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起點十八年,來路與前路

作者|羅大肥

編輯|李春暉

無可迴避的爭議,未知前路的變革,幾乎要遮蔽掉起點在***絡文學行業、乃至整個大衆文化領域刻下的不滅功績了。那些人們熱烈而驕傲的談論外國小夥靠***文戒掉毒癮,***文和美國大片、日本動漫、韓國偶像劇並稱“世界四大文化奇觀”的日子,似乎已經很久遠。

硬糖君的叛逆期大概是從未結束的,當資本的“惡”成爲流行話語,我卻想重新審查資本的“善”。如果從未有過這些產業建構、這些資本操作,大家應該都還是些純粹的、爲夢想寫作的人吧?只是,可能沒錢。

2002年,起點中文網被吳文輝和他的幾個網友一起創辦之時,沒人會預料到,這將是一件改變行業、甚至影響未來幾十年中國流行文化的大事。它不僅間接鑄造了市值420億的閱文集團,也影響了中國千千萬的文字創造者。白金、萬訂,開闢了一條全新的改變命運、完成階層轉換的通道。

2019年,在硬糖君的朋友圈中,有網文作者發了一張照片。大概就是他被邀請成爲了省級新社會階層代表人士。

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提法,在十八年前,網絡文學,乃至網絡文學的參與者們,還只是憑藉着熱情、愛好,用愛發電的進行線上寫作。而時至今日,網絡文學從邊緣文化發展爲主流文化之一,網絡文學的從業者們,不僅通過寫作養家餬口,甚至擁有了足夠的社會認同。

這恐怕是在當年無法想象的事情,亦見證了十八年來,一個行業及其傳遞的文化價值的成長。即便在個人內容創作全面繁榮的今天,像網絡文學這樣,不用加入MCN機構、不需太多營銷操作、不用思考商業變現、不必討好廣告主,僅憑個人才華就能在平臺上賺取不錯回報的,太少了,甚至具有唯一性。

或許也正因如此,任何風吹草動纔會引發如此大的焦慮。而起點、閱文的來路和前路,我們不妨也從“資本”說起。

資本的存在感

資本的力量是什麼?

當時鍾轉動到2020年的今日,我們高談IP價值、泛娛樂衍生品孵化、內容矩陣、版權歸屬時,幾乎快忘了,在最初的2002年,網絡文學剛起步時,所有的創作者們都是將興趣轉化爲更新的動力,艱難前行。

無論是榕樹下還是龍的天空,無論是《成都,今夜請將我遺忘》還是俞白眉、寧財神們,它們都毫無商業價值。讀者的支持和喜愛對於作者更多地是精神層面的鼓勵,而不定期的更新往往都在深夜纔到來。

直至2003年,起點中文網每千字0.02元人民幣的“VIP收費”制度出臺,網站從讀者處收費,再與作者分成,第一次確立了網絡文學的商業邏輯。

起點中文網憑藉模式的創新脫穎而出,迅速積累了日平均1億瀏覽量的數據。而在這背後,是一個個鮮活的、單純的、催更的熱情讀者。

隨後,起點中文網陸續出臺了作者福利、白金作家等細化規則,進一步保障了作者的利益,也奠定了網文行業的作者稿酬標準。從起點中文網2005年的年發放稿酬1500萬,到閱文集團2019年的年發放稿酬超15億,網絡文學是在資本的催動下才真正成長起來的。

這十年中,行業經歷了起點中文網被盛大收購、創世中文網誕生、多家文學網站最終合併成爲現在的閱文集團。其間亦誕生了《鬼吹燈》、《盜墓筆記》、《慶餘年》、《鬥破蒼穹》、《斗羅大陸》、《擇天記》等一系列最終形成頭部版權價值的著作。

資本,自始至終潛移默化的影響着行業的發展。它既是行業發展的催化劑,也是行業成長的調節器。

當2015年,閱文集團正式成立之時,隨之而來的是針對內容端的“星計劃”方案,方案中不僅僅包含着“全閱讀+泛娛樂”的內容衍生概念以及IP孵化、運營戰略,還包含了碩大的“人文關懷”四字。

現在解讀不難發現,從行業發展之初,網絡文學的根基就是“作者創作”。內容行業中,資本僅是手段,作者纔是核心競爭力。

對作者的人文關懷,本質上也是確立行業護城河不可或缺的一環。

而對於創作者來說,“人文關懷”是什麼,是解決“溫飽”、解決“按勞分配”、解決“多勞多得”、解決“創新激勵”、解決“上升通道”、解決“價值分配”。

擺在諸多網絡作家面前的“囚徒困境”是:沒人希望成爲1924年去世的卡夫卡,人死了作品才火,享受不到絲毫的物質獎勵和個人成就感。

資本推動了行業的發展,同時資本也該有“剋制”的貪婪。平衡資本和創作者的利益分配矛盾這件事,2013年創世中文網提出“作家分成合作模式”時在做;2015年閱文集團提出“星計劃”進行IP孵化及衍生品開發時在做;時至今日,2020年的閱文作者懇談會時還在做。

之前的一篇評論中,硬糖君提到過,“閱文與作者的版權之爭,不是創作層面的訴求,而是利益共同體的一場重新談判”。

其實這場談判曠日持久,不是今時今日而起,行業的發展,也是在利益共同體的一次次矛盾衝突中得以推動向前的。

文化的焦慮症

2020年,是整個文化行業的焦慮症發作之年。它影響着整個行業的每一個環節的每一個參與者。而每一個參與者,也同樣要爲行業焦慮負責。

網絡文學十八年,並不止經歷了這一次低谷期。

當年,起點中文網被盛大收購後,其背後巨大的流量價值並沒有得以充分挖掘。頭部作者尚能通過紙質出版與VIP收入維持生計,而腰部作者和新入行作者則很難通過VIP的點擊收入養家餬口。

一邊是巨大的內容缺口讓讀者嗷嗷待哺,一邊是活不下去的作者難以維持生計。作家福利制度便應運而生。當全勤獎、勤奮寫作獎、月票獎直至之後的“打賞”功能全面上線後,作者的基礎酬勞得以保障,隨即湧現出了大量優秀網絡文學作品,推動行業發展到了新的高度。

而之後,網絡文學形成內容紅海,各大平臺紛紛深耕垂直領域之時,作爲覆蓋全分類的閱文集團則需要尋找新的業務出路。

以IP衍生品開發爲戰略主導的網文增值業務成了突破口。五年時間,覆蓋有聲、漫畫、動畫、網大、網劇乃至院線電影的IP增值全產業鏈被打通,閱文將自身市值經營到420億的同時,也將創作者們帶到了一個新平臺之上。

《鬼吹燈》並不會自己孵化泛娛樂衍生品,每一次孵化背後,代表着足夠多的從業者們付出了辛勞。然而,無論有多少部《鬼吹燈》的電影、多少個《鬼吹燈》的遊戲、多少集《鬼吹燈》的網劇,《鬼吹燈》的作者自始至終只有一個。

時至今日,你很難再將網文僅僅當作供讀者閱讀的文字產品來看待,只要作品夠優質、影響力夠大,它必然要和影、漫、遊等其他環節打通,這不是資本強行決定的,而是技術與產業發展的使然。網文想要繼續保持引領內容風潮的地位,自身必然要先跟上時代。

閱文集團在這方面其實算是優等生了,縱觀每年閱文主辦的“中國原創文學風雲榜”評選:2015年,仙俠玄幻與古代言情分別在男頻與女頻中呈現壓倒性的優勢;2018年,上榜作品覆蓋了十餘種品類;2019年,蒸汽朋克風格的西方奇幻文《詭祕之主》在男頻中拔得頭籌,並湧現出《大醫凌然》、《投行之路》、《生活挺甜》等優秀的現實主義作品。

去年被稱作“男頻2.0”的《從前有座靈劍山》和《慶餘年》,小說和真人劇都呈現了與以往同類作品不同的調性,並因此大獲成功。等上文提到的這一批新生代作品孵化完成、迎來轉化,應對焦慮的良藥或許也就出現了。

邊緣文化到主流文化的儀式

淅淅瀝瀝十八年。

俞白眉們成爲了功成名就的影視編劇;唐家三少們實現了文化變現的財富積累;幾個人的網文生意做成了市值幾百億的閱文集團;網絡文學也完成了從邊緣文化到主流文化的晉升。

文化行業常常談到情懷和責任。

所謂情懷,無疑是創作的表達。80年代的傷痕文學,90年代的王朔、王小波,2000年的網絡文學。在中國當代文化的發展軌跡中,主流文化承擔着集體意識表達、反映時代相貌的重任。

網絡文學之所以繁榮了二十年,其最內核的原因,還是代表了這個時代最有活力、最想發聲的那部分人的意識和態度。

網絡文學的責任是代表這個羣體,傳遞其思想和態度。網文平臺的責任,則是幫助這個羣體得到應有的回報、應有的肯定和禮遇。

造神運動大家都在做,但你不得不承認,作家明星化戰略最爲突出的,還是閱文。不僅僅是通過IP開發提升作家個人品牌,也不僅僅是每年開辦盛典、讓作家與明星共享榮光。早在十年前,起點中文網便推出了頂尖作家品牌“白金作家”與“大神作家”,打造出全行業認證的“封神榜”。

2020年,白金大神作家總數已達到428位。起點不同、背景不同的428位創作者在這裏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寫下了精彩的故事,成爲網文二十年、起點十八年傳奇的一部分。

路還長得很,怎麼能在這裏就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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