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严嵩父子对徐阶再无疑心,严世藩还说:“徐老对我们不错。即便如此,徐阶那会儿只能充当嘉靖帝身边的亲随,还无法取代内阁首辅严嵩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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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年有多长?对宇宙而言,短到可以忽略不计,对人生来说,足够一个人从嗷嗷待哺变成大叔或者大妈。

大明的嘉靖,长达四十五年,这是一个漫长而又平庸的时代。

明世宗朱厚熜在位时期,北有鞑靼,南有倭寇,朝中还有个声名狼藉的权臣严嵩。

朱厚熜才不管这些,他一心想成仙,把国政交给大管家严嵩之后,他过得更潇洒了。

得益于大明朝完善的内阁制度,虽然皇帝长期旷工,并不影响帝国的秩序。

嘉靖后期,政坛新秀张居正在他的老师徐阶的提携下,正在迈向明王朝的权利枢纽。

徐阶和张居正后来的关系不像表面那样和睦。张居正的城府更深,虽然他在公开场合支持徐老师,但两人的思想和政治路线相去甚远。

所幸他们师生两个不会内斗。因为除了高拱,还有权势熏天的严嵩,徐、张二人不得不低调行事。

荆州张居正故居

徐阶和严嵩的正面接触,是朝臣举荐他掌管帝国组织部(吏部)的时候。嘉靖帝不愿让徐阶离开他的视线,任命他为太子太保。

太子有保有傅,依照上古的规矩,“傅”是太子的文化课老师,“保”负责太子的思想品德教育。

徐阶能讨得嘉靖帝的欢心,除了他擅长写“青词”,也和他精通心理学大有关系。虽然那会儿还没有心理学这个词。

徐阶把嘉靖帝的脾气摸透了,不但熟知皇帝的喜好,更懂得在什么样的时机讲什么话。

即便如此,徐阶那会儿只能充当嘉靖帝身边的亲随,还无法取代内阁首辅严嵩的地位。

徐阶和严嵩几乎天天见面。 论年龄,徐阶是个后辈,比严嵩小了二十三岁。

但徐阶起初一点都不让着严嵩。严嵩和严世藩父子太霸道了,让人怀疑大明的江山到底姓朱还是姓严。

于是,一个中年人和一个老头在嘉靖帝面前互翻白眼,谁也不搭理对方。

显然严嵩更有话语权,他开始向皇帝讲徐阶的坏话。徐阶的处境变得危险起来。

早在1533年,还是吏部尚书的严嵩已经很擅权。国防部(兵部)一个血性十足的官员杨继胜气不过,上书弹劾严嵩的“五奸十大罪”。

结果毫无悬念,杨继胜被关进牢房一年多,受尽非人的折磨,最后身首异处。

这种事情徐阶很清楚,因此他不得不放低了姿态,主动向严嵩示好,事事顺着他。严嵩很得意,不再找徐阶的麻烦。

1558年,一个入错行的特务头子(锦衣卫指挥官)沈炼,因为公然对抗严嵩而遇害。此时的徐阶已经是文渊阁大学士,身在内阁。但他除了生闷气,仍是无能为力。

古语说,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徐阶对严嵩的愤恨,何尝不是胸有激雷。可他一直默默地忍耐,对严嵩保持着惯有的、带着谦卑的微笑。

往好听了说,徐阶深谙韬光养晦之道。说的直白点,就是装怂,必须得装。而且一装就是十几年。如果大明朝有最佳忍耐奖,一定会颁发给徐阶。

既然已经忍了十几年,再等等又有何妨。徐阶表面不动声色,一直在盘算着如何对付严嵩。

像徐阶这样精明强干的人才,不会放走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没两年,严世藩的因母亲病故回乡守丧了。而严世藩一向是其父的智囊,他一走,年近八旬的严嵩好像失去了膀臂,惶惶不可终日。

徐阶觉得时机来了。他授意自己的三个亲信上书弹劾严嵩。不过徐阶发动的是试探性攻击。他事先对亲信们说,这事儿很危险,搞不好你们会掉脑袋的。

这三人是徐阶的门生,都有一股嫉恶如仇的血气。他们一致表示,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不成功便成仁。

徐阶对严嵩发起的第一场攻势,以壮烈的方式展开。

可惜事情不出徐阶所料,进攻失败,三个勇士全都被发配边疆充军。还好保住了性命。

这个处理结果,却让徐阶得出一个颇为振奋的结论:严嵩已经不能百分百地操纵大老板的意图,嘉靖帝好像对严嵩有所防范了。

徐阶决定继续进攻。嘉靖是道教的铁杆信徒,徐阶请来一个道士,名叫蓝道行,让他配合自己表演个节目。蓝道行听说是为了对付严嵩,满口答应。

蓝道行在嘉靖帝面前扶乩占卜。简单说,就是让两个人扶着一个丁字状的木架,轻轻放在沙盘上,手上不用劲。然后蓝道行请来神仙拨动木架,往沙盘里写字。

嘉靖帝发问:“为什么天下不能大治呢?”沙盘上的木架动了,划出几个字:“乱臣当道。”

嘉靖又问:“乱臣是谁?” 扶乩又写道:“严嵩。”嘉靖面露疑惑的表情,问道:“那为什么老天不收拾他?” 扶乩回答:“这得皇上裁决。”

事后嘉靖帝心事重重,对严嵩疑心大起,仍是不能下决心处置他。

又过没多久,1662年的某日,御史邹应龙上书控告严嵩父子的罪行。嘉靖皇帝想通了,马上下令撤去严嵩的首辅职务。

不用说,邹应龙控告严嵩父子,正是徐阶的主意。徐阶接替严嵩,成为大明内阁首辅。

事情还没完。严嵩虽然被撤职,可他和嘉靖皇帝多年的君臣关系,十分密切,嘉靖帝可能会怜悯这个老头,随时让他回来。这是徐阶最担心的。

于是,徐阶只好又演了一场戏,这回的表演堪称奥斯卡影帝。他找了个日子,专程去探望严嵩。

徐阶一脸真诚地宽慰严嵩父子,对他们的遭遇深表同情。表演过于成功,严嵩居然当场下跪,请求徐阶代他向皇帝求情。连绝顶聪明的严世藩也恳求徐阶帮忙。徐阶自然是满口答应。

徐阶回到家,他的儿子徐番搔着后脑问道:“严嵩父子欺负你那么多年,现在总算到了出气的时候了。你怎么还去探望他?”

徐阶故意板起面孔训斥儿子说:“你懂什么?没有严家,哪有我的今日。现在严家落难,我怎么能落井下石!”

徐阶这样说,是唯恐自己讲的话传到严嵩耳朵里。严嵩虽然下台了,仍有很多党羽,耳目众多。

果然,严嵩父子马上就听到了徐阶父子的对话。严嵩父子对徐阶再无疑心,严世藩还说:“徐老对我们不错!”

没多久,徐阶预料到的一幕发生了。嘉靖皇帝本来就缺乏主见,严嵩的爪牙四处活动,打动了嘉靖皇帝的恻隐之心。他想召回严嵩。徐阶赶紧劝阻,嘉靖皇帝这才作罢。

如果一个人能隐忍对手将近二十年,必定不是个平庸之辈。徐阶不光能忍,还有一身才干,他登上大明内阁首辅的宝座不是白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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