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陛下如果派重臣去河中,以君臣大義相開導,並傳達楊復恭的親舊之情,也許能令王重榮回心轉意,大唐社稷也可轉危爲安。田令孜知道百官藩鎮都把矛頭指向自己,爲了挽回危局,只得自動讓賢,推薦楊復恭爲左神策中尉,觀軍容使,自己甘心當個西川監軍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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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玫準備就緒,開始行動了。他找到以正直著稱的宰相蕭試圖說服他:“主上在外流亡六年,中原將士拼死冒矢石,百姓忍飢供糧餉,戰死的,餓死的,十成裏死了七八成,只收復了一座京城。天下人正爲車駕還宮歡欣鼓舞之際,主上反把收復京城歸功於內臣,大封權閹,委以大權,騷擾藩鎮,召亂生禍,皆由此輩。玫前日奉您的號令來迎大駕,不蒙信察,反象用武力威脅君主。如今田令孜在天子左右,終不可除。吾輩報國之心已極,戰賊之力已盡,怎能俯首帖耳,聽閹寺擺罪。
消息傳到山南,僖宗君臣呆如木雞。田令孜知道百官藩鎮都把矛頭指向自己,爲了挽回危局,只得自動讓賢,推薦楊復恭爲左神策中尉,觀軍容使,自己甘心當個西川監軍使。田令孜並未立即去上任,而是留在山南,準備局勢好轉時再重掌大權。不料大權一去,事事不由人。僖宗對這位阿父怨憎有加,楊復恭更不是省油的燈兒,上任伊始,便把田令孜的五個義子,昔日堂弟手下的忠武都將趕出朝去,王建爲利州刺史,晉暉爲集州刺史,張造爲萬州刺史,李師泰爲忠州刺史,韓建爲華州刺史。利、集、萬、忠四州都是偏遠小州,華州殘破不堪。
楊復恭惱恨五人忘恩負義,賣主求榮,壞了自己的大事,所以力加貶斥,將禁軍首領都換成自己或楊復光的義子,又釀成了他日王建與楊復光養子的矛盾及韓建俘獲楊復恭後虐殺楊復恭的系列事件。僖宗怕楊復恭權勢過盛,成爲第二個田令孜。雖說目前須倚重楊復恭化解朝廷與河中、河東的矛盾,但仍不動聲色地做了點手腳,提拔劉氏家族的劉季述爲右軍中尉。當年,田令孜聯合楊氏、西門家族排擠劉行深,與劉家結下了怨。楊復恭在智計上遜田令孜一頭,知道提拔劉季述有排斥田令孜的一面,卻沒有意識到僖宗以此牽制他的一面。
河中百官聞知李熅受冊的消息,在飽受田令孜排斥的崔安潛帶動下,上箋襄王,慶賀他受冊。五月,朱玫自封爲侍中、宰相,諸道鹽鐵、轉運等使,大權獨攬。三位宰相中,蕭遘被加上太子太保一銜,裴澈判度支,鄭昌圖判戶部。爲了討好地方藩鎮,朱玫大行封賞,派吏部侍郎夏侯潭宣諭河北,戶部侍郎楊陟宣諭江、淮。假稱僖宗倉黃出幸,禁軍發生騷亂,僖宗在騷亂中不幸喪命,百官與鳳翔、山南西道、邠寧等四鎮擁嗣襄王權監軍國事。
地方諸侯們對僖宗的所作所爲感到失望,也未探聽消息是否屬實,十成中倒有六七成人承認了李熅的合法性。那位詛咒過僖宗,和僖宗對罵過的淮南節度使高駢,得知新皇帝加封他爲中書令、充江淮鹽鐵、轉運等使、諸道行營兵馬都統,兵權、利柄重攬,十分高興,奉箋勸進,勸李熅早日正式稱帝。
朱玫大權獨攬,惹惱了鳳翔節度使李昌符。本來二人同謀擁立襄王,襄王還京後,朱玫自兼宰相,權歸一人,只給了李昌符幾個冠冕堂皇的頭銜。李昌符一怒之下,拒不受封,又向興元拜表稱臣。僖宗君臣見事情有了轉機,心情略慰,連忙下詔,加封李昌符檢校司徒。朱玫對盟友的叛離不以爲意,他手下大將王行瑜率五萬精兵追殺僖宗,連戰連勝,擊走了感義節度使楊晟,奪取了大散關。
此際,王行瑜進屯鳳州,與楊晟爭奪興州,興州若得,僖宗君臣的生死盡握手中,李昌符又能有何作爲。蕭遘請求告老歸鄉。他的弟弟當時在河中府任永樂縣令,打算投奔弟弟,歸老田園。朱玫也嫌他迂拙,事事與自己牴觸,答允了。蕭遘脫離了是非之地,並沒有逃脫他日的殺身之禍。平定李熅之亂後,同樣迂拙耿直的孔緯追念他奉詔召百官赴行在時蕭遘避而不見的態度,彈劾蕭無大臣風儀,在李熅之亂中不能盡忠效節,而是首鼠兩端,依委其間。僖宗下詔,令中使往河中賜蕭遘自盡。蕭遘仰藥自盡。
當時,諸道貢賦多運往長安而不是運往興元。僖宗身邊的從官衛士都斷了糧,人心惶惶。僖宗除了哭,拿不出一點辦法來。杜讓能考慮再三,獻策說:“解鈴還須繫鈴人。這場禍端,原由王重榮挑起的。如果王重榮改心革面,歸順朝廷,事情就好辦了。楊復光與王重榮同破黃巢,收復京城,交情甚篤。楊復光死了,但楊復光的哥哥楊復恭可是朝廷大員。
陛下如果派重臣去河中,以君臣大義相開導,並傳達楊復恭的親舊之情,也許能令王重榮回心轉意,大唐社稷也可轉危爲安。”僖宗納諫,派右諫議大夫劉崇望出使河中,攜帶僖宗的親筆詔書,宣諭王重榮。果然一封書抵百萬兵,王重榮當即上表稱臣,獻上十萬匹絹,聊解僖宗君臣的燃眉之急,並且請求出兵討伐朱玫,以贖年前犯駕之罪。僖宗喜不自勝,勉勵幾句,但王重榮只是說說而已,並不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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