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熾以一副憨笑可掬的面貌出現,一直小心翼翼,唯唯是諾,周旋於父皇和兄弟之間,太子朱高熾怕父親朱棣、怕兩個弟弟、怕自己的媳婦張嫣,甚至連自己的兒子朱瞻基也敢當面數落他,本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威風凜凜的儲君,卻是一副這樣的形象,膽小怕事,遇到大事就撂攤子“辭職,回順州,喂貓”,這不爭不搶的態度,倒是明哲保身的高手。

朱高熾在監國和皇位期間,究竟幹了哪些事情,讓歷史家對其的評價極爲肯定,其實仁宗朱高熾的治國,不到一年時間便因突然病故而結束;這給明初守成治國的過程帶來了一些必然的變化,本來很可能出現的“洪熙之治”,卻不得不延長到了宣德時代。

當初甚至成祖也曾這樣認爲,因此在鎮壓之後,他便注意實行撫綏安輯;但是,不管是武力還是撫治,都未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直到成祖病故,交阯的動亂始終未曾平息。

仁宗朱高熾接受了這個大包袱,他曾經進一步採取撫綏之策,甚至授予黎利清化知府,但是仍然毫無作用,黎利拒絕受官,交阯戰事再起,所以到洪熙元年(1425)二月,朝廷只好命榮昌伯陳智爲徵彝副將軍,征討黎利。
這種反覆撫綏、征剿,征剿、撫綏,沒有任何解決問題的希望,也不知何時是個盡頭。對此幾乎人人皆知,卻無一人敢於出來進言,當初解縉因爲反對用兵交阯觸怒成祖而被讒殺,人們記憶猶新。

最先知道皇帝心思的是內閣大學士楊士奇和楊榮,宣宗諭旨督責陳智等人兵敗的第二天,便在文華殿中祕密召見了二楊。“昨諭榮昌伯等敕已行,朕有一言,獨與卿二人知之”,宣宗略帶含混地說道:
“在南京,皇考曾與朕言:‘太祖定天下,安南最先歸化,黎氏篡陳,法所必討,求陳氏之後不得,故郡縣其地。若陳氏尚有後,立之,猶是太祖之心,而一方亦得安靜。’此語藏之朕心未嘗忘。”“永樂三年初征黎賊,凡誥敕皆臣等親承面命。聖志,在於興滅繼絕。”

“太祖訓有云:‘四方諸彝及南蠻,限山隔海,僻在一隅,吾子孫毋倚富強要戰功。’太宗皇帝有吊伐之師,不得已徇土人之請,建郡縣,置官守。自是以來,交阯無歲不用兵,皇考念之。昨遣將出師,朕及復思之,欲如洪武中使自爲一國,歲奉常貢,以全一方民命,卿等以爲何如?”

而宣德六年(1431)周忱提出官田依民田起科的主張,直到正統元年(1436)才得以實施。“正統元年,令蘇、松、浙江等處官田,準民田起科,秋糧四鬥一升至二石以上者減作三鬥,二斗一升以上至四鬥者減作二斗,一斗一升至二斗者減作一斗。”因爲實際上宣德中的減額作用,被宣德七年(1432)的大豐收暫時擴大開來,並未能根本解決重賦的壓力,留下爛攤子。

到這時候我們似乎纔看到了仁宣致治的全貌,它成功地解決了洪武建國以來一直困擾未決的藩王問題、文官治國問題、財政負擔過重問題、交阯問題等等,從而使國家政治由開創轉向了守成;它還力圖解決藏富於民的問題,邁出了艱難的一步,爲正統後問題的解決提供了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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