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因爲以前有人跟我說,遇到了足夠喜歡的人,只要她在那兒,就會覺得那是家,而在除她以外的地方,都只是租房。而就算現在的房子沒有充足的光,我也可以在屋子裏,拉投影儀開一個人的演唱會,約喜歡的人們到家裏,喫火鍋喝小酒聊通宵。

原標題:大齡剩女的內心實錄:有房的女人,沒人敢說你是剩女

-01-

我哥哥要結婚了。

日子選定在五月的倒數第二天。

我們家估計都不太喜歡結婚,極少辦喜事,認真想想,上一次是十年前了。

我們姐弟仨也早就成爲鄰居眼中的剩男剩女,被納入相親對象資源庫了。

而我哥率先打破我們不婚主義的僵局,也因此成了爸媽的快樂源泉。

這陣子爸媽從列賓客名單,到落實執行每一步,忙亂得不得了。

我知道,他們是開心的,任務達成的開心。

每天喫完飯坐在客廳播放別人的結婚錄像帶,當作預習。

媽媽還動筆寫了發言稿,拍下來,發給我“審稿”。

他們把未來兒媳當作女兒一般,從不在背後挑剔她什麼。

跟我認識的很多男孩的父母都不太一樣。

我有點羨慕她,有時候連我都覺得,“哼!憑什麼哦”

最開始我有種“陌生人闖進我們家”的恐懼感。

但現在我是感到開心多一點的。

如果我們不在媽媽的身邊,有個人陪着她一起去買衣服;有個人晚上賴在她牀上,陪她聊天聊到十一點半;有個人會發信息問她,要不要喫宵夜啊?

或者是告訴她,“今天要回來喫飯哦,在海鮮市場買了兩條魚”。

這些還不錯的設想,似乎她們也已經做到了。

-02-

每次離家都會有新的感觸。

上次離開,我問我媽說,“準備婚禮的這段時間,我需要做些什麼?”

她想了挺久,竟煞有其事地告訴我,“買條好看點的裙子,啊,千萬別買那些黑白灰的”。

她在她的想象中勾勒了那條裙子的樣子,即便我常覺得她那一套已經過時了。

我困擾地說,“可是我都沒有錢買好裙子。”

“嘖,給你錢買!”

在這個家裏。

所有事媽媽都可以一力做完,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我的任務,僅僅只是,買條好看的裙子。

我也不是沒有錢買,只爲了給她點營造多一點“存在感”,她會因此更快樂一點。

我從車窗往回看,其實什麼都看不到。

但感覺,家裏慢慢的熱鬧起來了。

外婆離開了,新的成員又加了進來。

-03-

我大學四年其實不太喜歡回家。有時半年纔回一趟。

大概是因爲宿舍吵,回家也很吵。

那會兒我常常幻想租個房子獨居會怎樣。

而現在來到了想象的樣子,反而偶爾會想念家人或室友的吵。(只是偶爾)

我在兩種狀態下切換,一種熱鬧的羣居,一種是清淨的獨處,我無法在任意一種狀態下待太久。

廣州來往老家的高鐵,每次都會點“一鍵模式切換”的按鈕。

下一秒,我們全家就會出現在高鐵站來接我。我不明白爲什麼每一次他們都要全家一起來,就像是去旅遊。

不必明白,他們開心。

而回廣州,有時也有人來接,但更多時候不如坐地鐵方便。

廣州的房子因爲寸土寸金的關係,小而侷限,遠遠不如家裏的好。

很明顯的一點就是,因爲買賣匆忙的原因。後來才意識到我們家在一樓,因爲被其他樓阻擋的原因,光線很差。

在老家,每一層樓都有落地窗,即便拉了雙層窗簾,白天八點也會定時被太陽曬醒。

而在廣州一股腦睡到下午兩點,還以爲是清晨六點。

我常自娛自樂稱這房子的設計適合我。很少去抱怨這種糟糕。

-04-

在廣州,我生活在一羣老廣州市民當中,我們鄰居是一對老夫妻,是爺爺奶奶的年紀,但我還是經常叫他們阿叔阿姨。

每天當我回家,開外門的第一道鎖時,爺爺就會出來看一眼,問我,你回來啦?

我說,是啊,喫飯了嗎?

我們的對話每一次都是如此。

以前我也覺得這是一種困擾,在廣州租了兩年房,都是公寓,我早就習慣了那種鄰里間的冷漠。

有時可能住了一年,連鄰居正面都沒有碰過。

所以現在出門要與人打招呼,回家也像“報告”,倒像是一種打擾。

直到有一回,跟朋友出去玩到很晚。

因爲聊得很暢快的原因,分開後突如其來的安靜讓人有種悵然若失感。

回家開鎖的時候,動作已經放得很輕了,可鄰居還是出來了。

“回來啦?”

“是啊!那麼晚還沒睡啊?”

“白天茶喝多了,睡不太着。”

那晚我們比平日多聊了兩句。

轉念去想,每天回家都會有人問你,“回來了啊”。也不失爲一種溫馨。

現在我正坐在家附近的咖啡店。

三個小時前,下午三點半,我整理完出門。

從家裏走到路口,大約是三百米的距離。

這三百米的慢節奏,跟以往認識的“廣州”,像是被分割開來似的。

我經過一位70歲老大爺開的理髮店,他每天坐在門口的竹凳子上,給其他老大爺剃頭刮臉,一副大師做派,有時沒客,他便在搖椅上睡起午覺。

還會經過一對六十幾歲的老夫妻,他們在門口種了不少果子,昨天新貼了塊牌子,寫着“已噴農藥,請勿摘食”。

這兒還有很多貓,流浪貓,也有家貓,不太好惹,經常打架。

我們樓上有位大叔,也養了一隻博美,我每次都會管他叫酷奇,以至於它一經過就會拐過頭來看我。

-05-

我有個朋友,在廣州待了很多年,在這讀大學,留在這工作。

每一次我們約出來,回家時,我都會說“回宿舍”,也經常會問出“你們宿舍那個鍋在哪買的?”這樣的問題。

每次她這樣說,我都會刻意挑出來糾正她,“不是宿舍哦,是家。”

有一回我們聊到這,她說她畢業之後從宿舍搬出來,就搬到現在的房子,覺得就是把宿舍,從學校,搬到校外而已。

“我從來沒有把它當家,以後也不會。”

有段時間我膚淺的理解爲,她只是沒有遇到一個很喜歡的人。

因爲以前有人跟我說,遇到了足夠喜歡的人,只要她在那兒,就會覺得那是家,而在除她以外的地方,都只是租房。

我曾認爲那是一種浪漫。可現在我覺得,這是錯誤的。

家的感覺不該是由愛人來定義的。

是因爲我開心,我覺得一個人煮麪也很開心。

回想我住過月租500的房子,也租過4000的公寓,到現在住到這個房子裏。

即便我從未想過,在哪個地方定居。但每個地方我都發自內心覺得,“是我家”。

每當我搬到一個地方,我都會覺得新的生活模式又打開了,最先會興奮地打開外賣。

“原來我們家樓下就有菜市場哦!”;“原來走800米就有奶茶了!”;“我的天啊,也太幸福了!”

總是無法避免的,會有這樣的想法。

小時候我們一家也擠在老房子裏,但在家裏院子種滿植物,和養大金毛這件事,時常讓我忘記下雨天屋頂漏水的慘狀。

現在覺得住500月租的房子不可思議,但即便住進4000的公寓,都不如只有一個泡麪鍋,鍋蓋當作碗,但每天睡前都有“看電影儀式”的快樂。

而就算現在的房子沒有充足的光,我也可以在屋子裏,拉投影儀開一個人的演唱會,約喜歡的人們到家裏,喫火鍋喝小酒聊通宵。

家裏有一張長沙發,兩張牀,三層冰箱,有奶茶也有冰淇淋,紅酒梅酒氣泡酒可以選,有朋友釀的百香檸檬蜜,有媽媽剛寄過來的幾斤鹽焗雞爪。

每個人都在這裏留了點自己的痕跡。家不大,但接納了足夠多的喜歡。

房子不浪漫,浪漫是我自己。

-06-

我有兩個家。

我想每個人都該有兩個家。

一個是20歲前的家。

在那個家,你可以只負責“買一條好看的裙子”。

可如果有一天家人消失了,那個家就不存在了,你很害怕,但那一天似乎遲早都會來。

一個是20歲後自己建立的家。

這個家接納你所有不被喜歡的樣子,接納你睡到下午三點沒有關係,不開心也沒關係的樣子。

就算有一個人申請加入,也必定是一個接納你一切的存在

每個人心心念唸的,或許只是建立兩個這樣的空間。

此刻耳機循環是今天的日推,鄭秀文的《交換溫柔》。

大概是聽着這份溫柔,才發覺自己所處的環境也很溫柔。

我寫完了,店打烊了,我差不多要散步回家了。

人的快樂是沒有止境的。

我能做的只有,適應每一個家,適應每一種變換,迎接並擁抱新的人羣。

跟那些與我相關的人/物品 建立一點還算快樂的聯繫。

哦對,還有:

得相信,一個人心夠細,去哪就有在哪建立快樂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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