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船是木头中间挖空的容器,黛玉乘着这艘贾府派来接她的船只,便犹如一个被母亲抛弃的婴儿又回到摇篮和小床,重新领受母亲怀抱的抚慰与照养,因此单单这一趟行船的过程本身,即反映了回归母体时被羊水包覆的平稳安适,并连贯到入府后获得百般娇宠的结果。轿子的接引更是继主船之后礼遇的进一步延伸,也是“船”的象征意义的承续,船和轿恰恰都是由木料制作而成,置身其中的黛玉正是装在桶里的“主人公”,到了讲究伦理的贾府之后,随着长辈之爱而来的便是至高的地位。

在小说中,林黛玉身在扬州,到达贾府的主要路线是水路。并且一上岸便是贾府所在的城市,接着乘轿而行,直抵目的地。水路,即著名的京杭大运河,可直达京城。

因为林如海是钦差大臣,林黛玉的母亲又是封爵世袭的国勋门第,黛玉所乘者应为官船,沿途可以获得官绅士庶所给予的避让与礼遇,一路畅通无阻。

根据古代官船的运行速度,以日夜兼程计算,一天最多行进115公里,而扬州到京城的京杭大运河全段为1300公里,全程至少约需12天以上;若是日航夜泊,天数更须倍增,至少要20来天。

黛玉自幼体弱多病,此时又有丧母之痛带来的哀毁过度、身体方愈的情况。小说在整个过程中没有提到黛玉有任何的劳顿不适,那就是说这段行程应该是是舒缓平静、顺利稳妥的。

船是木头中间挖空的容器,黛玉乘着这艘贾府派来接她的船只,便犹如一个被母亲抛弃的婴儿又回到摇篮和小床,重新领受母亲怀抱的抚慰与照养,因此单单这一趟行船的过程本身,即反映了回归母体时被羊水包覆的平稳安适,并连贯到入府后获得百般娇宠的结果。

俄国民俗学家弗拉基米尔‧雅可夫列维奇‧普罗普曾说:

装在桶里的主人公的母题与主人公在鱼腹中的母题相似,而且是由后者脱胎而来。……姑娘寄身树木里、栖身树上、置身棺材中,都是处于暂死状态,这与在动物腹中逗留是一致的。

简言之,乘船暗示着温暖、安全、保护的身心抚慰,意味着回归母体的怀抱。

下船之后,林黛玉备受礼遇,这跟贾雨村做个比较就可以发现了。和林黛玉同行的贾雨村,下船后,自行前往贾府,路上是“雇了大脚驴,自己骑上;又雇了几辆车”。而林黛玉呢:

黛玉自那日弃舟登岸时,便有荣国府打发了轿子并拉行李的车辆久候了。

自明代以来,轿子已经不只是一种交通工具,而是意谓着崇高的身份阶级,轿子在宋代出现以后,渐渐地取代了骑马的地位,而在南宋曾流行一时,上层阶级常以之为代步的工具;明朝中期以后又复兴乘轿的风气,并且持续到清代。

轿子的接引更是继主船之后礼遇的进一步延伸,也是“船”的象征意义的承续,船和轿恰恰都是由木料制作而成,置身其中的黛玉正是装在桶里的“主人公”,到了讲究伦理的贾府之后,随着长辈之爱而来的便是至高的地位。

从以下细节可以看出贾府对林黛玉的宠爱,首次见面的贾母当场两度将林黛玉搂入怀中,此一现代司空见惯的肢体动作,在尊卑严明的簪缨世家中,却带有除亲密之外的其他意义,亦即荣宠地位的表征。在小说中,会被贾母搂入怀中者,只有宝玉一人,另外仅有一次是为了逃避贾琏持剑追杀的凤姐,而此二者都是最得贾母宠爱的人中龙凤。

总而言之,林黛玉入贾府,是为了延续母爱。而贾府众人,也是对林黛玉宠爱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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