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对满清的合法性,一直存在比较多的争议。清朝得天下未免得的太容易,这也足以令人诽谤。而且入关后清朝对汉人采取过于严厉的手段措施,这都令人对满清统治不满,这些因素影响清朝统治的“合法性”和稳定性。
到了晚清,清朝呈现颓废的状态,此时能够力挽狂澜的只有曾国藩、李鸿章之辈,如果没有他们撑着,清朝早就完了。曾国藩是对清朝十分忠诚的人,私下里对清朝的命数也不无忧虑。
曾国藩有一个门客叫赵烈文,后来他写了一本书《能静居日记》,详细记录了曾国藩的话,其中一些话颇为惊世骇俗,谨慎如曾国藩能说出这番话,这足以让我们怀疑人生。
曾国藩曾对赵烈文说:“现在京城治安很不好了,盗匪简直明目张胆,你看那条最繁华的街道有多少乞丐,很多女人穷得衣不遮体,很多孩子饿得面黄肌瘦…百姓的钱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这样下去,早晚会激起民变,清朝国祚恐怕不长。”
赵烈文说:“满清入关两百多年来,一直很安定,虽然说天下有统一就会有分裂,但依我看政府一时半会烂不掉,所以你所谓的分裂局面,烈以为不会出现,至少暂时不会出现。如果现在激起民变,清政府也不会倒台,起码还能运转一百多年。”
曾国藩伸出四根手指说:“依我看四十年后,中国会彻底灭亡。”
赵烈文大惊失色,犹豫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曾国藩说:“如果南迁呢,你认为会不会有转圜余地?”
曾国藩想的是清政府不可能一下子完蛋,这么大的一个产业,一时间也死不透,如果都城南迁,没准还能出现两个政权并立,跟南宋时期一样,说不定还能存活很久。
赵烈文却摇摇头说:“不能跟东晋、南宋一样幸运,当时政权是有其特殊性…我们的政权,恐怕会完全垮掉,这样覆亡地更彻底。”
曾国藩说:“此言差矣,当朝皇帝品德很正,我看国家不会到这种地步,皇帝品德端正,国运必定会昌隆。”赵烈文说:“皇帝确实品德端正,国运会旺,这个我同意,但本朝刚开始杀戮太重,得到天下又太容易,有些投机取巧,开国之君道德有亏。常言道,只要开国之君不厚道,守成之君再厚,也无济于事。”
赵烈文的谈话非常直率,他说:“要知道善恶不相掩,后君之德泽,未足恃也。”这一席话也让曾国藩如雷贯耳,震惊良久。
什么叫善恶不相抵呢?你后来的善行,并不能抵消恶行,善行会获得善行的付出带来的回报,而恶行一样要承担后果。古人非常信因果报应,所以才会有这样一番帝王品行与国运的对话。
赵烈文说话比曾国藩还大胆,还切中要害,他从根源上否定了满清政权的合法性,一个不合法的政权,一个不合乎道德的统治,即使后世的君主再英明,也无济于事,早晚会被推翻。
“嘉定三屠”是满清历史上最血腥的一幕,也是极具代表性的一幕,正因为嘉定的汉人不投降,满清统治者就翻来覆去杀了人家三遍,这种罪行足以动摇民心。
民心不稳,即使政权过了两百年,也还是有隐患存在,只要经济压力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激起民变。当时中国税收得极高,大家没有安全感,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如果此时有一个具有野心和煽动力的人煽动民愤,清朝很有可能一下子就灭亡了,根本不用等到曾国藩所说的四十年。
曾国藩仰天长叹一声,流着泪说:“我现在日夜盼望早死,担心见到国家社稷之倾覆。”其中,“宗祏之陨”也能看出曾国藩对清朝即将来临的灭亡也有洞见性。
赵烈文有很多睿智的观点,他评论时政也是一针见血,他认为恭亲王的聪明是小聪明,至于慈禧的“威断”是刚愎自用,不是社稷之福,反而是社稷之灾。别看慈禧在小事上很“威断”,但遇到大事就很容易被蒙蔽。他说,如果想挽救局面,必须“默运天心”,而不能刚愎自用。
曾国藩的情感很复杂,一方面他认为清朝快完蛋了,一方面又抱有幻想,忠诚得过于迂腐,也不是一件好事。
清朝在体制上如果不发生大的变革,就算他有勇有谋,覆亡也是早晚的事。曾国藩无意间预言了清朝的命运,想想对于他而言,也是极为痛苦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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