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影片的結尾是個開放式的,你可以說葛優扮演的張成功在心願完成之後選擇了離開,但我想更多人,還是覺得張成功會回來,因爲電影裏他已經懂得一個道理,“生活就是一個字——能過則過”。那時唱着“真奇怪”的我們卻根本沒有理會“爲什麼奇怪”,直到現在,有了電影《兩隻老虎》,影片的編劇兼導演李非根據這首童謠拍了一個讓人笑淚參半的故事,才發現,原來大道至簡,最深刻的真理都蘊含在最簡單的文字中,就像周星馳的《西遊降魔篇》裏,驅魔制勝的武器就是《兒歌三百首》。

長大以後才發現,很多兒時讀過的童話故事其實都很暗黑,唱過的童謠也並非天真無邪,就像兒歌《兩隻老虎》中的老虎,一隻沒有眼睛, 一隻沒有尾巴,沾不上“百獸之王”的光環,反而帶着嚴重的殘缺苟活着。

那時唱着“真奇怪”的我們卻根本沒有理會“爲什麼奇怪”,直到現在,有了電影《兩隻老虎》,影片的編劇兼導演李非根據這首童謠拍了一個讓人笑淚參半的故事,才發現,原來大道至簡,最深刻的真理都蘊含在最簡單的文字中,就像周星馳的《西遊降魔篇》裏,驅魔制勝的武器就是《兒歌三百首》。

《兩隻老虎》是一部喜劇,可是喜劇只是它的外核,它的實質是要告訴你,人需要“直面慘淡的人生”,如果你可以和生活和解,你就把生活活成了喜劇,反之,就會深陷於悲劇,就好像是這部電影的開放式結尾,不管你選擇硬幣的哪面,其實都是真實的人生。

《兩隻老虎》的設計並不複雜,葛優扮演成功人士張成功,喬杉則是loser餘凱旋,在雜誌上看到意氣風發的張成功後心生歹心,將張成功綁架想勒索100萬元,結果氣場強大的張成功卻驅使着餘凱旋幫他做了三件事情。於是,綁匪變馬仔,人質變老闆,一場荒誕綁架案就此開始,張成功分手的女友趙薇、凱旋的同學潘斌龍、張成功的戰友範偉、初戀閆妮相繼出現,引出了一出出悲歡離合的故事,也讓兩個人不同的生活軌跡呈現於觀衆面前,體會到這場綁架對峙之外的柔情。

導演李非在細節、臺詞、劇情上下了不少功夫,他讓影片有戲中戲的結構,精彩的臺詞也在影片的不同語境中相互呼應。整體來看,影片沒有低級庸俗的笑梗,加上講究的畫面、鏡頭,使得整部電影製作得非常精巧,脫離了國產喜劇的“低級趣味”。

在表演上,影片成敗的關鍵則是葛優。評價葛優的表現,還是那句“你大爺還是你大爺”,雖然在片中,葛優的動作幅度不大,活動區域不多,但卻是影片的“定海神針”,穩穩地戳住了《兩隻老虎》的品質。

演起小人物一身市民氣,演起成功人士,葛優也可以一臉“商業範兒”,齊劉海的髮型讓葛大爺年輕了不少,卻依舊藏不住他那雙洞察人世的火眼金睛和一雙隨機應變的巧嘴,雖然是被綁架了,但葛大爺那翹着二郎腿,像坐在自己總裁辦公室的沉穩氣勢,隔着屏幕都能感覺出來,於是,剛和“綁匪”喬杉打一照面,喬杉就敗了,“老虎變貓”,已是必然。

葛優和喬杉帶着各自的殘缺活着。葛優有錢,可是沒愛人,沒朋友,除了錢一無所有;喬杉缺錢,他夢想成爲成功人士,讓拋棄他的女友不再小瞧他,可是他內心又是個熱愛詩歌、依舊天真的老實人,所以,就算有葛優撐腰,讓喬杉去報復曾霸凌過他的同學,他也下不去手,不敢打對方耳光。

可是,有錢有氣勢的葛優也有自己做不了的事,他想知道離開他的女友趙薇是怎麼看他的,他想補償曾經對不起的戰友範偉,他逃離了父親去世的村莊,這些都是他心底的痛。可是他沒有勇氣親自去彌補,只能讓喬杉出面幫忙,這兩個殘缺的“紙老虎”就這樣互相幫助,成爲對方的鏡子,並且互相瞭解,通過彼此救贖自己,爲對方鬆綁。

片中幾個片段的故事都有可圈可點之處,趙薇扮演的前女友是演員,所以她一出現就是一段戲中戲,她在演一部古裝劇,說着狗血的愛情臺詞,“怪只怪造化弄人,一段孽緣”,“化作風化作雨,爲你飄灑……”可是,這些狗血讓人噴笑的臺詞,稍後再移情到她與葛優的愛情中,讓人再也笑出來,變成了滿滿的苦澀。

葛優替喬杉報仇,去打潘斌龍的耳光,他讓潘斌龍讀一句詩,挨一記耳光,讀的是普希金的詩句,“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憂鬱的日子裏需要鎮靜……”,每個人都被生活打過耳光,可是我們能做的就是“不要悲傷不要心急”。

不動聲色的葛優在範偉面前徹底上演了一場“沉默是金”,怕被盲人按摩師範偉認出他,葛優始終一言不發,都是喬杉出面交流,甚至是範偉爲他按摩故意使勁時,葛優也是咬緊牙關不哼一聲,葛優以不同程度的呲牙咧嘴,表演了痛苦的幾個層次,而這種痛,除了身體上的疼痛,更是戰友範偉對他的不原諒,葛優內心的痛苦並未減少。兩個戲骨之間沒有對白,卻是暗潮洶湧的對手戲,真是精彩。

雖然劇情不復雜,但是在風格走向上,《兩隻老虎》卻很有實驗性,從中可以看到很多的人生隱喻,讀出個人化的理解。比如,被綁架後,喬杉將葛優放置在了一個廢棄的游泳池,劇組在3000平米的棚裏搭出一個游泳館,故事的一切都從這裏發生,並走向張成功和餘凱旋的生活。

從這個意象理解,這實際上是一個相濡以沫的故事,葛優和喬杉飾演的兩位主人公就像兩條魚,相聚在乾涸的游泳池內,用僅存的善意去呼吸,去了解,去陪伴。

當然,它還有後半句,就是相忘於江湖。影片的結尾是個開放式的,你可以說葛優扮演的張成功在心願完成之後選擇了離開,但我想更多人,還是覺得張成功會回來,因爲電影裏他已經懂得一個道理,“生活就是一個字——能過則過”。

詩歌與童真正在從這個時代消失,我們卻只顧着在破敗的自我中避風躲雨,而《兩隻老虎》卻在你的耳邊詩意地言說着活下去的道理——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憂鬱的日子裏需要鎮靜……一部電影不可能全然地庇護你,但是,那份溫暖足夠你走出影院,面對凜冽的世界時,露出一點點的笑意。

色身無常,無常即苦,人生不如意事本就十之八九,一切也沒有那麼糟,有耳朵的,可能沒有尾巴;有尾巴的,可能沒有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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