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固有云:“治國之道,本在得賢。得賢則治,失賢則亂。”其實在周代,已有選士做官的情況存在,如《禮記.王制》雲:“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者,以告於王,而升之司馬,日進士。司馬辯論官材,論進士之賢者,以告於王,而定其論。論定,然後官之;任官,然後爵之;位定,然後祿之。”

這一期,我想來寫寫蒲松齡的故事,主要是最近我看了電視劇《聊齋先生》有感而發,其實,我想先談談中國古代的科舉制度,那麼這就開始吧。

科舉制度的種子

在秦朝以前,中國社會採用分封制,選士也依靠世襲制度,到了漢代選拔民間人才採用的是察舉制,由各級地方推薦德才兼備的人才。由州推舉的稱爲秀才,由郡推舉的稱爲孝廉。察舉制缺乏客觀的評選準則,而且沒有人監督,非常容易出現地方官員徇私,推薦的人都是沽名釣譽,名不符實之輩。極易造成“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族”的現象。我認爲,社會發展的制度就是在尋求一種平衡,一種對所有人民都能夠更好的制度平衡,那麼有什麼更好的選士制度呢?它就是科舉制。

到了隋代,隋文帝、隋煬帝開科取士,通過考試來選拔官員的制度,它首先一項重要政治制度,對中國社會和文化產生巨大影響,科舉制的實施,是中國古代用人制度的歷史性變革。因爲它徹底破除了魏晉以來以門閥高低作爲取士標準的腐朽制度,打破了由豪門士族把持國家政權的政治格局,爲廣大知識分子提供了進身的機會,直接催生不論門第、以考試產生的“士大夫”階層。爲了防止作弊,考官俱爲臨時委派,並由多人擔任。其實越南、日本和朝鮮半島也曾引入這種制度來選拔人才,我之前寫到的中日文化交織裏並沒有討論科舉這項,但許多國家都在學習和借鑑中國的文化。就這樣從隋到清代,科舉制度,已經確立一套相當完整的體制。注意,到了清代,因爲清朝科舉基本承襲明制的,所以也叫明清時期的科舉,我一般會簡略稱清代科舉。

從蒲松齡觀清代科舉

明清的科舉與學校結合,故此在參加正式科考以前,考生先要取得“入學”的資格,即成爲生員。入學有兩個途徑,一是通過稱爲童試的縣、府、道三級考試,這裏我要講一下蒲松齡,蒲松齡生活在明末清初,當時的蒲松齡是縣、府、道三場都是以第一名的成績通過的,拜山東學政施閏章爲老師,通過後就成了“秀才”,但是“秀才”是不具備政治和體制意義的,它只能算是一種“生員”,這也是常常被人說是窮酸“秀才”的原因,因爲他本質不屬於統治階級, 清代的鄉試是一省範圍內的考試,參加者必須是秀才,考生及格就稱爲“舉人”。主考官爲朝廷朝官,地位高於學政,但要回避原籍省份。鄉試每三年舉行一次,即每逢子、卯、午、酉年舉行,時間在秋八月,所以也叫“秋闈”,地點在各省城貢院。

蒲松齡當時是秀才,所以他參加了鄉試,當時是到濟南參加的,貢院內分成許多考棚,以《千字文》編爲號舍,考生人場,搜查極嚴。發榜時正值桂花開放,因而叫做“桂榜”。鄉試及格者都叫舉人,第一名稱爲“解元" ,是解送朝廷錄用之意。

中舉以後,可以被人們稱作“老爺”,就算正式進人了統治階級,就算會試,殿試都考不上,也是可以當官的,一般都是候補知縣,當了知縣,就可以被稱爲青天“大老爺”了,青不青天我就不知道了。“范進中舉”指的就是鄉試,但是蒲松齡很悲劇,第一次鄉試,他才21歲,但他並沒有考上。因爲蒲松齡平時喜好收集怪異的民間故事,文章寫得是非常精彩字字珠璣,深刺人心,他一生熱衷於求取功名,應該是受他父親的影響,他們家是書香門第,但他的科舉成績並不如意,後面我會講到爲什麼。

這裏繼續講,中舉之後,一般會去參加會試,明清會試是全國範圍內的考試,也是每三年舉行一次,一般都是在鄉試後的第二年舉行,也就是在醜、辰、未、戌年舉行,時間是春三月,因由禮部主持,又叫“春闈”,發榜時正值杏花開放,故稱“杏榜”。主考官由皇帝親自任命,均由一、二品大員擔任,並且必須是進土出身。參加考試的人員,必須是舉人,已經做官與尚未做官的均可。各省舉人進京由地方政府發給路費,考試地點在北京貢院。會試取中後,通稱“貢士”,第一名叫“會元”。

會試之後接着舉行殿試,地點在今故宮保和殿,由皇帝親自主考,有時只設御座,而由欽命大臣宜讀考題,清代一般由親王擔任。應試者必須是貢士,考中者纔是進士。發榜時採用金榜,因而考中進士又叫“金榜題名”。殿試分三甲錄取:第一甲取三名,一甲第一名爲狀元,第二名爲榜眼,第三名爲探花。由御旨宣佈名次,同時宣佈一甲賜“進士及第”,二甲賜“進土出身”,三甲賜“同進士出身”。如果一個人在鄉試、會試、殿試中都考取第一名,就叫做“連中三元”。這在當時,是非常難的一件事情,在整個古代科舉中,只有17個人做到了,他們分別是唐朝的張又新、武翊黃、崔元翰,宋朝的孫何、王曾、宋庠、楊置、王巖叟 、馮京,金朝的孟宋獻,元朝的王宗哲,明朝的黃觀、商輅、李騏,清朝的陳沆、錢棨、陳繼昌。

其實科舉制度是封建時代所能採取的最公平的人才選拔形式,它擴展了封建國家引進人才的社會層面,吸收了大量出身中下層社會的人士進入統治階級。 但是在人性面前,甚至是權力慾望面前,這種制度也很難保持一種平衡。

蒲松齡的鄉試歷程,無數次的名落孫山

下面,我接着來講蒲松齡的“鄉試歷程”,上面講到,蒲松齡21歲未能中舉,到了24歲,他又參加了鄉試,這次又是榜上無名,名落孫山,於是他開始走上塾師生涯,開始應邀坐館,其實在25歲前後,蒲松齡已經開始記敘神怪故事,已喜作狐鬼故事。到了32歲的時候,蒲松齡覺得,自己還是要在皇榜上留名,還是要走仕途,所以這一年,他又開始了“鄉試歷程”,但依舊是名落孫山,在之後的35歲、48歲、51歲都因爲各種原因,或違規,或其他原因,沒有中舉。以上的六次是有記載的歷史,其實這段時間,蒲松齡有十幾次參加鄉試的機會,我覺得以蒲松齡的性格,他應該參加了不止六次,但命運就是如此的會捉弄人。

從以三次第一的成績而受人注目成爲“秀才”,再到無數次的鄉試落第,我想蒲松齡的心態早已經發生了變化,這可是也是他寄託於聊齋的原因,施閏章認爲蒲松齡是一個才華蓋世的人,但當時的科舉,考的就是八股文,內容死板,定式嚴格拘束,蒲松齡卻是一個字字珠璣,字裏行間都透着一股殺氣的人,又如何能屈服於八股文的定式之中呢,這便成爲蒲松齡的才華再高也不會受到其他考官認可的主要原因。其實當時,他的很多好友都勸他,考試作八股文只是當個敲門磚,取得了功名,你還是可以寫出自己的想要的文章,這樣不僅走上了仕途,以後還會有更好的文學發展。

但蒲松齡認爲,科舉體制腐敗,貪官橫行,主考官根本不懂才學,才導致了他屢屢不中,當時有個人叫王士禛,是一位文學家, 非常推崇蒲松齡,把蒲松齡視爲奇才,認爲他的《聊齋志異》精彩無比,視爲知己。其實,年過半百的蒲松齡,早已經因爲他的《聊齋志異》而聞名天下了,成爲了山東名士,有不少達官貴人都資助或幫助過他,但他的一生好像就是在於科舉較勁賭氣。就這樣,到了72歲時,蒲松齡也僅僅只成爲了一個貢生。

郭沫若曾爲蒲氏故居題聯,贊蒲松齡: “寫鬼寫妖高人一等,刺貪刺虐入骨三分”。《聊齋志異》或揭露封建統治的黑暗,或抨擊科舉制度的腐朽,或反抗封建禮教的束縛,具有豐富深刻的思想內容。四十而不惑那一年,我相信,蒲松齡的人生應該滿是疑惑,也充滿了的淪落傷感與對前途的無奈。在蒲松齡故居里還有一副對聯,寫的是:“一生無緣附驥層,三生有幸落孫山”,這看來是對蒲松齡一生最好的總結了。

我的觀點

其實,科舉制它的弊端,到了清代已經顯露無疑,讀書人養成一種僥倖的進取心理,認爲金榜題名,便可身價百倍,因此很多人尋章摘句,死記硬背,而不在真本事上下功夫。在當時名額有限,考中實在不易,於是很多人開始找靠山、行賄賂、走後門,費盡心機乃至不擇手段。很多子弟都是錢權交易才上的皇榜,比較正直一點的人往往屢試不中,蒲松齡可能就是這樣的悲劇人物。而科舉考試採用八股文取士,其危害也是更大。八股文形式死板,束縛思想,不能發揮一個人的真正才智。人們爲了應試而行,人的靈氣和才思全被湮沒了。想來能寫出《聊齋志異》的蒲松齡,寫不出一篇淨是死板阿諛的八股文,也是不奇怪的。但蒲松齡依靠自己的努力,四處收集各種各樣的故事,僅靠半生就能寫出《聊齋志異》,也足以千古留名了,正所謂:仕途只是一時榮,文章纔是千古事。


我是流雲,關注我將持續爲大家帶來不同的往事,對於蒲松齡鄉試的一生,你有什麼看法,歡迎大家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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