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漸漸長大，自然對自己的生日牢記於心。從放假以後就天天唸叨：“媽媽，我的生日還有幾天？怎麼還不到？”孩子眼裏的生日總是那樣美好而充滿嚮往。每一次，我都是耐心的告訴他慢慢等，就會來到的，並且許諾他大大的生日蛋糕。

昨天小雨，我們上街給他訂了蛋糕。自此他一直惦記着這件事，早上一睜開眼，“媽媽，蛋糕做好了沒有？你要快快的呀。”兒子今天上街都是蹦着走，心情格外好。我們先到新華書店呆了一會，翻閱了一些書，買了《茶花女》和《餘秋雨散文集》，當然這並不是給他的書。他的啓蒙讀物和繪畫書，家裏的根本就沒有看完。他不斷催促我別忘記了蛋糕。我們來到蛋糕店，老闆已經裝好了，樣子挺好看的。

走到院子門口，我看見婆婆在和大嫂們聊天。大家想要故意逗一逗這個小傢伙：“涵涵，蛋糕分給我們喫吧。”兒子無論如何也不答應，理由很多：“這個是小朋友的東西，大人不能喫。我還要分給院子的小夥伴喫呢。”

午飯時間快到了，我在廚房忙碌了好一會。兒子眼巴巴望着蛋糕，“什麼時候才能喫蛋糕？”不時用小手掀開蛋糕盒的上面，向裏面窺探“哇，胖乎乎的小豬！”小傢伙驚歎道，“等爺爺奶奶來了就可以了。”不知是什麼時候，他已經將奶油弄到了手上。這小傢伙，早已迫不及待。我告訴他要等齊了全家人才能開始，他還能暫時管住自己。又眼巴巴地問：”幾點可以喫了？”“12點”於是又去看錶，“媽媽，長針走在7上，短針走在12上，到了嗎？”看來我今天得不斷重複何時喫蛋糕這個問題。老公上午10點的課，9點多剛走，中午一定會回來的。等齊了一家人，這個家庭生日聚會才正式開始。

時間真的太快，來不及想什麼，來不及等什麼。兒子的四歲生日就這樣過完了。小傢伙很高興，把蛋糕切成了幾份，說是下午給那幾個夥伴，現在的他，已經在漸起的知了聲中做着四歲的第一個夢。中午做飯的當兒，我突然想起我的12歲生日，那天的天氣格外熱，那天母親打了我。

我坐在磚砌的房檐臺邊，哭得很傷心。之後母親端來我們當時最嚮往的、只有待客纔會喫的臊子面，“今天是你的生日，媽打了你。”母親懊悔地望着我。“好了，喫吧。”我知道，一定是我做錯了事情捱得打。以後的很多年裏，母親想起來就會說這件事，還有自己的後悔，“那天是你的生日，怎麼也不該打你啊！”

30歲的生日那天，我給母親打電話。我剛開口叫了一聲“媽”，就聽見那邊說：“今天是你的生日，你還記得不？都30了。”我自然記得，但卻沒能把母親的這句話很流暢的接下去，我哽住了。真快啊，從那個哭着的生日到現在，18年悄然走過，而母親，從來都記得很清楚。母親不會說生日快樂，母親也沒有給我買生日蛋糕，但母親的愛最真摯，她的心一直在我的身上。而我，總以爲工作忙，家庭的拖累，從來也沒有給母親過一個像樣的生日。

我不知道當兒子長大後，會不會記得自己母親的生日？會不會在電話那邊也輕輕地說“媽媽，今天是你的生日!”就此一句就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