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美國總統特朗普又在國際社會投放了一枚“外交炸彈”。7月15日，特朗普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歐盟是美國的“敵人”。特朗普的“敵人說”，不僅震醒了對其歐洲之行仍抱有幻想的歐洲盟友，甚至連俄羅斯都大爲驚訝。俄羅斯歐洲大西洋合作協會主席帕哈莉娜表示，蘇聯都沒法辦到的事情——分裂美國和西歐，特朗普做到了。

衆所周知，美歐跨大西洋聯盟因冷戰而生，是二戰後美歐竭力維護的外交支柱。1949年北約的誕生，更標誌着美歐軍事政治同盟的正式建立。在過去的幾十年裏，美歐傳統盟友關係雖然歷經風雨，但還不曾有過當下所面臨的“艱難時刻”。

美歐之間的嚴重爭執主要是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後引發的。特朗普的“美國優先”政策和單邊主義行動不僅攪亂了世界局勢，在歐洲國家也引起了極度的焦慮、憤懣、恐懼和不滿，使得美歐關係呈現出罕見的緊張局面。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6月底表示，“儘管歐洲不遺餘力地努力維護西方的團結，但由於特朗普採取的政策，歐盟在抱有良好願望的同時，必須作最壞的準備”。當前美歐之間的分歧和爭議，主要集中在貿易政策、北約集體安全、歐洲一體化、難民與移民政策以及全球治理等領域。

特朗普奉行單邊主義和貿易保護政策，這與倡導多邊主義與自由貿易的歐盟背道而馳，導致美歐在自由貿易、全球多邊貿易體系問題上的分歧不斷加大，不僅使美歐經貿關係受損，也給傳統的美歐關係帶來了負面影響。在貿易關稅問題上，特朗普對歐盟恫嚇脅迫，既損害了美歐之間的互信，也加劇了雙方的貿易摩擦。本屆歐盟峯會上各國領導人“完全支持”歐盟對美國加徵鋼鋁關稅的舉動採取報復措施，表示“歐盟必須對所有的貿易保護主義行爲做出回應”。

北約作爲聯繫美歐的最重要紐帶，被歐洲國家視爲“安全保護傘”。而特朗普不僅輕視北約盟友，還把歐洲國家增加軍費作爲美國提供安全保障的條件。在安全威脅的認知上，美歐也存在着嚴重脫節。

特朗普對歐洲一體化的態度也引發了歐洲國家的強烈不滿。特朗普公開讚賞英國“脫歐”並“唱衰”歐盟，不僅違背了歐洲一體化的基本精神，其鼓動其他國家效仿英國分裂歐洲的行徑，更是讓歐洲領導人怒不可遏。

長期以來，美歐因擁有所謂共同價值觀而引以爲榮。然而，“不顧及歷史記憶”、以零和思維判斷國際關係的特朗普，認定“成立歐盟的目的就是要佔美國的便宜”“北約跟北美自由貿易協定一樣糟糕”，公開宣稱歐盟和北約都有損於美國利益。這道橫亙在歐美之間的價值觀鴻溝，正在使美歐這對傳統盟友漸行漸遠。

不可否認，美歐在長期互動中積累了處理分歧與摩擦、把控危機與風險的經驗與能力。因而，雙方有可能像北約峯會解決軍費紛爭那樣，通過談判來“止損”。然而這些分歧和爭端帶給美歐互信與夥伴關係認知的傷害卻難以根除，無疑會促使歐洲進一步加強對美國的“戰略自主性”，重新定位和調整美歐關係。

正如歐盟外交和安全政策高級代表莫蓋里尼所言，“美歐未來可能進入一個務實且類似交易的雙邊關係時代”。可以推測，在“若即若離”中處理合作與分歧，或將成爲未來美歐關係的真實寫照。

（作者單位爲國防大學政治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