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關於文章內容與形式的關係,他說“言而不文則泥”(《答吳武陵論非國語書》),注重文章創作現實思想性和藝術感染力的統一。特別是作於淮西藩鎮平定之後的《獻平淮夷雅表》,文中說到“臣伏見陛下自即位以來,平夏州,夷劍南,取江東,定河北”,極言元和天子的雄才大略,接着又說“今又發自天衷,克翦淮右,而大雅不作”。

柳宗元作爲古文運動的倡導者之一,在文學理論方面有着重要的建樹,其文學思想集中體現在他寫給友人及後輩的書信、題序當中,他的文學思想不僅踐行於古文,同樣也體現在他的駢文創作,特別是表文創作當中。

其核心觀點可以用“文者以明道”(《答韋中立論師道書》,以下引《柳河東集》均爲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版)五字來概括,注重發揮文章的實際功用。他談到“意欲施之事實,以輔時及物爲道”(《答吳武陵論非國語書》),認爲“道”有着極強的現實性和重要性,“有益於時政、生民,具有求實、重通變和不死守經義的特點”

同樣的,用來“明道”的文學也因此具備現實意義,所以他提出“文之用,辭令褒貶,導揚諷諭而已”(《楊評事文集後序》),認爲文章可以產生極佳的實用效果,發揮重要的社會功能。柳宗元大量創作應用性的表文,既是職責所在,更是他用來“明道”的重要手段。

茲以賀表與謝表爲例,如果說他在長安時所作,大多與儀典、祥瑞有關,仍不免例行公事,所言未必真心;那麼他在地方上,特別是在柳州時所寫的諸篇表文,則多是以朝廷平定藩鎮、克定禍亂爲主題,如《柳州賀破東平表》《爲裴中丞賀破東平表》《爲裴中丞謝討黃少卿賊表》等,表達了柳宗元對中興朝局的讚揚與喜悅。

特別是作於淮西藩鎮平定之後的《獻平淮夷雅表》,文中說到“臣伏見陛下自即位以來,平夏州,夷劍南,取江東,定河北”,極言元和天子的雄才大略,接着又說“今又發自天衷,克翦淮右,而大雅不作”。認爲如此盛事,當有頌揚之篇以彰顯聖明,因此創作《平淮夷雅》二篇,進獻朝廷。

關於文章內容與形式的關係,他說“言而不文則泥”(《答吳武陵論非國語書》),注重文章創作現實思想性和藝術感染力的統一。既排斥片面追求辭藻華麗的作品,說“今世因貴辭而矜書,粉澤以爲工,遒密以爲能,不亦外乎”(《報崔黯秀才論爲文書》);同時也反對忽視文章美感的極端傾向,“雖其言鄙野足以備於用,然而闕其文采,固不足竦動時聽,誇示後學,立言而朽,君子不由也”(《楊評事文集後序》)。

柳宗元在柳州赴任之初所寫的《謝除柳州刺史表》最爲典型,此文篇幅不長,敘事清晰,行文流暢,沒有過分的鋪排與藻飾,又感染力強,工整精當,如“違離十年,一見宮闕。親受朝命,牧人遠方”四句,寫得簡明而有氣勢,曾經的往事與將來的命運,在十六字之間展現無遺。

他還認爲文章創作必須秉持端正真誠的態度,不能出以“輕心”“怠心”“昏氣”“矜氣”,以避免文章的“剽”“馳”“雜”“驕”等弊病(《答韋中立論師道書》)。

他談到“大都文以行爲本,在先誠其中”(《報袁君陳秀才避師名書》),特別強調作者自身德行的重要性。這一點在《爲戶部王叔文陳情表》中最爲突出,此文雖是代人所作,然而柳宗元作爲王叔文的好友,能夠感同身受,發自真情,文中提到“忠孝同道”,對君主的忠誠與對母親的關切形諸筆端,可謂赤膽忠心,至誠至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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