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清平樂》殺青之後,我跟劉鈞老師(飾演范仲淹)討論過,說會不會因爲我以前演電影,很多東西給大的特寫,我的表演方式會不會跟別人不一樣。我覺得我的本性還是悲觀的,就是我悲觀地看待這個事情,所以我要樂觀地去解決,可能還是會看到正面的影響。

採訪、撰文/空山

兩年前,陸川去電影院看《一出好戲》,映前廣告裏有一組其他電影片花。

時長15秒,幾個鏡頭閃過,他幾乎立刻做出決定,《749局》裏的“雙生花”要交給這個女孩——《悲傷逆流成河》的女主角,1999年出生的任敏。

“我也不知道是爲什麼,但是他總說覺得很特別。”

兩年之後,已經拍完《749局》,並憑藉《清平樂》獲得大量關注的任敏,仍然不清楚陸川當時的選擇。

可能祕訣就存在於“特別”之中。

得出這個結論的過程是有趣的。任敏很忙碌,我們的採訪安排在午飯/化妝時間,電話另一端她正在小聲喫三明治,正在咕嘟咕嘟喝水,正在回答我的問題,正在悄悄拜託化妝師遮一下自己的黑眼圈。

第一聲招呼也是她打的:“姐姐,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我能聽到,她的聲音帶着一點稚氣,回答帶着一點成熟。

在豆瓣上,觀衆願意把她和張子楓、文淇放在一起討論。她們都有一點特別,不符合某種主流的、固定的審美,沒有流水線加工的氣息,更率真更自我。

不只是新生代的女演員,似乎整個影視圈的女性都呈現出了新活力。

劉敏濤醉人的《紅色高跟鞋》,短髮劉雨昕斷層C位出道,《乘風破浪的姐姐》未播先紅……

經歷了幾年羣魔亂舞、流量至上、審美單一的混亂之後,我們突然重新擁有了特別的她們。

任敏就是其中一個。

她的視線是向內的,而不是向外的。她更希望明確我是誰,我熱愛什麼、憎惡什麼,我的審美是什麼。

她害怕工作人員跟自己說假話,她說擔心自己的缺點纔是自信。

時隔5個月,第一演員的第二期,有請特別的任敏。

*以下是任敏的自述01.表演最大的魅力是關注自己,各種事情都變得重要了

拍戲的時候,我知道電影表演要收着點,電視劇要放着點,但是我沒信這個。

《清平樂》殺青之後,我跟劉鈞老師(飾演范仲淹)討論過,說會不會因爲我以前演電影,很多東西給大的特寫,我的表演方式會不會跟別人不一樣?

他告訴我,可能你覺得這一段表演收着,下一段怎麼樣,但是電視劇有一個好處是它連貫起來看,包括中間有一些切場,會讓你的表演是完整、真實、恰到好處的。

所以我還沒有看到具體出現的問題,但是我當時在面對這兩種場合,表演方式都是一樣的。

其實我沒有把方法派和體驗派,以及你說的各個國家不同體系的表演分得那麼清楚。

在表演上,我是比較在乎結果的人,只要達到當下我要表達的情感,任何方式我都是接受的。

演完易遙之後,確實有很長時間走不出來戲。到現在,我覺得在調整情緒上還是有進步的。

因爲《清平樂》的場地,修建完一個棚,要把所有在這個棚裏的戲都拍完。然後拆了,建下一個棚。就像儀鳳閣,就是我和我的姐姐(苗娘子)生活的地方,可能前面還在給爹爹告張娘子的狀呢,然後下一場戲就要哭着跟爹爹說“懷吉是無辜的”。

對現在的我而言,切換情緒好像不需要再特別做什麼事情。因爲徽柔這個角色太吸引我了,沒有拍到我的戲的時候,我也經常會念起劇本里的臺詞,在酒店自己演,所以可能隨時都會切換到她的某一種情緒。

表演最大的魅力,我覺得是關注自己。

比如說你注意到胃,可能是因爲今天胃疼你才關注到它。但接觸表演之後,關注自己的心情,關注自己的性格,關注自己的語言表達方式,各種事情都變得重要了。

因爲你要去找你和角色之間相同、不同的地方,真的需要經常自己跟自己對話,並且成爲一件主動去做的事情,對心理都會有比較好的成長。

表演同時也影響我生活的審美和風格,讓我更加認識自己。

我經常會有後知後覺的感覺。可能下意識發現,哦,原來我解決這件事情的時候,潛意識或者最直接的反應是這樣的。

舉個例子,我生活中坐過山車都很害怕,我媽媽願意去蹦極,我就不願意,特恐怖。

但拍《悲傷逆流成河》的時候,我不是要跳那個河嘛,在水庫裏面拍,爲了沉下去,腳上各綁了三公斤秤砣一樣的東西,我不會游泳,但就是不會害怕。

做完這樣的事情才發現,哦,原來我也有大膽的一面,很驚喜。

還有在《清平樂》的最後一場戲,徽柔火燒公主宅,那些都是真實的火,包括我手裏拿着的東西也在燒,但我一點也不害怕,不知道爲什麼,這也是表演很神奇的地方吧。

02.你看到的不自信,恰恰是我認爲的自信

我很喜歡鞏俐和陳沖,這兩個是不同的人。

鞏俐老師,比如說她走紅毯,表達的那種女性自信,以及她接受採訪時的那種率真、直爽的氣質都很吸引我。

包括她對待角色,她經常會花很長的時間去體驗生活,瞭解時代背景,這是我非常需要學習的,特別是處於現在這樣一個時代。

陳沖老師是因爲我前段時間在微博裏翻她寫的日記,然後去找她《十三邀》的採訪,她提到美顏相機怎麼來定義“美”,還有自己在導演的一部電影。

我覺得她們更吸引我的,不只是表演風格,更多的還是她們面對生活的態度,對美的認知。我覺得這對錶演有更直接、更深遠的一種影響。

別人可能認爲我不自信,我覺得每個人對自信的理解是不一樣的。

有的演員在表達自信的時候,可能是直接表達出完美的一部分。但是我對自信的理解是,要接受和了解自己沒有那麼完美的一部分,並且敢表露出來。

我自信或者是接受自己不完美,很多是因爲我媽媽。

她是特別尊重我的一個家長,很保護我,也不會像其他家長一樣的說隔壁家的孩子怎麼怎麼好。她就是覺得自己家孩子哪怕有不完美的地方,在她眼裏都是好的。

我從小差不多都是跟媽媽一起生活,來北京學舞蹈也是她照顧我。所以媽媽可能明白我的心思,更鼓勵我一些。

任敏和媽媽

媽媽是個影迷,我們昨天還一塊兒看周星馳導演的《功夫》,她會跟我聊。

看《清平樂》的時候她就有點牆頭草,之前看曹哥哥的時候,覺得真的帥啊,這挺好。結果,爹爹不讓我跟曹哥哥在一塊兒,我媽就說“要是我,我也不樂意”,就突然站爹爹那邊了。

我更想介紹給你我們有一個劇《你好,昨天》,就是我媽媽那個年代的故事,一個衚衕裏面的生活,特別平凡、溫馨,是高希希導演的。

那個角色我真的很期待,導演讓我們有很多創作,這個女孩兒又比較樂觀、質樸的。我也很喜歡的,拍攝過程也非常的幸福。

03.我害怕聽到假話,我們的原則是說出問題、解決問題

像徽柔那樣出於責任去做不喜歡的事,我可能也會有吧。

我覺得我的本性還是悲觀的,就是我悲觀地看待這個事情,所以我要樂觀地去解決,可能還是會看到正面的影響。

我記得有個問題好像寫的是,你害怕自己在這個圈子裏變成什麼樣子的人,我的原則和這一點可以連起來說。

我害怕聽到假話。

因爲疫情讓工作氛圍變得有一點亂,演藝圈可能也有一些浮躁,在這麼一個環境下,我特別害怕聽到自己的工作人員說假話。這是我們共處的一個原則,就是大家可以直接的說出對方的問題。

因爲我是從一個沒有作品的狀態下跟公司、跟同事們一起合作的,所以不像所謂的明星,就是同事和同事之間的關係,有問題說問題,然後解決問題的這麼一個過程。

我們也像好朋友,大家都知道對方的軟肋,沒事兒拿出來戳一戳,挺好笑的。

他們說我喫飯如干杯,給我創一些繞口令,說什麼誰越喫越胖越胖越醜,誰胖誰醜誰醜誰心裏有數。我也會說他們找不着對象。就是好朋友正常的日常。

至於流量,每個人理解都不一樣。我覺得流量跟努力演好每一個作品,這兩件事情是不衝突的。

其實流量就是一個數據,代表着更多人關注到你的作品。但這種東西,我覺得強求不來的,對我而言就是把握好每一個角色。

因爲評價演技,還是一個一個作品來,可能沒有辦法通過一部作品就確定她演技非常好,就是每一個角色我都要認真和謹慎地去對待。

其實我還沒有演過特別多的角色,《749局》比較特殊,演一個領導,25歲左右。

比較神奇的一點是,劇本在拍攝的過程中改了八九版,到現在剪輯,我也不知道最後是按哪一版播出(笑)。

《749局》殺青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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