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經歷了四個王朝,出生於南朝的梁,少年成長於陳國,後來在隋朝當過官,真正發跡是在初唐。

此人在這期間經歷了兩次死裏逃生:第一次是在太建年間(582),其父任廣州刺史,起兵反叛失敗,全家遭滅門之災。僅他一人幸運逃脫,由父親生前好友江總收養。第二次是在唐高祖武德三年(620),他在竇建德手下當官,過了兩年,被秦王李世民大破竇建德於虎牢,因他與高祖李淵有私交,才免於一死,還被授予朝廷侍中一職。

此人幼小聰慧,天賦驚人。少年博覽古今,熟讀經史,尤其癡迷書法。有一次,他騎馬路過一處荒郊野外,在亂草叢中發現了西晉書法家索靖寫的一塊石碑,停下馬觀賞了很久不願離開。走了幾里路又返回,下馬坐在碑前仔細觀看,體會索靖草書的妙處。當晚回到住處徹夜難眠,一早又騎馬趕到碑前,反覆揣摩並鋪開紙進行描摹。就這樣,在石碑前呆了三天三夜,直到融會貫通方纔離開。

此人的書法馳譽東亞傳播久遠,高麗(朝鮮)特派使者來長安,向唐高祖李淵求取此人的墨寶。唐高祖李淵還由此感嘆:沒想到此人的書法,盛名遠揚傳到海外,別人看了他的字,還以爲他的外形很魁梧呢!

那麼,此人長得怎麼樣?《新唐書儒學傳》有記載:“貌寢侻,敏悟絕人。”就是說他相貌十分的醜陋,但是聰明絕頂的人。因此有了這個故事的流傳:朝廷太尉長孫無忌見此人長得醜,就寫詩嘲笑他:“聳膊成山字,埋肩不出頭。誰家麟閣上,畫此一獼猴。”此人那肯示弱,立馬反擊:“索頭連背暖,漫襠畏肚寒。只因心溷溷(hun),所以面團團。”還是唐太宗出面打了圓場,笑着說此人連國舅都敢戲虐!

此人長得醜被別人嘲笑慣了,反過來也喜歡嘲笑別人,如他還寫詩嘲笑還是宰相的蕭瑀,笑話他射箭技術,射的不知去向。大概得罪的人多了,有人寫了本傳奇《補江總白猿傳》:說此人的父親是南朝梁的將軍,出征平定蠻族叛亂時,隨軍妻子被白猿搶去,後來就生下了他,說他有着半人半獸的血液。這傳奇倒讓人覺得增加了神祕色彩,然此人醜陋有點像猿也是不爭的事實。

然而貌醜也遮不住才華的光輝,此人的書法地位,被當朝皇帝唐太宗尊稱爲:王羲之是第一,他是第二。此人的去世,唐太宗還爲之嚎啕大哭。

此人的楷書,法度之嚴謹,筆力之險峻,世上無人比擬。他還是一位大作家,在長期書法實踐中總結出了練習書法習字的論著。撰寫了《傳授訣》、《用筆論》、《八訣》、《三十六法》等學書的經驗總結。如在《八訣》裏寫道:豎彎鉤、似長空之初月,橫、若千里之排雲,豎、如萬歲之枯藤,撇、利劍截斷犀象之角牙,捺、一被常三過筆。從他的書法解釋中,也可以看出其文學的造詣,帶着詩意的發揮。他的書法理論爲後人學習書法指明瞭一條捷徑,也是爲歷代的書法理論樹立了標杆。

此人就像書法結構形式的建築師,猶如俊朗遒勁、刻厲險絕的風神。他的書法有着骨韻兼融,重法尚意、品質妍美的美學風格。後人評:其書於平正中見險絕,最便初學,號爲“歐體”。他就是“楷書四大家”之首,初唐書法四大家之一的歐陽詢。

2020、3、2

陳繼生:50後,兵團知青,助調。“浙兵歲月”紀念文集副主編、浙江省雜文學會副祕書長、上城區作家協會會員、中國硬筆書法協會會員、中國作家作協書畫院副祕書長、浙江省老幹部書法家協會理事、杭州西子湖詩社執行社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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