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溥儀,劉大娘說了一句什麼話,讓我如坐鍼氈

看過這本書後,我一直在想,溥儀到底有沒有說真話?這本書帶有很強的傳奇色彩,所以還是很吸引人的。但不得不說,溥儀的那些口號,那些批判,有着強烈的掩飾色彩。我們有理由相信,他在寫作這本書的時候是處在某種壓力之下,或者,帶有自保的心理。

看溥儀這個人,本事沒多少,但是非常善於權術,很懂得察顏觀色。在跟清末遺老、日本人、蘇聯人到後來的政權的周旋中,這個人往往是不露聲色、不輕易表態,說得難聽點,還蠻會見風使舵的。既然在做日本人的傀儡時他能夠效忠日本,甚至參拜日本的神,那他何嘗不會在後來政權一統天下的時候,寫個這樣的書來積極表示自己的立場呢?

他的一生,還蠻悲慘的,雖然身爲末代皇帝,但是一輩子都生活在禁錮之中,一輩子都在坐牢。紫禁城已經是個很大的牢房了,高牆厚瓦;然後他有十年處在日本人的監禁當中,看他的描寫,真是生不如死。崇禎皇帝在李自成攻進來的時候選擇煤山自盡,我想他真是有氣節的人;五年的蘇聯,十年的共產黨,溥儀已經從一個青年慢慢走向了老年。他的自由在什麼地方?

十年的改造,是不是真能改變一個人的個性和想法?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當他想起他的愛新覺羅,重返故宮的時候,該是個什麼樣的心情,難道他真的心甘情願接受新政府的領導?重返故宮那段,我很期待得去看,但是並沒什麼蛛絲馬跡,他幾乎是一筆帶過,也看不出什麼複雜的情緒。不過這段文字倒是寫得感人至深:

令我驚異的是,我臨離開故宮時的那副陳舊、衰敗的景象不見了。到處都油繕得煥然一新,連門簾、窗簾以及牀慢、褥墊、桌圍等等都是新的。打聽了之後才知道,這都是故宮的自設工廠仿照原樣重新織造的。故宮的玉器、瓷器、字畫等等古文物,歷經北洋政府和國民黨政府以及包括我在內的監守自盜,殘剩下來的是很少了,但是,我在這裏發現了不少解放後又經博物院買回來或是收藏家獻出來的東西。例如,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是經我和溥傑盜運出去的,現在又買回來了。

在御花園裏,我看到那些在陽光下嬉戲的孩子,在茶座上品茗的老人。我嗅到了古柏噴放出來的青春的香氣,感到了這裏的陽光也比從前明亮了。我相信故宮也獲得了新生。不知道愛新覺羅的後人如何看待這本書,但無論如何,一個帝王能如此詳細寫作自己一生的故事,是一件千古難得的事。而溥儀,無論如何也是一個真人古董。

改造時,有段非常打動我,唰唰的就淚湧了。由蔬菜又談到從前喫糠咽菜的生活,劉大娘順手拉開屋角的一隻翁蓋,讓我們看看裏面的大米。這時兒子不禁笑起來,說:“大米有什麼可看的?”她立即反駁到:“現在沒什麼可看的,可是你在康德那年頭看見過幾回?”劉大娘的這句話,沉重地打在我的心上。我剛走進這家人的房門時,還擔心着是不是會有人問起我的姓名,而現在,我覺得如果在跨出這個房門之前再不說出自己的姓名,那簡直是不可饒恕的欺騙。

我站立起來,向着劉大娘低頭說:

“您說的那個康德,就是僞滿的漢奸皇帝溥儀,就是我。我向您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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