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经历了三个皇帝,接二连三被贬被免,又能接二连三的被启用,这让谢超宗感到得意洋洋起来——果然才华是最好的通行证,不论哪个皇帝都舍不得杀我,还能继续给我官职,连祖父谢灵运,也没能做到三落三起。然而,就如同谢灵运被宋文帝贬去永嘉后继续胡闹一样,谢超宗这番被贬,并没有能够引起他的警觉,反而让他变本加厉,说话也更加的刻薄,戏称自己不是在做司马,而是“司驴”。

公元433年,在自己狂妄和任性下折腾了三十年的谢灵运终于把自己的小命折腾没了,这个恃才傲物的狂人在临死前还不忘嘲讽朝廷一把,“龚胜无余生,李业有终尽。稽公理既迫,霍生命亦殒。”认为自己一直被朝廷冤枉排挤。

但让谢灵运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的是,当时和他一并被发配到岭南的幼孙谢超宗,不仅遗传了他超人的才华,还把他那一身任性妄为,恃才傲物的毛病也遗传了个彻彻底底。

公元483年,谢灵运孙子谢超宗,也因为自己的大嘴无忌给自己招来了祸患,被齐武帝赐死于流放的途中,就此毙命他乡,和他的祖父谢灵运迎来了几乎一模一样的结局。


谢超宗

才华横溢,沿着谢灵运的轨迹成名

相比于名声斐然的谢灵运,谢超宗在历史上的存在感并不高,甚至有些籍籍无名,但实际上,谢超宗在当时,也是一位有名的大才子,深得宋孝武帝的称赞,被其称赞为:超宗殊有风毛,灵运复出矣!”这也是“凤毛麟角”这个成语的由来。


谢灵运

但和谢灵运少年时不同的是,到了谢超宗这一代,曾经的“旧时王谢”,已经大不如前。由于谢灵运的不断作死,倒霉的谢超宗在3岁起就随着全家被贬谪到岭南,并在岭南度过了自己的少年时代,直到23岁才回到了当时的政治中心建康。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纵然谢家已经被谢灵运的一些列骚操作败得差不多了,但旧日的名声仍在,仍然能给谢超宗换取一些政治资本。而谢超宗自己也确实有真才实学,刚刚回到建康后不久,就以文辞斐然诸城,在都城享有盛誉。

和自己的父亲宋文帝欣赏谢灵运的才华一样,此时的刘宋的皇帝孝武帝刘骏也非常喜欢具有文才的谢超宗,多次公然称赞他是灵运转世,并任命他为尚书殿中郎,年纪轻轻就能常常共议国家大事。

按照常理来说,家道中落、以戴罪之身成长的孩子,往往更加懂事和知道隐忍,好不容易得到皇帝的器重,比一般人更加懂得在朝堂中的处事之道。可是,谢超宗却恰恰相反,遗传了祖父的才华,也遗传了祖父的狂妄任性。

他沿着祖父因为才华被皇帝喜爱而获得认可的轨迹,登上了自己人生的巅峰,却在之后,又沿着祖父作死的道路一路狂奔。

任性妄为,沿着祖父的轨迹胡闹

由于爱惜谢灵运的才华,宋文帝一直纵容着谢灵运的张狂和傲慢,直到他实在太出格,才把他贬去了岭南,如果不是他的粉丝太疯狂,也许谢灵运还能胡闹个好些年。

彼时的谢家是江左望族,多人在朝中担任高官,根基深厚,任谢灵运再怎么折腾,都有家底可以给他挥霍。但到了谢超宗这里,情形就不一样了。

天下已经归刘宋多年,对东晋几乎有再造之恩的谢家早已不复往日光辉,谢超宗正确的做法,应该是韬光养晦,振兴家业。但在刚刚当上尚书殿中郎之后,谢超宗就马不停蹄地开始了他的作死之路。

首先便是恃才傲物,也许在谢超宗心中,是把那个“天下才有一石,他得一斗。”的祖父视为偶像的,并以爷孙两代的才华自恃:你们这些权臣,不过都是溜须拍马之辈,却都能位居高位,这个世界实在是不公平。


宋孝武帝

在这样的心态下,谢超宗经常“仗才使酒”——反正我才华横溢,喝醉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皇帝就是喜欢我这才华。这引起了朝廷官员的广泛不满,给谢超宗暗暗添了许多的仇家。

这其中最有权柄的,当属当时的左仆射刘康。刘康是三朝老臣,战功卓著,却被谢超宗一个毛头小子,当着众人的面出言讥讽,丝毫不给面子。(以直言忤仆射刘康)

好在当时的皇帝还是才藻甚美的孝武帝,他并没有过多追究谢超宗,只是把他贬为通直常侍。如果谢超宗能以此为戒,好好正视自我,也许他的人生还有的救,可惜的是,谢超宗不仅不知悔改,还更加变本加厉。

不知天高地厚,最终作死了自己

有趣的是,谢灵运和谢超宗这对爷孙,在很多事情上,都有着惊人的巧合。谢灵运年轻之时,经历了刘宋代晋,而到了谢超宗时,他又经历了萧齐代宋。

当刘宋代晋时,谢灵运还能依仗谢家的权势逞逞能,诸大臣就算恨得牙痒痒,也只能把他贬到永嘉去游山玩水。但到了萧齐代宋时,不知天高地厚的谢超宗,已经像在刀尖上起舞,但他却对此浑然不知,最终葬送了自己的小命。

齐高帝萧道成刚刚登基时,由于仰慕谢灵运的才华,特意任命他为临淮太守,并常常召他一起饮酒聊天,颇有宋文帝对谢灵运的偏爱风范。


齐高帝

但也就因为皇帝对其才华的爱惜,使得谢超宗更加不知道天高地厚,开始口出狂言。一次,齐高帝召见群臣,讨论北伐收复失地之事,群臣皆慷慨激昂,但谢超宗偏偏在这个时候,阴阳怪气地给齐高帝泼了一盆冷水,他大喇喇地说道:“北魏都已经连续南侵几十年了,现在就是神佛转世,也拿人家没有办法。”(虏动来二十年矣,佛出亦无如之何。)

这狂言不仅仅让群臣大为尴尬,更是让齐高帝脸上无光。随后,齐高帝就把谢超宗贬为南郡王军中司马,希望他能好好反思自己的言行。

然而,就如同谢灵运被宋文帝贬去永嘉后继续胡闹一样,谢超宗这番被贬,并没有能够引起他的警觉,反而让他变本加厉,说话也更加的刻薄,戏称自己不是在做司马,而是“司驴”。(不知是司马,为是司驴;既是驴府,政应为司驴)

这番话引得齐高帝勃然大怒,不仅罢免了谢超宗的官职,还禁锢其十年,十年内不得启用。好在齐高帝不久后就病死了,谢超宗又一次侥幸逃脱,这让他更加膨胀和狂妄。

齐武帝继位后,爱惜谢超宗的才华,又把他召回来,给了他个编纂国史的官职,继续委以重用。

经历了三个皇帝,接二连三被贬被免,又能接二连三的被启用,这让谢超宗感到得意洋洋起来——果然才华是最好的通行证,不论哪个皇帝都舍不得杀我,还能继续给我官职,连祖父谢灵运,也没能做到三落三起。

于是,飘飘然的谢超宗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开始经常不分场合地妄议朝政。同时,他还与武将张敬儿结为儿女亲家,让齐武帝逐渐开始怀疑并厌恶他。

和宋孝武帝、齐高帝不同的是,齐武帝并不是特别喜好文才,且心胸狭隘,谢超宗的大嘴狂妄已经渐渐让他失去了耐心,并恨不得马上找个机会杀了他。


而作为作死大师,谢超宗也没有让齐武帝等太久,而是自己送上门来。

为了树立自己的绝对权威,齐武帝登基后,开始大肆杀戮齐高帝的老臣,使得朝中人人自危,噤若寒蝉。

但谢超宗却偏偏不信邪,硬是要挑战齐武帝的底线。尤其是他的亲家张敬儿伏诛后,谢超宗更是觉得一肚子牢骚,不吐不快。

他的发泄对象,则是自身难保的武将李安民。在又一次醉酒之后,谢超宗跑到李安民处,用汉高祖兔死狗烹的故事,阴阳怪气地说道:“去年杀彭越,今年杀韩信,马上可能就来杀你了,你该怎么办呢?”(往年杀韩信,今年杀彭越,君欲何计?)

作为一介文人,谢超宗这么说,无非就是发发牢骚,逞口舌之快,但在朝不保夕的李安民眼中,这可是可能引来杀身之祸的罪状。就在谢超宗说完不久,李安民就马上向齐武帝打了小报告,并添油加醋地说谢超宗企图鼓动他造反。

这对于苦等一个借口的齐武帝来说无异是送上门来,他马上命令御史中丞袁彖搜罗了谢超宗的罪证,并将其下狱,从重惩处。

和谢灵运被人控告谋反后战战兢兢一样,谢超宗也只不过是胡闹和过嘴瘾,真给他扣上了谋反的帽子,自然把他吓得够呛,一夜白头,并最终被赐予于流放途中,和祖父殊途同归。

有趣的是,谢超宗之死虽然是李安民告的密,但当时的人却不怪李安民,而是谢超宗都说“根性浮险,率情躁薄”,可见这个嘴大又狂妄的家伙,到底是得罪了多少人。

也可见在作死这件事情上,谢超宗可一点也不比他的祖父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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