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對此,我們今天一些人說,安祿山和史思明對自己的部署當地百姓很好,要不是他們的祠堂被毀、墳墓被挖,他們可能會“萬古流芳”。這就是說,從安祿山出生時的“吉祥”之光,再到擁有“光明”之意的名字,再到死後的“光烈皇帝”乃至被奉爲“聖人”,都是被“假借”來的,也說明拜火教(祆教)在當時的中國北方有一定的影響力。

提示:安祿山死後爲何被奉爲“聖人”?其實回答這個問題也很簡單,只要看看安祿山的身世就一定會明白其中的道理。安祿山死後,史思明殺安慶緒後即大燕帝位,補諡安祿山爲“光烈皇帝”,而這個“光烈”是很有說法的,它和安祿山出身有關,也可以說是“藏”在安祿山身上的一段祕密。

張弘靖(760—824)唐代大臣,書法家。官至刑部尚書、同平章事,被封高平縣侯後,出任幽州節度使(又稱范陽節度使、盧龍節度使)。《新唐書》:“弘靖以祿山、思明之亂,始自幽州,欲於事初盡革其俗,乃發祿山墓,毀其棺柩,人尤失望。”意思是,張弘靖到了幽州,覺得這個地方是安史之亂的始發地,而人們也不應該“崇拜”安祿山了,就把安祿山的墓給挖了,但當地人對他的這種做法很是想不通。這時候,安祿山死了已經有五六十年了,但當地人爲什麼還對他這麼“念念不忘”呢?
按史書的記載,安祿山死後,與史思明等被河朔舊將與士卒奉爲“聖人”。安祿山的部將田承嗣投降唐朝後,把史朝義(史思明長子)的母親及妻子送到了朝廷,唐朝爲獎勵田承嗣,便封他爲魏博節度使。到任後,田承嗣爲了安定北方人心,竟爲安祿山、安慶緒、史思明、史朝義四人立祠,稱他們爲“四聖”。773年,田承嗣向朝廷要求拜相,唐代宗向田承嗣開出了一個條件,要求他毀了“安史四聖”的祠堂,田承嗣照辦,隨後做了唐廷的同平章事。到了到唐穆宗長慶年間(820年—824年),人們把這“四聖”中的兩位給“忘”了,但還記着安祿山和史思明,把他們稱爲“二聖”。

對此,我們今天一些人說,安祿山和史思明對自己的部署當地百姓很好,要不是他們的祠堂被毀、墳墓被挖,他們可能會“萬古流芳”。依據是,《新唐書·逆臣傳》中的記載,“席豫爲河北黜陟使,言祿山賢”。席豫是唐玄宗時期的名臣。天寶六年,封禮部尚書、進爵爲襄陽縣子。史書裏說他“清直亡欲,當官不爲勢權所撼,性謹畏”。正是這好官,在河北考察官吏的時候,給安祿山打了個“高分 ”。
這種憑一個人的一句話就能“顛覆”歷史的做法或者說法真讓人不敢苟同。一方面我們應該堅信就是好人、清官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另一方面,安祿山確實是一個極其會忽悠的人,史書裏記載得很明確,每逢朝中派出官員考察地方官吏到了他那裏,他都會給這些官員重金賄賂,讓他們回朝以後到皇帝面前說他的好話,正是如此,朝廷才放鬆了對他的警惕。而若理性分析,即使安祿山在邊境“做生意”能賺不少銀子,但這顯然遠不夠他起兵造反的費用。因此,搜刮民脂民膏對他來說是一種必然,對百姓能好到哪裏去呢?
問題就在這兒出現了——既然如此,安祿山死後爲何還要被奉爲“聖人”?其實回答這個問題也很簡單,只要看看安祿山的身世就一定會明白其中的道理。安祿山死後,史思明殺安慶緒後即大燕帝位,補諡安祿山爲“光烈皇帝”,而這個“光烈”是很有說法的,它和安祿山出身有關,也可以說是“藏”在安祿山身上的一段祕密。

安祿山是個是非純種胡人,按《新唐書》的說法,他應該姓康。他的母親是個巫師,以占卜爲業。這個職業應該是不能結婚的,但安祿山的母親卻偏偏想要個兒子,於是,便有了一段讓安祿山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住的經歷,有點像我們今天說的“露水夫妻”或者“一夜情”吧。其後,安祿山的母親祈禱軋犖山(不是山,而是北方一些少數民族信奉的“光明之神”。伊朗學專家亨寧指出,祿山,或犖山,爲粟特語Rokhshan,是光明的意思。這一觀點被大部分學者所支持)。
其後,安祿山被生了下來,母親給他起了“軋犖山”這個名字,姓康。後來,安祿山的母親被一個叫安延偃(胡人,安姓是西胡昭武九姓之一)的人娶了,安祿山也逃離了突厥部落,投奔了一個叫安貞節的人。此時,安祿山才十幾歲,他不但冒姓爲安,還給自己弄了“安祿山”這麼個名字。這個“山”也有“軋犖山”的意思。

史書裏說,安祿山“及生,光照穹廬,野獸盡鳴,望氣者言其祥”,只爲一束光爲什麼就會稱其吉祥呢?這是因爲過去北方一些少數民族都崇拜火,也信拜火教(祆教)。而安祿山就打這兒被“神化”了。以後,他便拿這個來忽悠人。歷史學家榮新江指出安祿山信仰拜火教。他說:“安祿山自稱爲‘光明之神’的化身,並親自主持粟特人聚落中羣胡的祆教祭祀活動,使自己成爲胡族百姓的宗教領袖。他利用宗教的力量來團聚轄境內外粟特胡衆,利用‘光明之神’的身份來號召民衆。大量蕃兵胡將追隨安祿山起兵反叛,不能不考慮‘光明之神’感召的精神力量。” (《中古中國與外來文明》,三聯書店,2001年:第237頁)
這就是說,從安祿山出生時的“吉祥”之光,再到擁有“光明”之意的名字,再到死後的“光烈皇帝”乃至被奉爲“聖人”,都是被“假借”來的,也說明拜火教(祆教)在當時的中國北方有一定的影響力。《新唐書》:祿山、思明興夷奴餓俘,假天子恩幸,遂亂天下。彼能以臣反君,而其子亦能賊殺其父,事之好還,天道固然。然生民厄會,必假手於人者,故二賊暴興而亟滅。歷史在這裏給了安祿山之流一個定論。(文/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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