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人性侵未成年女孩爲何先期對部分人員不予批捕?

摘要：就湖南衡陽市祁東縣“多人與未成年女孩發生關係”案，11月22日，祁東縣委書記杜登峯、祁東縣檢察院檢察長蔡藝先後接受澎湃新聞獨家專訪，回應輿論關注的焦點。杜登峯：我也是學法律的，周婷目前的身份證、出生證明都是有法律效力的，不管周婷是否滿了12歲，她肯定是小於14歲的，鄒某的律師在沒有完整的證據鏈推翻周婷未成年的前提下，我個人覺得檢察院是應該批捕的。

（原標題：獨家｜祁東縣委書記、檢察長談多人與未成年女孩發生關係案）

祁東縣委書記杜登峯

就湖南衡陽市祁東縣“多人與未成年女孩發生關係”案，11月22日，祁東縣委書記杜登峯、祁東縣檢察院檢察長蔡藝先後接受澎湃新聞獨家專訪，回應輿論關注的焦點。

澎湃新聞：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個案子的？

杜登峯：11月16日晚上，周婷（該案受害女孩，周婷爲化名）家屬在新浪微博發佈《一個父親的血淚控訴》網帖後，我開始注意到這個案子。當晚，就連夜聯繫（祁東縣委）政法委書記，要求政法委書記聯繫公安局長和檢察長了解分析案情；18日晚，我又調度公安，要求及時掌握未予批捕的幾名犯罪嫌疑人位置，防止犯罪嫌疑人逃跑。

蔡藝：周婷案事發到前幾日，我一直在外學習，直到網上出現輿情，我才趕回單位。

祁東檢察長蔡藝

澎湃新聞：爲何先期對部分涉案人員作出不予批捕的決定？

杜登峯：在開縣委常委會時，我對檢察院提出了嚴厲的批評。據檢察院的情況介紹，首先批捕的兩個，一個是涉嫌組織、強迫、引誘、容留和介紹賣淫；一個是當時以周婷身份證（未滿12歲）爲法律依據，以涉嫌強姦罪批捕的。在批捕第三個犯罪嫌疑人鄒某（備註：系縣人力資源就業服務中心職工）時，鄒某的律師向檢察院提交了周婷的年齡存疑的相關證據，目前還沒有形成完整的證據鏈，但是確實存在可疑。

蔡藝：這個案子嚴格說是兩類案子，一類是涉嫌組織、強迫、引誘、容留和介紹賣淫案；一類是涉嫌強姦罪。其中強姦罪，又涉及到多個案子。在兩類案子裏，受害人只有周婷一個。這起案子的批捕是公安陸續過來提請的，第一個批捕是在10月12日，第二個是在11月13日。收到第三個公安的提請審查逮捕的材料是10月22日，犯罪嫌疑人是鄒某。

法律上規定，與未滿12歲的女孩發生關係，一律屬於強姦；對於已滿12歲未滿14歲的，要看是否存在“明知”。據我所知，在檢察院審查過程中，鄒某的律師向檢察院提交了周婷年齡存疑的材料，綜合公安材料裏的鄒某供述，稱周婷進房間後自行洗澡，且鄒某向公安機關出示了一張周婷自行洗澡的照片，證明不是在醉酒狀態下發生關係；另外，鄒某供述，周婷在回答鄒某問她“是否成年”時，答覆爲“已成年”。

澎湃新聞：如果你是主辦檢察官，你對鄒某等人會不會批捕？

杜登峯：我也是學法律的，周婷目前的身份證、出生證明都是有法律效力的，不管周婷是否滿了12歲，她肯定是小於14歲的，鄒某的律師在沒有完整的證據鏈推翻周婷未成年的前提下，我個人覺得檢察院是應該批捕的。

蔡藝：這個假設我不怎麼好回覆你。

澎湃新聞：這起案子在批捕與不批捕之間，是否有外力干涉？

杜登峯：我們正在深挖此案是否頂風作案、是否涉黑涉惡、是否涉及毒品、是否有組織體系，絕不能有“漏網之魚”。

蔡藝：據我所知，當時不予批捕的決定，並沒有受到外力干涉。其實逮捕或不逮捕只是一種強制措施，並不是對案件的終結處理。

澎湃新聞報道後的11月19日晚，衡陽市檢察院正式撤銷祁東縣檢察院對鄒某等人不予批捕的決定。也是在19日晚，祁東縣檢察院決定對鄒某等人進行批捕，當晚，祁東縣公安局將批捕人員全部逮捕。

澎湃新聞：下一步，就該案本身以及未成年人保護方面，將會開展哪些工作？

杜登峯：目前，涉案的兩名公職人員已經被“雙開”。縣紀委監委已成立專案組，迅速啓動問責追責程序，重點查處該案中是否有黨員幹部存在失職瀆職行爲和充當“保護傘”。

11月20日晚上，祁東縣委常委會已經定調，由縣委政法委牽頭協調督辦，公安局、檢察院、法院密切配合，依法快查、快移、快訴、快判，在法定刑幅度內從重處罰，堅決斬斷伸向未成年人的黑手，儘快形成打擊侵害未成年人犯罪的高壓態勢，保持震懾效應。

蔡藝：下一步，檢察院暫時不想對周婷是否滿了12歲的年齡問題去更多的糾纏。衡陽市紀委駐衡陽市檢察院紀檢組就祁東縣之前對周婷案中不予批捕的情況啓動追責，目前，處於對案情初核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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