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史記·範睢蔡澤列傳》:範睢者,魏人也,字叔。範睢,魏人,早年欲輔佐魏王,不想大名在外,齊王贈禮相邀,被範睢拒絕。

範睢,魏人,早年欲輔佐魏王,不想大名在外,齊王贈禮相邀,被範睢拒絕。直屬領導中大夫須賈以爲他通敵賣國,告到了相國那裏,相國並未覈查,大怒之下命人把範睢打個半死,胸口肋骨和牙齒都打斷了,捲進一個大蒲席,扔到廁所裏。賓客喝醉以後,輪番在範睢身上撒尿,這裏面就包括他原來的上司須賈。而當時所有人都以爲範睢已經死了。

範睢死裏逃生以後,改名“張祿”。後以“遠交近攻”之術在秦國封侯拜相。大秦國力漸強,欲攻韓、魏兩國時,須賈奉魏王命前來求和。範睢聽說須賈來了,特意脫了官服,穿了一身破布衣服去見須賈。

一場史詩般的復仇正式開始:

寒風瑟瑟,範睢孤身立於門前。

此時,須賈聽下人來報:門外一乞者求見,並言爲大人舊識。

須賈心中疑惑,秦國雖大,但他往來無白丁,又哪裏來的這樣一個落魄的舊識?

他思慮片刻,還是選擇了見一見。

落日餘暉中,一人緩步行來,須賈眯了眯眼睛,只覺這陽光照的眼睛生痛。

這男子身材並不算高,但衣衫隨風而動,竟仿若有天人踏祥雲而來。

直到走的近了,須賈突然長身而起,面色大變:“範睢!”

“你竟然沒死?!”

範睢止步,面容很平靜:“託須大人的福,僥倖沒死。”

須賈忽然就冷靜下來,儘管範睢未死,着實出人意外,但見他着破爛布衣,料想範睢也沒混出個人樣來。

“那你今日前來,是有求於我?”

範睢深深的看了須賈一眼:“見故人而已。”

須賈頓時就放鬆下來,龍還是龍,蟲還是蟲,範睢和他以前不是一個等級,現在更不是。

他重新坐下,揶揄道:“那你來秦國,是準備遊說秦王的嗎?”

範睢哈哈一笑,毫不客氣的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上次想效忠魏王,卻不小心得罪了魏相,差點丟了性命,現在也只能給別人做下人使喚,哪裏還敢再遊說秦王啊?”

須賈面露惋惜之色:“哎,以你之才華,委實可惜了……”

須賈看範睢雖風度更勝以前,但穿着着實單薄。便衝下人揮揮手:“擺宴,另去拿一身綈袍來。”

稍許,酒肉盡上。

範睢問道:“大人所來何事?"

須賈聞言,不禁嘆道:“魏國危難啊……”

“大人不防說說,或許我也能相助一二。”

須賈哈哈大笑,斜眼看向範睢:“秦國張相,你可有聽聞?如今秦國大小諸事,全靠相國張君定奪,我來此,便是想見一見張相,解魏國之危難。難道你能幫忙?!”須賈眼中滿是戲謔。

範睢飲了一口酒,微微一笑:“那正好,我家主子正好和張相國私交甚好,我倒是可以幫你引見引見我家主子?”

須賈當然不信衣着破爛的範睢有這麼大能量,哈哈大笑:“那敢情好,要我見你家主子也可以,不過沒有四駕的大馬車風風光光的來接我,我可不去!”

範睢並未有絲毫爲難之色,起身,拱手:“明日辰時,告辭!”


翌日,範睢親自駕了一輛馬車來接須賈。

不時,至相國府。馬車不曾停歇,驅車直入府中,須賈掀簾看去,這府中兵士雖多,但馬車所過之處竟無一人盤問阻擋,更甚者遠遠望見馬車,便一旁肅立,極爲恭敬。須賈心中微微自得,沒想自己在秦國還是極得尊崇的。這範睢看着雖然混的不怎麼樣,但這次卻是替他辦了一件大事。

稍許,至一府前,有兩侍衛持戈而立。範睢鬆開繮繩:“須大人,待我先進去通報一聲。”

須賈未言,看範睢入得府中。徑自下車,立於門前,以表誠意。

將至午時,卻未見範睢出來。須賈心中嘀咕:這範睢難道在裏面遇到了什麼事情?!

須賈對侍衛深施一禮:“大人,請問範睢去哪了?爲什麼至今都沒出來?”

侍衛目不斜視:“這裏沒有範睢。”

須賈感覺隱有不詳:“就是方纔進得府中,給我駕車的那個下人。”

侍衛終於正眼看向須賈,沉聲道:“放肆!那是我們的張相國。”

須賈身軀一震,面色陡然大變,渾身大汗淋漓,侍衛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範睢入府至今未出,難道……範睢就是張相國??

正午日頭正好,須賈滿頭大汗,卻感覺渾身冰涼。昔日範睢在魏,自己所做所爲足以殺頭百遍,現在僥倖未死,已是範睢恩德!

不待多想,須賈一撩長衫,陡然重重跪在青石板上,匍匐在地,顫聲道:“魏人須賈向張相請罪!懇請張相責罰!”

唐朝詩人高適讀史至此,詠歎道:“尚有綈袍贈,應憐範叔寒。不知天下士,猶作布衣看。”

改編參考:

《史記·範睢蔡澤列傳》:範睢者,魏人也,字叔。遊說諸侯,欲事魏王,家貧無以自資,乃先事魏中大夫須賈。 須賈爲魏昭王使於齊,範睢從。留數月,未得報。齊襄王聞睢辯口,乃使人賜睢金十斤及牛酒,睢辭謝不敢受。須賈知之,大怒,以爲睢持魏國陰事告齊,故得此饋,令睢受其牛酒,還其金。既歸,心怒睢,以告魏相。魏相,魏之諸公子,曰魏齊。魏齊大怒,使舍人笞擊睢,折脅摺齒。睢詳死,即卷以簀,置廁中。賓客飲者醉,更溺睢,故僇辱以懲後,令無妄言者。睢從簀中謂守者曰:“公能出我,我必厚謝公。”守者乃請出棄簀中死人。魏齊醉,曰:“可矣。”範睢得出。後魏齊悔,復召求之。魏人鄭安平聞之,乃遂操範睢亡,伏匿,更名姓曰張祿。

《史記·範睢蔡澤列傳》:範睢既相秦,秦號曰張祿,而魏不知,以爲範睢已死久矣。魏聞秦且東伐韓、魏,魏使須賈於秦。範睢聞之,爲微行,敝衣間步之邸,見須賈。須賈見之而驚曰:“範叔固無恙乎!”範睢曰:“然。”須賈笑曰:“範叔有說於秦邪?”曰:“不也。睢前日得過於魏相,故亡逃至此,安敢說乎!”須賈曰:“今叔何事?”範睢曰“臣爲人庸賃。”須賈意哀之,留與坐飲食,曰:“範叔一寒如此哉!”乃取其一糹弟袍以賜之。須賈因問曰:“秦相張君,公知之乎?吾聞幸於王,天下之事皆決於相君。今吾事之去留在張君。孺子豈有客習於相君者哉?”範睢曰:“主人翁習知之。唯睢亦得謁,睢請爲見君於張君。”須賈曰:“吾馬病,車軸折,非大車駟馬,吾固不出。”範睢曰:“願爲君借大車駟馬於主人翁。”

《史記·範睢蔡澤列傳》:範睢歸取大車駟馬,爲須賈御之,入秦相府。府中望見,有識者皆避匿。須賈怪之。至相舍門,謂須賈曰:“待我,我爲君先入通於相君。”須賈待門下,持車良久,問門下曰:“範叔不出,何也?”門下曰:“無範叔。”須賈曰:“鄉者與我載而入者。”門下曰:“乃吾相張君也。”須賈大驚,自知見賣,乃肉袒厀行,因門下人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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