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因爲自知即將一病不起,所以比起自己的病情,咸豐更在意的是如何安排自己賓天后的大計,即讓唯一的皇子載淳順利繼承大統。顧命大臣的名單,咸豐心中已有大概的人選,但難題在於,咸豐不知道該對自己的親弟弟——恭親王奕訢,作何處置。

咸豐十一年(1861年)的六月,一因“北狩”熱河時車馬勞頓,二因軍情不斷而宵旰勤勞,三因逃避現實的縱情聲色,時年31歲的咸豐皇帝終於病倒在了承德避暑山莊。
因爲自知即將一病不起,所以比起自己的病情,咸豐更在意的是如何安排自己賓天后的大計,即讓唯一的皇子載淳順利繼承大統。若賴神明庇佑,載淳能像清聖祖康熙爺一般英明神武,平內亂拒外侮,力挽狂瀾,開創大清的中興盛世,那是最好不過。但若不幸大權旁落,丟掉了祖宗基業,那咸豐在九泉之下,便再也無顏面對大清的列祖列宗了。
誠然,大清江山的命數,就像咸豐的病一樣,終歸要聽天命,但人事卻不能不盡。幼主登基,按清朝祖制,是要指定顧命大臣。顧命大臣的名單,咸豐心中已有大概的人選,但難題在於,咸豐不知道該對自己的親弟弟——恭親王奕訢,作何處置。

奕訢既親且貴,能力出衆,且因促成與英法聯軍和局一事,深孚衆望。於情於理,奕訢都應受顧命之任。
但咸豐沒有忘記,當年他們的阿瑪道光皇帝,曾經動過傳位給奕訢的心思。且自木蘭秋獮以來,行在經常傳出流言,說奕訢想謀反,咸豐不得不防着這位六弟。萬一他忍不住誘惑,當了篡位的朱棣,自己留下的孀妻稚子該怎麼辦?
當然,對於與恭王對立的肅順一黨,咸豐也未嘗沒有戒心。肅順現在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態度,但誰也難保自己死後,肅順不會當攬權的王莽。只是跟奕訢比起來,肅順的威脅要小得多——或許咸豐還想起了當年康熙誅殺奸臣鰲拜的故事,若肅順真敢把持國政,那等載淳長大以後,再慢慢料理他不遲。

據吳相湘《晚清宮廷實紀》的記載,在七月十五日,咸豐病情突然加重,遂至彌留。

“忽暈厥,囑內中諸侍臣緩散值;至晚蘇轉,始定大計。十六日子初三刻,神情清楚,乃再召見御前諸臣,遂傳諭:‘立皇長子載淳爲皇太子。’又諭:‘皇長子載淳現爲皇太子,茲派載垣、端華、景壽、肅順、穆蔭、杜翰、匡源、焦佑瀛,盡心輔弼,贊襄一切政務。特諭。’”

咸豐趁着自己迴光返照的時刻,拼着最後一口氣安排了後事。對“顧命八大臣”的安排,既在情理之外,又在意料之中。咸豐的的確確直到臨死,都沒放下對恭親王奕訢的猜疑。

這是咸豐多番權衡之下所能作出的最好安排。有“顧命八大臣”在,奕訢斷不可能鹹魚翻身,相信剛剛握得大權的肅順一黨,也是如此心思。不過,無論是咸豐還是肅黨,都太過把注意力集中在恭親王一人身上,以致忽略了一直在身邊潛伏着的一個重大隱患,即載淳的生母,馬上要晉升爲慈禧皇太后的懿貴妃。
對懿貴妃的輕視,其實也是人之常情。在身邊的人看來,懿貴妃只是一個深居後宮,脾氣有點暴躁的婦人,從未顯露過有什麼特殊的政治才能,因此“顧命八大臣”自然不會把她當作對手。
但偏偏就是這位不顯山不露水的慈禧,在咸豐死後的一系列政治鬥爭中充當了關鍵人物,引發了晚清以來第一場宮廷政變,史稱“祺祥政變”或“辛酉政變”。慈禧後來臨朝稱制,垂簾聽政40餘年,此即爲初出茅廬的第一仗。而這一場政變的結局,也深遠地影響了之後的晚清政局乃至近代整個中國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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