官方標準就要被取締,這就是現實的諷刺。

只考慮“標準”,而不顧及實際困難,只想用制度一刀切規避風險,而不提出切合實際的解決辦法,這就是典型的懶政思維。

管理者們實際上更應該感謝這羣民間志願者。片中的布魯諾其實純屬因爲愛心才創辦了“正義之聲”這個機構。最初他是度假營地的管理員,完全沒有護理經驗。在幫忙照顧了一個被各種機構拒絕收治的自閉症孩子之後,決定創辦救助這些孩子的協會。

爲了照顧孩子們,他幾乎沒有個人生活,相親過程中三番五次接電話處理問題,結果沒有一次相親成功。

他對每個孩子的情況都瞭如指掌,花費大量時間讓孩子們一點點進步。

布魯諾的好友馬利克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但也加入到這項事業中,給予別人的孩子更多關愛。

其他護工們即使沒有受過高等教育,也盡職盡責。黑人小哥護工發現自己負責的孩子不見了,整晚發瘋般地尋找。

上文提到的那些照顧病患的繁瑣過程,他們每天一遍又一遍重複。

這羣無私的人,是在用自己的人生填補制度留下的漏洞,而這些原本都與他們無關。

這樣“標準之外”的付出,最近我們也感受到了很多。

像是武漢因疫情封城的初期,城市運營幾乎全面癱瘓。醫務工作者無法出行上班,喫飯問題沒法解決,弱勢羣體被困在家裏,基本生存成爲問題,這些全靠民間志願者們自發組織起來纔得到解決。

被表彰的快遞小哥汪勇,就是一個“布魯諾”式的奉獻者。

所幸,片中布魯諾的團隊最後終於獲得了臨時許可,愛心的付出並沒有白費。

現實中,還有多少布魯諾沒有被發現?他們又在怎樣艱難的境況中繼續着自己的事業?

希望我們也能有這樣的電影,記錄下這些隱形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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