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斯波克捕捉到瓦倫丁的心思,勸說瓦倫丁離開仙童,擔任國民半導體的營銷副總裁,重建公司的營銷體系。渠道銷售的辦法,是瓦倫丁在國民半導體而非仙童實現的,特此更正),銷量節節攀升。

編者按:唐·瓦倫丁(Don Valentine,1932-2019),紅杉資本創始人、鑄就硅谷傳奇的領袖之一,投出了蘋果、EA、甲骨文和思科。他個性鮮明,有提攜VC後輩的美名,是美國VC業當之無愧的教父之一。

作者:名川資本創始合夥人王求樂

仙童商學院人才輩出

實踐出真知。

瓦倫丁在仙童的這七年,是公司的黃金時間。仙童不光擁有最近尖端的技術,還有最聰明的創始人和商業精英,連續十年都在全球科技最前沿。

仙童就像半導體業黃埔軍校,爲硅谷輸送了一大批技術、管理和投資人才,包括Intel、AMD、國民半導體等企業,還有紅杉資本、KPCB等風險資本都和仙童有關係。其後硅谷七十家半導體公司中,半數出自仙童體系。

《硅谷熱》(Silicon Valley Fever)寫到,1969年在硅谷舉行半導體工程師大會,400位與會者中,只有24人不是仙童公司出來的。

在仙童經歷的真刀真槍實戰,從研發到生產,從營銷到服務,不斷迭代,歷練之厚,遠非商學院兩年可以比!

瓦倫丁負責的仙童營銷部門尤爲突出,一時兵強馬壯。他僱傭了一羣聰明能幹的年輕人,因之營銷部門湧現出桑德斯(Jerry Sanders),吉福德(Jack Gifford),馬庫拉(Mike Markkula)、考克斯(Marshall Cox)、馬林(Bernie Marin)等一大批傑出的營銷明星,離開仙童後也都敢任有爲,分別在AMD、美信半導體、蘋果電腦、英特矽爾和 AMI 半導體等重量級的企業擔任總裁,成爲行業領袖。這些都歸功於仙童的機遇和瓦倫丁的栽培。

桑德斯是瓦倫丁在洛杉磯僱傭的第一人,最初只是一名銷售員,然後沿着瓦倫丁的腳印,歷經西海岸區域經理,做到了銷售總經理。後來,他離開仙童,創辦了AMD。桑德斯爲仙童做了一件大事兒,他爲公司招募到一位技術天才。

這個天才名字叫韋勒(Bob Widlar),他對仙童和整個半導體歷史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韋勒從小就是電子迷。相傳此人備有一把斧頭,遇到思路不暢,他就揮斧亂劈,頓時思若湧泉。

韋勒大學沒畢業,就到空軍工作,出版了業內第一本半導體入門書《半導體器件簡介》。退役後,他爲美國宇航局開發電子器件,半工半讀完成了大學。

銷售經理桑德斯交際廣泛,他結識了怪傑韋勒,深感此人有料,於是向公司舉薦了他。

仙童是個大舞臺,韋勒從此有了用武之地,他公開和老闆摩爾唱反調,堅持研發模擬運算電路。仙童半導體的前期芯片產品,多爲分立模擬器件。

軍方定製的放大器電路,需要用三個分立器件搭建,工藝複雜,成本也高,集成到單顆芯片技術難度更是技術難、良率低。因此,研發主管摩爾(Gordon Moore)試圖推動仙童轉型做數字集成電路。

韋勒和工藝師塔伯特(Talbert)結爲盟友,開發出運算放大器μA702,從而將多個分立器件集成到單一芯片中,業內第一顆廣泛應用的模擬集成電路誕生了!

這款芯片很暴利,售價300美金。韋勒改進設計和工藝推出了升級版的μA709,售價降到70美金,取得更大的成功。韋勒和塔伯特非常高產,短短几年推出很多產品,爲仙童打下堅實的江山。

但是他們意識到,仙童的老闆們無意與二人分享利益。1965年底,跳槽到國民半導體(National Semiconductor),酬勞包括期權和價值不菲的薪水。韋勒的離職申請,只有短短一行字:“我想暴富!”

國民半導體:拯救之旅

韋勒可能沒有料到,他加入的公司,其實窮的叮噹響。

國民半導體創立於1959年,由蘭德(Sperry Rand)公司的八個員工共同創立。公司成立之初就遭到老東家的起訴,雙方就專利問題爭執不休,直至國民半導體上市也從未停止過。判決的結果,令股價大跌,幸有斯普拉格家族(Sprague Family)出面挽救,入主國民半導體,公司才得以苟活。

缺錢少人的國民半導體,雖然貴爲上市企業,卻形同一個皮包公司。新主人推動國民半導體做收購,買專利,挖人才,搞研發。韋勒和塔伯特加入後,主導了前期的研發工作。

他們花了一年時間,1966年生產出業界第一款集成式線性穩壓器,他們爲其設計的配套廣告十分粗俗。這款產品拯救了公司,股價算是穩定了下來。1967年,這對組合又推出LM101,這是一種新型運算放大器,至今仍在大量使用。

較之先前在仙童設計的μA709,這款新產品更簡單,更強大,更穩定。這些進步,很快威脅到仙童半導體的統治地位。失去了天才和技術制高點,仙童半導體開始變得蹉跎。

這時,仙童COO斯波克(Charlie Sporck)和一把手諾伊斯的關係日益緊張。斯波克和瓦倫丁同一年加入仙童,後來負責公司的運營,瓦倫丁向他彙報工作。

斯波克不甘久居諾伊斯之下,他加入了國民半導體就任總裁,帶走一大批骨幹,包括研發總監拉蒙德(Pierre Lamond),生產總監卞萊克(Fred Bialek),和集成電路專家薩默倫 (Roger Samullen)。

中間發生了一個插曲。斯波克離開仙童半導體時,諾伊斯原以爲他要去TI之類的世界級大企業攀高枝,沒料到斯波克要去拯救一個揭不開鍋的小公司,諾伊斯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

仙童繼續內訌不斷,內部激勵缺失,人才陸續流失,產品日益平庸,很快反映到業務上,公司營收連續兩年下滑,瓦倫丁的壓力很大。瓦倫丁還感到此地可學的東西再也無多,因之渴望新的機遇。

斯波克捕捉到瓦倫丁的心思,勸說瓦倫丁離開仙童,擔任國民半導體的營銷副總裁,重建公司的營銷體系。

瓦倫丁是公司的銷售主心骨,聽聞他也要追隨斯波克,諾伊斯極力挽留:“現在創辦半導體公司,真的爲時已晚,何不留在這兒?”不過,瓦倫丁不會停止前進。

仙童在1967年遭遇創立以來第一次虧損,市值縮水一半。仙童家族開出天價,從摩托羅拉挖來如日中天的半導體業務CEO霍根( Lester Hogan),希望他可以力挽狂瀾。

諾伊斯憤而帶領研發主管摩爾和工藝師格魯夫出走,另行創辦英特爾。調皮的瓦倫丁,此刻給諾伊斯掛了個電話:“鮑勃(Bob),你不是說這個行業沒機會了嗎?”諾伊斯是瓦倫丁最敬佩的領袖,他熱情地邀請瓦倫丁一起幹,但瓦倫丁婉拒了。

瓦倫丁此時正協助斯波克,進行艱苦的搏鬥。加入國家半導體時,公司已經揭不開鍋,虧損嚴重,連園丁都請不起,大樓的四周雜草亂生。別出心裁的韋勒乾脆拉來山羊,以雜草餵羊,當地報紙刊登了山羊的照片,引起小轟動。

瓦倫丁已經切身感到:國民半導體就像一個初創的企業,必須從頭開始。他建立了強有力的銷售渠道,大幅讓利給渠道商,從而打開了局面(注:此前《美國創投七十年》有誤,仙童半導體以直接銷售爲主;渠道銷售的辦法,是瓦倫丁在國民半導體而非仙童實現的,特此更正),銷量節節攀升。

斯波克大刀闊斧,開源節流。國民半導體開始迸發生機,從瀕臨倒閉,扭虧爲盈,轉變成行業領先的模擬芯片龍頭。

國民半導體的文化,不同於仙童。在瓦倫丁看來,仙童由科學家創辦,長於研究與技術,而疏於製造和工藝。斯波克搞運營出身,重視生產和工藝。這種人員結構,一定程度上很有必要,半導體行業只有重視製造,講究工藝,才能實現大批量生產,大幅度降低成本,爲公司帶來競爭力。

瓦倫丁加入國民半導體之時,公司的收入微不足道,到了1970年代初,蓬勃發展的國民半導體年收入已達五千萬美元。瓦倫丁經歷了從零開始,由小到大的完整創業過程,他從中學會從零打造營銷隊伍,大膽創新營銷體系。

斯波克主要的心思,都放在產品戰略和生產運營上。國民半導體畢竟是一家上市公司,斯波克尤其不喜歡公開演講,於是他把投資者關係這種雜事兒,全推給瓦倫丁。瓦倫丁只得代表公司管理層,經常和華爾街分析師及各類投資者周旋。和資本市場的交道,進一步拓展了瓦倫丁眼界,也孕育了新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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