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這話說出來,大家更覺得雷佳音可愛、可笑。《和平飯店》的導演李駿在採訪裏說:“雷佳音是個特別專業的演員,但他本人並不是一個喜劇人物,平時甚至很安靜。

在被問到,演過的角色裏哪一個和自己最接近的時候,雷佳音選擇了《黃金大劫案》裏的小東北。
電影裏,這個名叫『小東北』的無業青年,一出場,先是把菸斗僞裝成槍支從神父那裏搶奉獻金,緊接着又從乞討的孩子那裏騙取首飾。
他戴着一頂藍色鴨舌帽,過於肥大的外套裏耷拉着一件海魂衫,他刻意擺出一副惡霸的姿態, 卻被髮白的鞋面和外套上磨出的毛球暴露了一切——他當不了壞人。
小東北的出場總帶着嬉笑怒罵,他見利忘義,沒什麼遠大理想,卻一步一步,成爲那個年代的英雄。
雷佳音上初中的時候愛打架、談戀愛、被輟學,又痞又渾,卻也在不緊不慢的步調中,成爲今天的雷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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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佳音到哪裏都自稱爲“演員雷佳音”,其實他的標籤有很多,但是雷佳音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晰,他是一個演員。除此之外,他偶爾也會說,要成爲藝術家。
我們在新生代80後演員身上,少見這種坦誠與野心。大家或許都願意表明自己的努力,卻總在目標的靶子上虛晃一槍,讓人摸不着頭腦,好像他的全部努力就是爲了觀衆一樣。
雷佳音卻一再表明,自己是爲了藝術,而藝術是爲了自嗨。在他的演藝生涯中,自己擺在第一,觀衆的喜歡是成果,而非目的。他的下一個角色甚至已經想好,他要演“曹操”,一代梟雄,有厚重感,不好演,但他喜歡。
這種追求曾經束縛了他,比如在2012年《黃金大劫案》上映, 而他自己又拿到長春電影節最佳男主角的時候,他本可以接着就勢火起來,但是沒有。
他有太多的糾結,這些糾結讓他錯過了很多機會。
他說不願意透支自己,成爲『快餐』,像有的演員那樣,在綜藝界風生水起,最後只能淪爲大家眼裏的“諧星”,演起戲來,已經沒人看了。
雷佳音想成爲『深夜食堂』,擺到你面前來,你知道他不僅美味可口,而且有營養有故事。
這個念想,讓原本呼之欲出的雷佳音往後艄了一步,緊接着,他的生活和事業就像坐滑梯一樣,呲溜一下就到了谷底。雷佳音開始了蟄伏的五年。
2015年,他被扔到農村拍《白鹿原》,他通過手機屏幕感知到外界正在迅速地變化,而抬頭一看窗外,水牛正拖着犁徐徐耕地,一切都那麼漫不經心。他心想“完了,要被時代放棄了。”
有什麼辦法呢?沒有。只有靠演戲死磕。
他進了《繡春刀2》劇組,每天接受高強度的訓練。上午練完,下午練,到了晚上回到酒店,腿都抬不起來。而就是每天八小時的訓練,把他從抑鬱的情緒中拯救了出來。
不是沒有猶豫、迷茫和疑惑,只是這一次,他想通了自己要去哪兒,這條路沒有任何捷徑可走,只能靠自己的雙腳結結實實地踩出。
他心想,哪怕五十歲的時候才能再次被觀衆認識,他也認了。像潛水員潛進深海,他也一埋頭扎進了純粹的演藝事業,徹底和外面的喧囂隔離開來。
但是這一次,他到了上帝的青睞。隨着《我的前半生》、《白鹿原》、《繡春刀2:修羅戰場》的廣受好評,不用等到50歲,雷佳音已經火了。
儘管他自嘲,出門還是沒有人擁上來,起碼得把整個街堵住纔行。但是那些口口相傳的溢美之詞,連篇累牘的媒體報道,不斷增長的微博粉絲數量,都讓『雷佳音火了』這句話,成爲毋庸置疑的事實。
《白鹿原》、《繡春刀2:修羅戰場》、《和平飯店》,雷佳音最近的三部戲,在豆瓣評分分別是8.8、7.3、8.0。 他主演的《和平飯店》剛剛結局,網播量已經超了二十億。在藝術欣賞水平日益拔高的網民手下,這算是不錯的成績。
與之相配套的,還有他所飾演的角色引發的熱度。
《我的前半生》中的陳俊生是個婚內出軌鐵打實的“渣男”,雷佳音卻讓他在惹人恨和惹人憐之間的邊界輕鬆遊走,最終讓惹人恨那一方繳械投降。《和平飯店》中滿口“莎士比亞”的東三省最高學歷土匪王大頂,更是集痞氣和賤慫於一身,英雄氣概和兒女情長,都在雷佳音的小眼神裏展現的淋漓盡致。
這是他用了五年時間磕出來的結果。
他重新被大家認識,是因爲自己所演的角色,而非其他。雷佳音的這條路,算是走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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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次火了以後,雷佳音不藏着掖着了。他意識到隨着年齡漸長,自己的生命切口只會越來越小,這次機會,他要緊緊抓住。
像是一個早就該響的炮仗,終於等到了火線燃到頭的那一刻,那一響,更讓人的心頭爲之一震。
他開始接各種各樣的採訪和綜藝,輾轉於各大娛樂頭條,也活躍在熒屏之中。他在採訪中靠着耿直、蠢萌和吐槽贏得喜愛,他的表情包比本人流傳範圍更廣。
你問他是不是想紅想瘋了,他會用那種東北口音擠眉弄眼地說:“哎呦,太想了。越紅越好。”這話說出來,大家更覺得雷佳音可愛、可笑。出現在哪裏都是一樂。
他的頭圍成了採訪裏繞不過去的梗,連同他的TF老boys組合一起,成爲熱搜榜上久久撤不下去的話題。他自稱是鞍山河振宇、修圖版孔劉,話音剛落,微博下又是一片哈哈哈哈。
正如他手機殼背面寫的那樣:我不能再低調了。
雷佳音做到了。他袒露了一半的自己,將幽默風趣發揮到極致。
但在另一些時刻,他會說:“一直到今天,別人一提雷佳音都會覺得這人特逗,特鬧,但有的時候我又像個老頭子自己躲起來,其實我真正知道自己曾經是一個安靜的人,另外一半性格是後天自己建全出來的。”
《和平飯店》的導演李駿在採訪裏說:“雷佳音是個特別專業的演員,但他本人並不是一個喜劇人物,平時甚至很安靜。”
他喜歡自處,但也儘量讓身邊的人舒服。或許,他的性情就像他成長起來的城市,鞍山,既有熔爐的熱情,也有鋼鐵的堅硬。他將堅硬的那一面留給自己,而把熱情灑向別人。
他說他的性格是,狠,但是刀全是衝着自己。
不管網友如何黑他,雷佳音都從來不反駁,因爲在他看來,被網友罵也比默默無聞要好。只有一次他爲自己認真辯解了,就是他說自己,真的很認真很勤奮。
“像我這種演員,可能稍微一不留神在家睡個懶覺,觀衆就把你忘了,所以我必須要認真對待每一個角色,時不時地讓大家看見我。”
一年的時間裏,他幾乎天天拍戲,爲的就是不讓觀衆忘記他。
在瀋陽讀藝校的三年,雷佳音一直是年級第一。
那時候,他的鞍山話口音太重,每次一說話大家就笑。他就每天四點鐘起牀練功,黃昏時也站在學校牆根底下喊:“八百標兵奔北坡,炮兵並排北邊跑。炮兵怕把標兵碰,標兵怕碰炮兵炮。”
遠方燒紅的天空下是東北廢棄的廠房,紅彤彤的霧色裏,迴響着不知何處的叮叮噹噹敲打鋼鐵的聲響。一個少年不停歇地讀着繞口令,他覺得孤獨,孤獨又自由。
三年後,雷佳音考上了上戲。看起來似乎離理想更近了。
直到讀大二時,師哥胡歌憑藉《仙劍奇俠傳》走紅。雷佳音聽同學討論胡歌身上贊助商的衣服有多值錢,低頭看自己“拎着臉盆,穿着褲衩,宿舍裏窮到連一臺電腦都沒有”,算是認清了,有的天賦,拼不來。
既然如此,那就在別的地方使勁兒。雷佳音知道自己的優勢,“有着更爲敏銳的感受力和表現力”。他所以很長一段時間以來,他都在話劇舞臺上大放光彩。這一演,就是五年。
五年,別的同學都在外接廣告、拍電視劇,雷佳音卻一直在話劇舞臺上打磨打磨再打磨,磨到發亮。他終於等來機會出演電影裏的男一號,就是小東北。
拍《黃金大劫案》的時候,甯浩和他說:“佳音,你的舞臺上的技術太強了,這阻礙了你的表達。”
那個在舞臺上一貫自信從容的雷佳音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只能把自己擊碎 ,再一個個撿起來,重新在熒幕前拼湊出一個人,一個和話劇舞臺上迥然不同的人。
他經受過錘鍊,從此更經得起挫折。
“我是最後一批留蘇回來的老教師教育出來的,他們從開始就跟我說,在俄羅斯有一個名稱叫功勳演員,人民的演員。老師就教導我:‘佳音啊,你要代表年輕人,要代表民族,你要成爲功勳的演員,時代的演員。’我就想往這兒使勁。”
這是雷佳音一直在使勁抓住的東西。它讓雷佳音之所以成爲現在的自己,日後,也將見證雷佳音走向何處。
對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演員身份。紅的意義不過是讓更多人瞭解他,今後就可以接觸到更多好劇本。他甚至說希望觀衆趕緊來把自己消費光了,然後即便沒人理了,他依然可以走5年前那種默默無聞的道路。
“如果我有一天死在舞臺上,是我的善終。”雷佳音不害怕被遺忘的那一天。
網友問他,覺得自己帥嗎?
雷佳音說:“我長的不漂亮,但是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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