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因此十分理解曹公,写小说归写小说,怎么说都可以,酒却是不能不喝的。自己不好意思说,作为曹公朋友可没什么避讳,在诗中直接就说出来曹公贪酒是个什么样子。

酒在中国文化传统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已经不仅仅是一种客观的物质存在,而是一种文化象征。

许多流传千古的文学巨著都与酒离不开,就如“诗仙”即“酒仙”一样,“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同时,古典文化也对酒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文学与酒之间是相辅相成的。

文人喜欢酒,是因为要通过醉酒获得在文学创造上的自由状态,这是中国的文学家解脱束缚追求文学自由的重要途径。

文人虽然没有几人不喜欢酒的,但是对酒的危害也相应了解。就像曹植在《酒赋》中说的:“噫!夫言何容易!此乃淫荒之源,非作者之事。若耽于觞酌,流情纵逸,先王所禁,君子所斥。”

翻译过来就是:咦!那谈何容易啊!饮酒是奢靡废乱的根源,这并不是发明酒的人的过错。如果沉湎于杯中之物,纵情于逸乐之间,这才是先王所禁令的、君子所指责的事情啊。可曹植说是这么说,酒却不见得少喝一口。

自仪狄造酒以来,各种文学作品中描写酒的不胜枚举。像诗词曲赋这些比较短小的文学形式,更为需要灵感迸发、直抒胸臆的文思泉涌,因此不乏赞美酒的作品。

而小说这种文学体裁,不像诗词那样,需要捕捉短暂的灵感。却是需要长期的积累,缜密的思维,这就需要小说作者长时间的处于一个清醒的状态。

虽然小说作者大都爱酒,甚至嗜酒如命,可在各自的小说中却没几个写喝酒的好处的。

如《水浒传》第三十九回宋江题反诗:

一面又饮了数杯酒,不觉欢喜,自狂荡起来,手舞足蹈,又拿起笔来,去那《西江月》后再写下四句诗,道是: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宋江在醉酒的状态下简直就是作死的小宇宙爆发,写了一首《西江月》,隐晦地对朝廷发发牢骚也就罢了,生怕别人看不明白,又加一首明显有造反意味的诗,也就别怪黄文炳举报了。

再如《三国演义》四十八回描写曹操临江横槊赋诗:

时操已醉,……,歌曰: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忽座间一人进曰:“大军相当之际,将士用命之时,丞相何故出此不吉之言?”……,操大怒曰:“汝安敢败吾兴!”手起一槊,刺死刘馥。

至于张飞酒后鞭打属下反被杀害,更是将喝酒误事提升到了喝酒喝到自己都性命不保的地步了。

又如《西游记》中孙悟空酒后偷仙丹、反天庭;猪八戒酒后调戏嫦娥等等,至于《金瓶梅》更是将“酒为色之媒”描写到了极致。

所以《红楼梦》中对酒的描写也没有什么赞美之词。如第六十二回中,憨湘云醉眠芍药裀,也是被取笑的对象,“自己心中反觉自愧”。

有别于其他小说中的饮酒——像这种的小儿女情态的饮酒《红楼梦》中有几处不一一列举。与当时的世情小说中描写类似的饮酒,《红楼梦》第一回就描写了。

贾雨村与甄士隐对饮:二人愈添豪兴,酒到杯干。雨村此时已有七八分酒意,狂兴不禁,乃对月寓怀,口占一绝云:时逢三五便团圆,满把清光护玉栏。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

贾雨村的这首酒后诗,显然是借鉴了宋人故事。赵匡胤征南唐时,南唐使者徐铉认为北宋乃诗文穷荒之地,可赵匡胤念了自己的《咏月》半句诗“未离海底千山黑,才到天中万国明。”诗还没作完,徐铉就跪地臣服,认为其已显露帝王之兆。

贾雨村的这首酒后诗即仿造此诗,因此甄士隐听了大叫:“妙极!弟每谓兄必非久居人下者,今所吟之句,飞腾之兆已见,不日可接履于云霄之上了。可贺可贺!”

同宋江的酒后诗对照看,可知一个不甘雌伏,欺世奸雄;一个痛快畅意,草莽枭雄。

在小说作者的笔下,似乎酒与人性善恶中的恶更配。

可在作者们实际生活中,酒却是个恩物!曹雪芹更是个中翘楚,深谙“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自己不好意思说,作为曹公朋友可没什么避讳,在诗中直接就说出来曹公贪酒是个什么样子。

敦敏在《赠芹圃》诗中写道“寻诗人去留僧舍,卖画钱来付酒家”。曹公半生潦倒,好容易挣点钱直接付与酒店,说明曹公对酒绝对是真爱!敦敏还在《小诗代简寄曹雪芹》中写到“诗才追曹植,酒盏愧陈遵”。

陈遵何许人?《汉书》中记载:陈遵字孟公,杜陵人也。……遵耆酒,每大饮,宾客满堂,辄关门,取客车辖投井中,虽有急,终不得去。翻译过来就是:陈遵,字孟公,杜陵县人。……陈遵喜欢饮酒,每次举行大酒宴,等到宾客满堂时,常常关上了门,把客人车子上的键头投入井中,那怕有急事,也不能出去。

可见曹公对酒的迷恋到了一个什么程度,连陈遵都自愧不如了。

所以曹公描写贾雨村的野心时,都是困顿之人,虽然个人诉求不同,但对酒后的心理活动还是有相同之处的。

喝酒一事古今雷同,才学上是不敢与曹公比肩,只能望其项背,但对喝酒的态度却是不予多让的。也是常说喝酒不好,但每逢聚会必醉。因此十分理解曹公,写小说归写小说,怎么说都可以,酒却是不能不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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