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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说“冬吃萝卜夏吃姜”,据说是冬天冷,体内燥,萝卜降火清热,下虚火。

我有个朋友,经常在冬天煮一锅白萝卜烧肉,汩汩冒着泡,端到小桌上,配一碗白米饭,坐在窗前细细地吃,窗外风寒雪密。她说这是她想到冬天最温暖的事情之一。

白萝卜(图片 | 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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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亲也爱在冬天煮萝卜。一只白萝卜,胖如小孩腿,须上带泥,顶端发青,用水冲干净,放在菜板上,菜刀切开,嚯,雪白。

宋朝人刘子翚写过一首《园蔬十咏·萝卜》与白萝卜形象,极其贴切:

密壤深根蒂,风霜已饱经。

如何纯白质,近蒂染微青。

将白萝卜切块,与猪骨一道烧汤,泡饭最好吃;白萝卜与猪肉红烧,汤汁浓郁,拌饭最好吃;或者切成丝,制成萝卜丝团子,过年吃;或者切小块晒干,制成小菜萝卜干,早饭吃;有时候伤风,便将梨子同白萝卜熬成汁,当药吃。没有哪样白萝卜制品不好吃,真真是“熟食甘似芋,生荐脆如梨”。

除了白萝卜,还有“心里美”萝卜,本名红心萝卜,我时常将它和“雪里红”(一种芥菜)搞混。在扬州关东街,“心里美”萝卜是被当成水果沿街叫卖的。

清代著名植物学家吴其浚在《植物名实考》中,这样描述了“心里美”萝卜:

撼壁,围炉永夜,煤焰烛窗,口鼻炱黑。忽闻门外有萝卜赛梨者,无论贫富髦雅,奔走购之,唯恐其越街过巷也”

“琼瑶一片,嚼如冷雪,齿鸣未已,从热俱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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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喜爱的散文家汪曾祺先生在《萝卜》一文里写了“杨花萝卜”,是与“心里美”有一些区别的红萝卜,在杨花飞舞时上市,故名杨花萝卜。他怀念小时候家乡街上所卖的杨花萝卜,并强调“我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萝卜......小时候吃的东西都是最好吃的”。

极小的时候,我时常和舅妈呆在一起,她是个漂亮但实在的女人,经常会做些小东西吃。在她的一小块土地里,她种了漂亮的红萝卜(分不清是“杨花”还是“心里美”),放在坛子里,制成腌萝卜,下稀饭吃,咬起来清脆得很。不知哪位作家形容过,美丽的女人老了,便像这种红心腌萝卜。舅妈年轻的时候,也是美人花一朵,如今老了也是另一种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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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红、白萝卜,又有黄萝卜。黄萝卜常被叫作胡萝卜,营养很丰富,但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吃得惯的人生吃熟吃皆可,吃不惯的人见不得一丁点。黄萝卜可红烧,熟后味道软糯,清甜,烧牛肉很好吃;或者切成丝,用油盐酱醋拌了,下稀饭吃;或者打成汁,加上其他水果做成果蔬汁;或者打成泥,拌鸡肉吃。

对萝卜干的喜爱,根植在我们一家人的基因中。有一年春节,在重庆巫山某不知名小菜馆,吃到了一样冷菜,是辣味的萝卜干,我妈吃后惊为天人,非常想打探出餐馆是如何制作的,但餐馆当然不可能吐露,于是我妈将萝卜干盛在小纸杯里带走,往后数天,依然心心念念:这萝卜干是怎么做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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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人也是萝卜干的忠实爱好者。大概十年前,我上初中,学校里早餐供应萝卜干,除了我,其他人都不吃,我坚持每天都吃,并且发出点评:今日萝卜干不太行,感觉之前的断供了,拿出了老货。因为持续观察萝卜干口味,我甚至专门写了一篇食堂萝卜干观察日记,被语文老师大力称赞。

我家早些年经常自制萝卜干。我妈和奶奶,在我去上学的时候做萝卜干,晒在窗台上,过了段日子好吃了,便端上饭桌,不知是怎么做的,我也没有问过,但脆度和甜度都恰到好处,仿佛是为我的味蕾而生。除此以外,家里还吃一种常州老牌萝卜干,叫X蝶(像香皂名字),另有一种黄XX牌萝卜干,与之抗衡,占据常州萝卜干市场,甚至在网购平台评论处打起架,一方说蝶好吃,一方说黄好吃,而我的想法是:还有这么多人与我一样热衷萝卜干,真好!

据说苏州的腌萝卜干叫“春不老”(很像茶叶的名字),脆嫩,清甜,又微咸。苏州很多寺庙中都盛行用这种春不老萝卜干佐茶来招待香客。文学家邓拓先生,在《燕山夜话》中记述过这春不老,说他早年曾去苏州灵岩山游览,寺中高僧妙真大和尚便用“春不老”待之,多年后依然难以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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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奇妙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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