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在唐朝兩百九十七年的國運中,與吐蕃的戰爭遠多於和平。它們幾乎在同時崛起於東亞,一個是長期居高臨下的遊牧民族,而另一個則是“素有胡人氣”的李唐王朝。
唐朝建立後,新興政權定都隴西長安。此地靠近吐蕃的勢力範圍,這對於雙方而言都是不小的威懾。
後世宋太祖曾言: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
所以爲了拱衛中原首都安全,唐軍就必須取得河西走廊作爲屏障。而欲使河西走廊安全,則必須控制青海。若再進一步,要確保青海無虞,就需佔領安西......
以此類推,唐軍最後一次對外擴張兵峯直指中亞地區,但在怛羅斯之戰中,被阿拉伯聯軍擊敗。
對於兩個強國來講,威脅是相對的;吐蕃要守衛好青藏高原,則必須取青海以爲壁壘。因此唐與吐蕃多數戰於此地。
貞觀八年,松贊干布先發制人;他擊敗吐谷渾,迫使其王“遁於青海之上,以避其鋒”;後又親率大軍二十多萬,屯兵松州邊境。
此舉既有劫掠唐土,展示實力之意,又有脅迫皇室,迎娶公主之心。然而,此時開國諸將尚在,國力處於上升階段,軍事實力不容小覷,很輕鬆就擊敗了吐蕃第一次入侵。
但此役之後,相比於連年征戰,百廢待興的唐帝國更迫切需要一個相對安定的外部邊境。期間,唐軍雖然也遠征高句麗,但也是爲收復漢人故土,不得已而爲之。
因此對待吐蕃的方式一般以和親冊封爲主,軍事打擊爲輔;最聞名遐邇的和親莫過於貞觀十五年文成公主入藏。但更重要的原因是當時吐蕃處於強勢,唐朝被迫採取守勢。
短暫的和平隨着松贊干布和文成公主相繼去世戛然而止;此後,吐蕃便開始蠢蠢欲動,頻繁向周邊用兵;從咸亨元年到開元初年,唐與吐蕃大小戰爭十餘次。
其中“上元三年秋,唐軍大敗,吐蕃盡收羊同,党項及諸羌之地,東與涼,松,茂等州相接,南至婆羅門,西又攻陷龜茲,疏勒等四鎮,北抵突厥,地方萬餘里。自漢魏以來,西戎之盛,未之有也”。
神龍三年,爲安撫吐蕃,中宗又將金城公主嫁與贊普尺帶珠丹,欲藉此鞏固“甥舅之國”。
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吐蕃也是如此;對於“忘君臣,略婚宦”的遊牧民族來講,更在乎眼前的利益,並沒有所謂的君臣之道。玄宗繼位後,吐蕃重燃戰火。“開元二年秋,吐蕃大將達焉,乞力等率衆十餘萬寇臨洮軍,又寇蘭渭等州,掠監牧羊馬而去”。
由此可見,吐蕃對唐多次侵擾,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極限。面對這種窘境,提高唐朝威嚴,剷除西北之患,改善邊疆安定,終於被提上朝廷的議事日程。
此時唐朝國力達到鼎盛,局勢便發生根本性逆轉;軍隊牢牢控制住了安西四鎮,保住了青海和河西,這也意味着整個吐蕃邊境都面臨着前所未有的壓力。
“開元十五年正月,君臭率兵破吐蕃於青海之西,虜其輜重及羊馬而還。”標誌着唐朝由守勢轉成攻勢。
整個開元年間,唐朝主動出擊攻吐蕃多達十二次,除守城力量懸殊之外,基本上大獲全勝。期間“金城公主薨,吐蕃遣使來告哀,仍請和,上不許之。”正應王煥之的《涼州詞》“漢家天子今神武,不肯和親歸去來。”
這表明玄宗一改“招安爲主,打擊爲輔”的策略,也使唐蕃關係降到了冰點。拒絕議和之後,唐蕃軍隊在青海石堡城展開了十餘年的爭奪。雙方你來我往,屍橫遍野,直至安史之亂。
安史叛變後,駐紮在西北邊境的軍隊紛紛調往內地平叛,再也沒有實力對外戰爭。重新崛起的吐蕃趁勢佔據了河西青海等廣大地區,與正積極向東擴張的阿拉伯帝國不期而遇。
眼見中國內亂,阿拉伯開始重新東進,而要進入中國必須擊敗佔據青海河西的吐蕃人。於是雙方在西域展開了幾十年的大廝殺,進行了三場規模巨大的戰役。
最終吐蕃三戰三捷,徹底斷絕了阿拉伯人“入主”中原的念想;第三次戰役中,吐蕃慘勝,十七萬精銳騎兵損失殆盡,也是它衰落的重要原因。
公元842年,贊普達爾多滅佛,被僧人所殺。昔日強大的吐蕃帝國頓時土崩瓦解,一去不復返。而阿拉伯也因內亂日漸衰落,但其信仰卻在中亞落地生根,逐漸繁榮。
縱觀這三大帝國,大唐憑藉建功立業的尚武將士而開疆擴土,阿拉伯依靠的狂熱的宗教信仰而征服四方,但兩國都擁有數量龐大的人口,足夠的經濟與軍事實力支持長期戰爭。
而吐蕃作爲建立在地廣人稀的青藏高原的一個遊牧帝國,能與東西方兩大霸主進行長達一百年的角逐,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
正因爲吐蕃人創造了這個奇蹟,間接替唐朝守住了進入中原的唯一通道,才保住了已經延續上千年的華夏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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