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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le we continue to wait for a coherent national plan to navigate this pandemic, states like Massachusetts are beginning to adopt their own public health plans to combat this virus––before it's too late. https://t.co/Eb2Hz8H8vU

— Barack Obama (@BarackObama) April 22, 2020 本文刊於《紐約客》,作者金墉(Jim Yong Kim,亦譯作金永吉)是一名醫生和人類學家,也是健康夥伴組織(Partners in Health)的共同創始人之一。他曾任哈佛大學醫學院和哈佛大學公共衛生學院全球衛生學教授,曾任達特茅斯學院院長和世界銀行集團總裁。美國前總統奧巴馬多次在推特上推薦了這篇文章。

文| Jim Yong Kim

譯| 文婉秋

幾周來,我們看着新冠病毒大流行病在美國各地蔓延。在這段時間的大部分時間裏,似乎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蜷縮着身子,等待和希望。我們希望疫苗會到來,儘管我們不能確定需要多長時間,也不能確定有效的疫苗是否有可能。我們希望那些感染了病毒的人能夠重返工作崗位,儘管我們還沒有看到持久免疫力的證據。也許戴上口罩,原地躲避,就能讓病毒消退。也許夏天就能把它殺死——儘管它在新加坡等地一年四季的高溫下也會蔓延。我們似乎希望奇蹟發生......不管什麼方式,病毒有一天會自行離開。

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作爲全球組織 “健康夥伴”(Partners in Health)的共同創始人之一,我曾幫助發展中國家抗擊多重耐藥結核病。在千禧年之前,我領導了世界衛生組織的H.I.V./艾滋病部門;之後,作爲世界銀行行長,我在海地的霍亂和西非的埃博拉疫情中承擔了抗擊疫情的任務。在我成年後的大部分時間裏,我一直在與大流行病作鬥爭。這些前線經歷讓我知道,希望是一種美好的東西,對任何困難的事業都是必不可少的。但是,特別是當涉及到傳染病時,除非有一個大膽而有力的計劃,否則希望並沒有什麼用處。

迄今爲止,韓國比任何其他國家都能更好地控制住這場大流行病,它已經實施了這樣的計劃。在那裏,人們談論新冠疫情就像談論一個人一樣。韓國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的領導人告訴我,這種病毒形蹤不定、討厭且持久,而且必須將其剿滅。在新加坡和中國,龐大的公共衛生工作者隊伍正站在戰爭的立場上,把病毒當做致命的敵人來對付。在這樣的敵人面前,美國的被動,讓人費解,不配作爲我們歷史上最精彩的插曲。現在是我們投入戰鬥的時候了。現在還不算太晚:我們仍然可以動員起來,開始獵殺病毒。現在需要的是倡議對公共衛生進行果斷的投資,大到足以應對這一挑戰。

我們有哪些武器?重要的見解來自於最近對中國武漢市超過32000名冠狀病毒患者的研究,發表在着名的《美國醫學會雜誌》上,由劍橋的哈佛大學公共衛生學院及在武漢的同濟大學公共衛生學院共同進行的一項研究。這項研究概述了至少在目前已經成功對抗冠狀病毒的策略。

起初,該病毒在武漢市肆意橫行,傳播性很強。當局對這個城市實施了“封城”,“曲線變平”開始了。傳染率急劇下降。然而,這還不夠好。中國當局擔心,如果解除封鎖,病毒會像以前一樣迅速擴散。忍受着封鎖的痛苦,卻找不到通往沒有病毒未來的道路,這就是我們,整個美國,今天的處境。

於是,武漢的衛生官員們採取了更積極的方法。他們開始進行廣泛的檢測,找到被感染的人。他們找到了這些人的接觸者,與這些人取得聯繫,並對他們進行了檢測。他們隔離了那些他們認爲可能感染病毒的人,並把那些生病的人送進了醫院。他們擴大了醫療系統的規模,建立了十幾家新醫院,專門治療冠狀病毒感染初期的病人。五個要素,五種武器:社會疏導、接觸追蹤、檢測、隔離、治療。在武漢市開始同時使用這些武器後,傳播率再次下降,到了任何一個病例導致的傳播率都不會超過一個。一旦出現這種情況,疫情就快結束了。

過去與流行病作過鬥爭的人知道現實情況:除了建立一個完整的、由五個部分組成的應對機制,並在可預見的未來繼續保持下去,我們沒有辦法擺脫困境。

韓國、新加坡、臺灣、香港,同樣利用這五種武器,他們也獲得了對病毒的控制。世界各國的證據表明,包括德國和澳大利亞在內的世界各國的證據強烈地表明,只有這五個方面的全面反應才能阻止新冠病毒。意大利還沒有部署全部的的武器;在那裏,病毒的傳播速度有所減緩,但還不足以阻止疫情的爆發和恢復經濟。西班牙也面臨着同樣的問題。在美國,我們看到,在嚴格實行社會疏導的地方,我們看到曲線變平了。但是,我們也還沒有用上全部的武器。我們還沒有采取進攻的方式,對病毒進行打擊,阻止它的傳播。

我們需要改變我們的策略。最近在馬薩諸塞州發生的事件可能預示着一個新的開始。州長查理·貝克已經開始了一項計劃,包括全面的、全州範圍內的檢測和接觸者追蹤,這將與有效的檢疫和處理系統相聯繫。一個由州和地方衛生部門、州健康保險市場和埃森哲(Accenture)和正在努力構建系統並在本月底之前僱用數百名新員工的“銷售力量”(Salesforce)等私營公司組成的聯合體。健康夥伴公司(Partners in Health)正在利用其全球疾病防治經驗來幫助協調這項工作。這是一次真正的動員:國家直接面對病毒,使用五個要素對應的抗疫武器庫。(我是這項工作的特別顧問)。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接觸性追蹤已經來不及了。他們說,這對於把傳染病控制在境外是很有用的,但一旦疾病大面積流行,就太難了。作爲以往抗擊流行病的老兵,我們可以肯定地說,這是一種誤解。我們同意,現在已經晚了,但那些成功地抑制了新冠病毒的國家已經表明,即使在疫情高峯期,接觸性追蹤也是有效的。在對抗感染的鬥爭中,你總是晚了。遲到,只是意味着沒有時間可以浪費。

當然,追蹤當然要與快速、準確的檢測同時進行。我們都聽說過,在美國,目前沒有任何一個衛生部門能夠達到需要的檢測量。但是,很多新型的檢測項目正在進行中或即使投入使用。利用現有的技術,馬薩諸塞州已經成功地將其管理的檢測數量大幅增加,從3月9日的41次增加到4月17日的8000多次。博德研究所(The Broad Institute)已經承諾,將利用其龐大的、最先進的實驗室,每天處理成千上萬的測試。其他州也可以達到同樣的結果,也可以利用當地公司和大學的實驗室。

我們被告知,許多美國人不會忍受檢疫和隔離。但事實是,大多數人一旦得知自己暴露於病毒,並可能在不久的將來生病,就會明白他們爲什麼需要呆在家裏。需要的是隔離之後得到支持。如果你沒有食物,你就不能呆在家裏;如果你的手機沒電了,或者根本就沒有電話,你就不能接聽聯絡員的電話。你可能需要幫助向老闆解釋發生的事情。你需要有你能養家餬口的保證。在亞洲成功抗擊病毒的國家,都提供了這樣的支持。幫助受感染或有感染風險的人留在家裏或指定的機構裏,需要資金和人員。有很多美國人願意抓住機會幫助他們的鄰居和國家。而且,與我們已經通過並繼續考慮的刺激計劃相比,僱用他們的成本是很划算的。

一旦你在一個州找到了被病毒感染的所有的人,很多事情就有了可能。如果你幫助他們遠離其他人,你就能阻止病毒的傳播。而且,如果你更早開始治療,你就能拯救生命。新冠疫情的經驗表明,它的輕度症狀可能會突然變得嚴重,因此,真正全面的應對措施不應該讓病人,尤其是老年人,在家中煎熬。在改建後的酒店和宿舍中的醫療監督隔離設施是有效的進攻性應對措施的關鍵部分。想象一下,當你接觸到或感染病毒的時候,隔離或治療系統就會啓動。衛生專家找到你,與你溝通,教育你和你的家人,並幫助每個人做正確的事情,這樣我們都會得到安全和照顧。反覆做這些,你就能戰勝病毒。你也爲未來對抗病毒奠定了信心的基礎。

在馬薩諸塞州,我們的綜合攻勢三週前開始了。在這段時間裏,我們遇到了各種不可預見的問題。每個州都不一樣,有其自身的複雜性;我們必須找到自己的方法,這就是爲什麼我們已經開始的重要原因。

我們的國家對這樣的疫情毫無準備。我們沒有足夠的口罩來保護我們的醫護人員,也沒有足夠的檢測試劑盒。事實是,我們對公共衛生系統的投入不夠。我們的國家領導人已經通過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兩萬億的刺激法案。但從根本上說,這是一場公共衛生危機,而避免更多的萬億套餐的唯一辦法就是將現金直接注入抗擊病毒。我們需要將政府的支出與真正有助於結束疫情的措施相配合。我們必須打開美國國庫的錢袋子,不惜花錢,以便立即採取適當的公共衛生應對措施。這種努力的成本,也許在全國範圍內可能是數千億美元,與埋頭苦幹、等待和希望奇蹟發生的成本相比,是微不足道的。

記者、經濟學家和政治家們一直在討論和研究關於該流行病的不同模型,這些模型共同做出了可怕和樂觀的預測。但是,這些模型中的許多模型都依賴於不充分的數據或一系列假設,而這些假設可能被證明是正確的,也可能是不正確的。一些模型預測,根據武漢市的疫情發展時間表,疫情將在4月中下旬達到高峯,儘管我們還沒有開展任何與武漢市公共衛生應對規模相當的工作。過去抗擊過疫情的人都知道這個現實。我們沒有辦法擺脫困境,只有建立完整的五部曲方案,並在可預見的未來繼續實施。

如果沒有這樣的計劃,我們將不知道是否有新的感染,也不知道它們發生在哪裏。我們將不知道何時能安全地放寬旅行限制和社會疏遠措施。我們將無法給人以信心,讓他們恢復正常的生活。疫苗如果被研製出來,至少要一年後纔會出現。在它到來之前,只有一種方法可以真正重啓經濟,那就是勤奮、有針對性的、快速移動的、全面的公共衛生對策。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要把這個體系建立起來,並讓它繼續運行下去。現在至少有一百八十五個國家感染了冠狀病毒。新加坡、中國和韓國,在阻止了大部分在本國境內的新冠疫情傳播後,不得不實行臨時封鎖,以應對國內爆發的疫情和新輸入的病例。這是一種將在全球範圍內流行很長時間的疾病。這種病毒很可能會像流感一樣,變成季節性的,而且,像流感一樣,它可能會定期變異,使其成爲疫苗研究人員的移動目標。如果沒有一個持久的系統,我們可能會發現自己陷入一個封閉和刺激的循環中,等待和希望,卻看不到盡頭。

當我們向(馬薩諸塞州)州長貝克(Baker)介紹我們的計劃時,他並沒有說太貴,也沒有說太難或太晚。他說,“我們必須這樣做。我們別無選擇。感覺我們就像坐以待斃。我們必須對病毒發起進攻。”這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令人振奮的時刻。現在,儘管我們仍在與病毒作鬥爭,但我們看到了一條通往戰勝病毒的明確道路。我相信,大多數美國人也希望看到這條道路,他們將以飽滿的熱情和堅定的信念迎接這一使命。用一個持久的、由五個部分組成的公共衛生計劃來對抗病毒,是我所能想象的最大挑戰。這也是我們這一代人的基本道德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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